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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坐不住了(補更)

  奏折沒剩下多少,恒德帝很快看完,沈柏伺候他泡了個腳,又幫他按捏了下腳解乏,恒德帝躺下以後很快睡著。


  沈柏吹了燈,輕手輕腳的走出寢殿,孫越海一直守在外麵,見沈柏出來,下意識的上前想攔住她。


  孫越海是禦前伺候的老人,恒德帝沒交代他安排沈柏的住處,那就是讓沈柏住在東玄宮,他當然不能讓沈柏到處亂走。


  沈柏也沒想去哪兒,她一眼就看見顧恒舟握著一把長劍挺鬆一樣站在寢殿外麵的簷下,沈柏溫和的衝孫越海笑笑。抬手指指顧恒舟,示意自己隻是想過去看看顧恒舟。


  沈柏是個不靠譜的,但顧恒舟卻是整個昭陵最靠得住的少年郎,孫越海猶豫了一下,還是退開讓沈柏過去。


  雪已經停了,雲開霧散,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大片積雪折射著月光,到處看著都是明晃晃的一片,比平日還要亮上三分,若是這時能配上一壺熱酒,對飲一杯簡直是人間極樂之事。


  沈柏走到顧恒舟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一片遠闊漆黑的夜空。


  她是個好動的人。今天在禦書房站了沒多久便扭來扭去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這會兒站到顧恒舟旁邊,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卻一點都不覺得乏味,反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和寧靜。


  上一世她不是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唇槍舌戰,就是在煙花之地醉生夢死,耳邊皆是喧囂頹靡,心底隻剩下漫無邊際的孤寂。這會兒站在顧恒舟身邊,入目蒼涼,內心卻是一片充盈。


  她愛了兩世的人,這會兒正好好的站在她身邊,隻要她再努努力,說不定有一天她還能名正言順的嫁他為妻。


  想到那個場景,沈柏唇角控製不住的上揚,顧恒舟穩如泰山,腦袋連動都沒動一下,沉聲問:"你在笑什麽?"

  沈柏詫異的看著他,他眉眼冷沉,完全沒動,也不知道怎麽看出她在笑的。


  不知是不是被她看得有些煩了,顧恒舟終於偏頭看向她,不期然撞進一雙瀲灩的眸,那眸底盛滿亮晶晶的喜歡和期盼,比浩瀚的星辰更璀璨奪目,一直緊繃的臉險些被感染得繃不住,顧恒舟冷聲問:"闖了這麽大的禍,你還笑得出來!?"

  他的語氣很嚴厲,沈柏抓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寫道:闖禍的人又不是我,顧兄你凶我做什麽?

  闖禍的人雖然不是她,但現在陷入風暴中心的人是她啊。


  整個行宮隻有她不見蹤影,她若要向陛下證明不是自己折辱的薑琴瑟,隻能坦白自己其實是女兒身。


  這個時候說出這件事,不止薑家,四皇子和李家也不會放過她。


  顧恒舟眉頭擰起來,沈柏卻渾然不在意,繼續在他掌心寫道:顧兄,這還是我第一次陪你值守呢。


  沈柏寫完彎了眼眸,好像就算明天要被推到午門口問斬,今夜能和他待在一起她也會開心不已。


  顧恒舟的唇瓣囁嚅了兩下,冷聲斥責說不出口,連眼角眉梢的冷意都消融了兩分。


  他現在對眼前這個人已經是完全沒有脾氣了,她油嘴滑舌。能說會道,還動不動就說特別喜歡他,要為他赴湯蹈火,他不知道拿她怎麽辦才好。


  顧恒舟沒再說話,沈柏也不再寫字,隻暗暗抓著顧恒舟的手不放。


  她剛從恒德帝的寢殿出來,渾身都是暖洋洋的,顧恒舟體質過硬,在外麵站了許久,手雖然沒有被凍僵,也遠不及沈柏的手暖和,沈柏的手像個小暖爐似的源源不斷的把暖意傳到他手上。


  顧恒舟皺眉思索了片刻,終究沒有掙脫。


  今晚不用帶人四處巡守,一直在寢殿外麵站著其實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


  沈柏上一世還能麵不改色的陪顧恒舟熬,如今這具身子著實嬌貴沒吃過什麽苦頭,過了子時,她手腳都凍僵了,睡意也氣勢洶洶的席卷而來,人還站著,腦袋卻已經困得一戳一戳的,好幾次差點摔倒,顧恒舟拉回來以後,搓搓臉又繼續強撐。


  這樣反複好幾次,沈柏終究沒熬住,再一次被顧恒舟拉回來以後,一頭栽進他懷裏,下一刻發出細小的呼嚕聲,人已經完全睡著了。


  顧恒舟直接把沈柏抱起來,孫越海也打了個盹兒,見狀連忙走過來,壓低聲音問:"世子殿下,沈少爺睡著了,現在怎麽辦呀?"

  顧恒舟說:"把門打開,讓她進去睡。"

  孫越海當即搖頭:"先皇後故去後,陛下從不讓人留宿東玄宮。讓沈少爺睡這屋裏不好吧。"

  顧恒舟說:"那讓她在外麵凍一晚上,出了什麽事你擔得起責?"

