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邪魔附身
三人來到殿中依禮參拜，不出意外地此刻太華殿中除了他們幾人外，並無其他人在場，想來這宇明帝是要打算親自過問虛塵道長一事了。
待到三人禮畢，宇明帝也是一眼便發現了無風那迥異於先前的黑色眼眸，雖早已聽人回稟過此事，可待到親眼所見時仍是不免有些難以置信。
人之眸色本為天生，縱然是虛塵道長也隻能以藥物暫時改變其顏色，可此時這無風雙眸漆黑如無底洞一般，完全不像是被藥物所控製。
麵對宇明帝的疑惑，無風似是早有應對之策一般，未見一絲慌張。
自己眸色改變，虛塵道長突然仙逝，當歸重傷，無論哪一件都是不可能輕易糊弄過去的。
撲通一聲，誰都沒有想到無風竟會突然跪倒在大殿之上，雙手抱拳，俊逸的臉龐上也是顯露出了幾分痛苦的神色：“一切禍事皆是臣弟所為，還望皇上賜臣弟死罪。”
他的這一舉動令在場眾人皆是詫異萬分，宇明帝自不必說，就是蘇曉黎和當歸也是不可思議地望向了那主動認罪的無風。
當歸其實乃無風親手打傷，虛塵道長也算是他間接害死，這一切的責任確實都在他身上無疑，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囂張冷血的無風竟會這麽輕易就直接全部地承認下來了。
“王爺。”不禁輕喚出了聲想要阻止，此時的蘇曉黎確實也是擔心起了無風的安危。
隻不過她擔心的卻並不是無風本人，而是他所占據的那副軀殼的性命罷了，他要死那是罪有應得，可蘇曉黎不願意讓夏侯明皓也陪著他一同陪葬。
對於蘇曉黎的這一番思慮，無風自然並不知道，隻是在聽到她那一聲帶有著無盡擔憂之情的輕呼之後，心底裏仍是不經意地劃過了一絲絲溫暖的細流。
幾乎下意識地轉頭望了一眼身旁的蘇曉黎，嘴角微微翹起，那張熟悉萬分的臉龐上竟是再次顯露出了一絲仿若夏侯明皓般的可愛神色。
是眼花了嗎？
似是被那淺淺的笑容定住了一般，一時間蘇曉黎竟是忘記再繼續說些什麽了。
無風的笑容，蘇曉黎的微怔，一切的一切卻是盡收宇明帝的眼底，眉頭不禁輕輕皺起，心中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說不出又散不去，無端地擾亂了那本該平靜的心緒。
盡管早就知道他們二人情誼深厚，可每次見到蘇曉黎那張與故人十分相似的容貌時，宇明帝總會情不自禁地帶上了一抹小小的期盼之情。
究竟還在期盼著什麽呢？
若這蘇曉黎真是自己尋找了十年的故人，此刻的她早已心有所屬，已經不可能再是當年的那個她了。
而若這蘇曉黎並非故人，那自己就真的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十多年追尋無果，不知她是生是死，這般渺無希望的煎熬遠比此刻要難熬許多。
斂下眼瞼，宇明帝卻是盡量收起了此刻思念的情緒，虛塵道長突然仙逝事關重大，已經沒有時間再讓他去顧及這些兒女情長之事了。
“四弟為何這樣說，那一晚在安王府內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對於無風的回答宇明帝頗感意外，雖然早就有了準備此事絕不會那麽簡單，可怎麽都想不到一切竟會是這個傻小子所為，以他的能力恐怕還不足以對虛塵道長造成威脅吧。
“回稟皇上，那一晚臣弟突遭邪魔附身，虛塵道長為救臣弟終與邪魔同歸於盡，事後雖然獲救，可臣弟卻也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邪魔俯身？
聽了無風的解釋，蘇曉黎與當歸兩人也是哭笑不得，這幅身軀倒確實可以說是遭受邪魔附身，虛塵道長也確實是為救夏侯明皓而精氣耗盡身亡。
隻是可惜的是虛塵道長即便犧牲了自己，到最後終是沒能將他這個惡魔收複，如今卻被他一番的巧舌如簧、顛倒是非，倒使他看似成了那最大的受害者。
“何等邪魔竟如此厲害？”
盡管對於無風的解釋，宇明帝心中仍有不少的疑慮，可若不是邪魔作祟，當今世上又有什麽人能夠加害到虛塵道長呢，如此想來這倒也成為了唯一解釋得通的原因了。
“臣弟不知，不過……”
再次拱手一拜，無風的臉上也是裝作了一副糾結萬分的神情，輕咬嘴唇似乎也是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再繼續地說下去。
話說一半，自然沒有人願意讓他就此打住，宇明帝想要尋得真相，蘇曉黎卻是一臉冷笑地看向了無風，想要看看這家夥究竟還打算怎麽的往下編。
“不過臣弟在被其控製之時，卻感應到那邪魔似乎是被什麽人所操控，目的便是為了使臣弟與虛塵道長兩敗俱傷。”
