第074章 耶律將軍
在隨著吳公公進入太華殿後，夏侯明皓便見到大殿正中金龍寶座上，宇明帝已是正襟危坐地等在了那裏。
而在其下首處，一身銀甲戎裝的禦林軍副統領蕭可也是畢恭畢敬地立在了一旁。
“臣弟參見皇上。”
依禮上前參拜，一臉肅穆神情的夏侯明皓此時也是雙手抱拳，恭敬地向著宇明帝施了一禮。
“平身。”
平和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的異樣之色來，直到夏侯明皓起身後，宇明帝才將殿中一眾宮人通通遣了出去，隻留下了蕭可與吳公公兩人。
直到眾人走後，寬敞的大殿中卻是突然變得一片寂靜，雙手貼於身側，夏侯明皓也是恭敬地立在龍座下，靜靜地等待著那位上位之人開口。
隻是此時，那龍座上的宇明帝卻是不禁輕皺起了眉頭，似是陷入了什麽難題之中一般，直到沉默了許久後，才終是緩緩開口說道：“老夫人她近些日子來可好？”
這段日子以來，宇明帝也是前後派出了兩批人馬去調查那老婦人的身份來曆，隻可惜調查的結果卻並不盡如人意。
據回報所說，這老婦人是在數月之前才突然被人接到了這紅陽城中，而之後便一直獨自一人居住在了那京中一處僻靜的院落之中。
而對於那個當初接送老人入京之人，無論如何的調查眾人卻也都是無法找尋到那人的下落。
隻是聽一位打更人說起，那一晚曾見到一輛灰棚馬車停在了小院兒門外，而自那馬車上下來的一名身材微胖，一身暗色華服的男子後來也是將一位老人領進了院中。
不過可惜由於那時天色太暗，再加上打更人也隻是看到了男子的背影，因此實在也是無法確認究竟是何人將那老婦人接進京城來的。
而至於那個一直跟在身邊照顧的小丫鬟，則是在老婦人被接入京城之後才找來的，因此對於老婦人之前的來曆，小丫鬟自然也是一無所知。
所有的線索都已就此中斷，麵對那位一直瘋瘋癲癲的老婦人，眾人也是根本不可能從她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隻是知道除了夏侯明皓之外，老婦人似乎對於每一個人都懷有著一股強烈的仇視之意，一旦有生人靠近便馬上瘋病發作，要麽見人就打，要麽便是慌張逃跑。
“多謝皇上關心，幹娘她一切都好。”麵對宇明帝的問話，夏侯明皓也是微微一躬身子，禮節有度地回答道。
而至於自己與那老婦人的關係，夏侯明皓也是早就向宇明帝明白表明了。
當初確實也是因為那老人的容貌與自己母妃極為的相似，再加上老人家她並無子女、孤苦無依，因而自己這才將其認為幹娘，多加照顧的。
幹娘？
這是一個多麽模糊的身份啊。
若這老婦人真是當年的明皇妃，夏侯明皓為何不願與其相認，可若說這老婦人與明皇妃沒有半分關係，這般相似到驚人的容貌怕也是很難叫人相信的。
而對於為何總是半夜三更無人之時前去探望老人，夏侯明皓則解釋說是因為老婦人懼生，白日裏人多眼雜，不想引起了他人注意，也不想給老人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有的理由聽起來都是那般的合情合理，隻是不知為何，宇明帝的心中卻像是一直有一塊石頭空懸著一般，總也是無法完全地放下心來。
“想必，四弟已經猜到朕今日為何會宣你而來了吧。”
終於話入正題，此時宇明帝也是在看向夏侯明皓的同時，卻已是示意蕭可上前一步，將這幾日來的調查結果與眾人細細道來。
向著眾人拱手一拜後，蕭可也是不禁沉下了一張臉來，神情嚴肅地敘述了起來。
經過多方調查，在那使節被害當晚，驛館附近確實再未見到過任何其他可疑人物，因此這夏侯明皓便也成了唯一一名有嫌疑之人。
而經過四處的排查走訪，蕭可也是從幾戶鄉鄰那裏了解到，這段日子以來夏侯明皓確實也是不時便會前來小院兒探望老人。
就在案發的那一晚，也確實是有鄰居曾經見到夏侯明皓進到過小院兒，而這一點也同樣得到了小丫鬟的證實。
同時，依據他們所描述的時辰來說，確實也是與安王府那位巡夜人的口供不謀而合，兩廂印證下，倒也是證實了夏侯明皓所說的那一晚探望故人的說法。
隻是唯一無法驗證的便是那夏侯明皓在離開小院兒之後，究竟是真的直接回了安王府，還是曾繞道他處，卻也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這樣的調查結果，宇明帝自然不可能滿意，隻是此時這調查卻已是陷入了一片死局之中。
既無人親眼看到夏侯明皓行凶殺人，可卻也無法證明他那一日離開小院兒後直接回到了安王府，就在聽完蕭可的稟報後，眾人也是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讓開！讓我們進去！”
然而就在此時，緊閉的殿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吵吵嚷嚷的叫喊聲，聽那響動好像也是來了不少的人。