此話一出，令在場幾人也是不禁震驚萬分。
與宇明帝而言，若真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那目的恐怕就不隻是要讓他們二人兩敗俱傷，而是借此機會大大削弱禦耀國的實力，其背後真正目的也是不言而喻。
而此刻對於蘇曉黎而言，心驚不已地卻是不知這無風又想要陷害什麽人了，什麽邪魔作祟遭人控製都不過通通是鬼話連篇。
縱然心知真相，可為了救明皓蘇曉黎隻能閉嘴不言，一雙鳳眸緊緊盯向了地上的無風，兩隻手也是因為擔憂不已，而不自覺地捏緊了身側裙擺。
見到眾人此時神色各異地望向了自己，無風明白他們多半已是開始相信自己的這番言辭了，相較於邪魔作祟，此時更讓他們擔心的恐怕還是那背後主使之人了。
“臣弟無能，並不知是何人所為，但想來這世上能有此能力之人恐怕也不會太多。”再次深深一拜，無風卻是拋出了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倒並不是他心存仁慈，不忍心陷害什麽人，而是時機未到，不論此時說出任何一個人的名字，都會顯得太過刻意了。
“此事朕自會派人調查，你們先退下吧。”
抬手揉了揉那痛到已是快要爆炸了的太陽穴，宇明帝也是疲憊不堪地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自從得知虛塵道長仙逝之後，巨大的壓力也是使得他徹夜難眠，就連許久都未再複發過的頭痛老毛病也是再次找了上來。
十多年前皇宮中的那場變動，明皇妃隕世，夏侯明皓失智，就連自己青梅竹馬、一心疼愛的太子妃也在那一晚無故消失。
自那之後，年僅十五歲當時還是身為太子的宇明帝便得上了這要命的頭痛之症，十一年來每當電閃雷鳴之夜，亦或是憂心過度思慮過甚，頭痛便會發作，極痛起來真的是恨不得開顱破腦，直叫人痛不欲生。
無力再應對殿中幾人，下了旨意後宇明帝便在吳公公的攙扶下直接返回了後宮休息。
似乎是沒有想到宇明帝這一次竟會如此輕易地就放他們離開，詫異萬分之下蘇曉黎也是不禁地大大出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宇明帝是否真的相信了無風的這一番鬼話，可至少目前他應該不會再繼續為難他們幾人了，而至於那個所謂的幕後主使，本就是無中生有，想要調查出個什麽結果來恐怕也是需要一些時日了。
“小野貓，隨本王回家了。”
正在凝神思慮著的蘇曉黎突然一把被無風打橫抱了起來，驚慌之下一聲大叫，也是下意識地就將藏於袖中的匕首給拔了出來。
“你要幹什麽！”
“放下她！咳，咳……”
蘇曉黎與當歸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兩人均被無風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
什麽所謂的邪魔附身，其他人不知道，可他們兩人心中卻是清楚的很，不管是邪魔還是幕後主使，自始至終都隻有他無風一個人而已。
整日麵對著這個惡魔，兩人心中自是戒備萬分，誰都不知道他此番舉動究竟意欲為何，本能地也是大叫了出來。
“幹嘛這麽緊張呢，本王不過是想抱我的小野貓回家而已。”
看著兩人一副緊張萬分的神情，無風卻是更加得意了一般，狠狠地在蘇曉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之後，才大步地抱著她直接離開了太華殿。
……
自從離開皇宮之後，整座安王府裏卻是平靜異常，宇明帝已經下了嚴令封鎖虛塵道長離逝的消息，城中百姓自然不得而知，而府裏的下人們也是誠惶誠恐地不敢再提起一個字，如此一來倒也省了蘇曉黎不少的麻煩。
就在不久之後，虛塵道長的屍身也由宇明帝派親兵護送回了靈絕峰安葬，當歸則以養傷之名繼續留在了安王府中與蘇曉黎為伴。
而另一邊同樣受了重傷的小狼犬，經過幾日調養也是大為好轉。
隻是或許靈寵皆有靈性，小狼犬竟能明顯感受到無風身上那一股神秘的黑暗力量，隻是令它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何竟會對這股力量產生出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冥冥之中早就與其熟識了一般，不覺懼怕反而親近。
不過更加令它意想不到的是，蘇曉黎竟與自己有著相同的感受，這或許也正是她一直堅持留在無風身邊的另一個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