負責殿外把守的侍衛們自是手持長劍將眾人一一都擋在了殿門外，隻是這熙熙攘攘之聲卻還是無法阻攔地傳入了進去。
吱呀一聲響，大殿的大門已是被人從裏麵打了開來，在當看到殿外這一堆服飾各異的人群後，吳公公的臉上也是不禁露出了幾分焦慮的神情。
果然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此時大殿外站著的這群人正是這一次前來禦耀國朝貢的各國使節，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是使節被害一案今日已是有了結果，因而眾人也是結伴而來，要向那宇明帝討個說法了。
“請使節們進來。”
雖然宇明帝已是盡量壓製住了怒意，可從那低沉的嗓音之中卻仍是能夠聽出一絲的不悅之情。
“讓開！”
聽到宇明帝的話，隻見殿外的那群人中，其中一個樣貌粗獷、皮膚黝黑的男子也是一把推開了身前那個擋路的侍衛，怒氣衝衝地便率先走進了大殿。
而其他幾國的使節們見他已是走了進去，於是也緊隨其後紛紛地跟了進去。
“敢問皇上，究竟是否抓到了那個殘害我兄長之人？”
行過禮後，那名樣貌粗獷的男子竟是直接站在了大殿正中，一對虎眼直直看向了高座之上的宇明帝，問出的話語裏卻已是帶有了幾分質問之意。
“大膽耶律卓，皇上麵前豈容你如此放肆！”
隻見那人話音剛落，一旁的蕭可卻已是拔出佩劍，徑直走到了耶律卓的麵前，怒視其麵大聲吼道。
“怎麽？家兄被害，難道我耶律卓還不能向你們討個說法了！”
毫不相讓地怒視向了蕭可，同樣是久經沙場的猛將，此時耶律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一股駭人的殺氣也是讓人不禁心上一顫。
“耶律將軍，”
見到殿中兩人此時已是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宇明帝也是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後，才開口說道，“朕曾經答應過一定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交代，隻是此案尚未有所定論，還是請各位稍安勿躁。”
這一番話，宇明帝已是給足了那耶律卓麵子，此案案情雖不複雜，可證據缺乏，也是使得宇明帝一時很難做出最後的判斷。
“可是微臣聽說……”
一邊說著，那耶律卓卻是有意無意地將頭扭向了夏侯明皓的方向，而與此同時臉上也是露出了一副憤恨萬分的神情，“聽說皇上您早已抓到嫌犯，可為何一直遲遲不肯將其定罪，該不會是……皇上您有意徇私護短吧。”
“放肆！”這一次，那蕭可與吳公公也是不約而同地同時曆嗬出聲。
耶律卓的這一番話，不但諷刺了宇明帝有意包庇，更是直接認定了安王爺夏侯明皓他就是那殺人凶手，尚未有定論一事豈容他一個降國之將在這裏大放厥詞。
“難道不是嗎！”
麵對兩人的曆嗬，那耶律卓卻似乎並沒有退讓之意，再次上前一步怒瞪向宇明帝，口中也是大聲說道，“微臣得到線報，說是驛館中的一名小雜役曾親眼見到那殺人凶手，然而皇上您至今都未將其押入天牢，這不是徇私護短又是什麽！”
此話一出，宇明帝的臉色也是不禁微微一變，眯起眼睛的同時卻已是意味不明地看向了大殿之中的耶律卓。
雖說這夏侯明皓身有嫌疑一事早已傳遍了整座皇宮，可那名小雜役的事情，宇明帝卻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甚至那人也是一直被他關押在皇宮的密室之中，這耶律卓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不知耶律將軍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隻是案發那一晚，那名碰巧路過的小雜役卻並未看清楚凶手樣貌，未免無辜者被冤枉，朕自是要仔細調查清楚此事的。”
“被冤枉？”
聽了宇明帝的解釋，耶律卓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扯著嘴角冷笑了兩聲後，才繼續說道，“那一日在酒館之中，多少人都看到家兄曾與這位安王爺大打出手，難道還冤枉了他不成。”
“你！”這一次，便是連夏侯明皓也已是忍不住地怒視了過去。
那一日與黑臉將軍在沽月齋相遇本就是意料之外，可沒想到這卻成了這些人口中確鑿的證據，如此的牽強附會，又怎麽能叫他不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