  孫越海再次搖頭,太傅嫡子要是凍死在皇宮,他就是摘了自己的腦袋都負不起這個責。


  孫越海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吵醒恒德帝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咬咬牙還是決定聽顧恒舟的,輕手輕腳的推開寢殿大門。


  顧恒舟把沈柏抱進屋裏,沒驚醒恒德帝,直接脫了沈柏的鞋子把她放到外間的軟塌上。


  屋裏炭火燒得很旺,溫度比外麵高出不少,但就這麽睡也還是有點冷,顧恒舟想了想,還是脫下自己的外衫蓋到沈柏身上,然後才退出房間。


  外麵冷得很,孫越海見顧恒舟還脫了外衫,剛要說話,被顧恒舟一個眼神止住。


  那眼神很冷,還隱隱泄出幾分殺氣以示警告,和平日疏漠高冷的鎮國公世子形象截然不同,更像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將軍。


  孫越海後脊骨發涼,低頭將到嘴邊的話咽下,麻溜的關好寢殿大門,退到剛剛的位置守著。


  沈柏這一覺睡得很沉,第二天被宮娥叫醒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太傅府,張嘴就想發火,舌頭傳來劇痛,她這才想起自己在哪兒,連忙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恒德帝寢殿外間的軟塌上。身上還有一床絨實的薄毯。


  恒德帝後麵好心讓她進來睡覺了?她怎麽一點記憶都沒有?


  沈柏疑惑,宮娥低聲催促:"沈少爺,該伺候陛下更衣上早朝了。"

  才寅時末,東玄宮的宮人都忙活起來了。


  沈柏還很困,眼睛都有點睜不開,抬手在自己臉上狠狠搓了兩下,強打起精神去給恒德帝更衣。


  龍袍穿起來很複雜。尤其是冬天,又要保暖又要不失帝王的唯一,繁瑣得不行,沈柏對這一套流程挺熟悉的,不過記著昨晚的事,她故意犯了兩次錯,被宮娥糾正以後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恒德帝一直看著銅鏡,並未對沈柏犯的這點錯說什麽。


  龍袍終於穿好,沈柏小心翼翼的拿了龍冠放到恒德帝頭上,認真的調整角度。


  等龍冠戴好,沈柏鬆了一口氣退開,恒德帝在銅鏡前轉了一圈,而後屏退宮人問沈柏:"南襄國的大皇子妃診出喜脈,不出幾日就要和啟程回南襄國。不然以後顯了懷,舟車勞頓很不安全,你打算怎麽做?"

  慕容齊他們急著回南襄國在情理之中,沈柏記得上一世洛璃腹中這個孩子沒有保住,洛璃體寒嚴重,是不孕體質,幾年後是衛如昭用一劑良方讓洛璃調養好身子,這才重新打開南襄國和昭陵的商貿往來。


  現在刺客的事還沒查清楚,要說動衛如昭還俗去南襄國做買賣還缺少點契機,沈柏抓著恒德帝的手在他掌心寫了一個"等"字。


  恒德帝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又問:"南襄國的使臣離京後,越西的使臣團也差不多該走了……"

  恒德帝話還沒說完,沈柏又在他手上寫了個"留"字。


  恒德帝皺眉:"你要朕把越西使臣團留下?留多久?怎麽留?"

  沈柏還說不出一個確切的時間,上一世忽熾烈是在明年夏初的時候突然發動進攻。殺死鎮國公,攻占遠烽郡,忽玄現在好歹還是越西國的王上,有他在昭陵做人質,到時至少還能跟忽熾烈討價還價一番。


  這般想著,沈柏又在恒德帝手上寫道:越西缺種植技術,陛下可貼出告示,征集農耕高手,隨越西使臣團通往,也算是促進兩國邦交友好。


  告示既然是麵向昭陵國境所有人的,從征集到挑選出最合適的人選,耗時至少要月餘,能爭取到這些時間,應該能弄明白上一世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導致鎮國公戰死在遠烽郡。


  沈柏這個理由找得挺名正言順的,忽玄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恒德帝沒有立刻答應,沉眸看著沈柏問:"朕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所有的使臣團都是為了給恒德帝賀壽而來,再過月餘就要過年了,其他使臣團都走了,獨獨把越西使臣團留在昭陵過年總不能是因為越西與昭陵結仇最多,昭陵準備以德報怨,把使臣團這些人養得白白胖胖再送回去。


  這個理由不好說。


  因為上一世的記憶,沈柏算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這種事她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而且她重生以後已經有很多事發生了改變,未來會不會還和她記憶中的一樣根本不好說。


  沈柏深吸一口氣,在恒德帝手上寫道:陛下前些時日讓我帶東恒國大祭司遊玩瀚京,大祭司對我的招待很滿意。作為回報,他讓我提醒陛下警惕越西國人,他們明年夏初可能會發動一場戰事。


  沈柏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寒辰身上,畢竟東恒國大祭司有推演能力這件事是眾所周知的,現在寒辰又早就回了東恒,恒德帝就算要查證也無從對峙。


  恒德帝眉心皺得更緊,推演這種事。和鬼神之說是一樣的,信則有之,不信則無。


  但越西如果真的要發動戰事,涉及的就不是一兩條人命,而是成百上千的人。


  恒德帝眼眸冷得能淬出冰來,這事非同小可,他不能輕信沈柏。卻也不能不信。


  氣氛冷凝,孫越海在外麵催促:"陛下,該上早朝了。"

  恒德帝收回手,大步走出去,孫越海躬著身幫他整理衣擺,恒德帝冷聲說:"今日你不用跟朕去上朝,在東玄宮陪著沈少爺。不管她去哪兒,都陪著!"

  這意思是不限製沈柏自由活動,但要讓孫越海看著她,不能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孫越海算是恒德帝的心腹,立刻明白這番話背後的深意,連連點頭,恭敬的目送恒德帝和顧恒舟一起去議政殿。


  兩人走後,沈柏拿出一張紙條給孫越海,紙上寫著:孫總管,我能吃點東西嗎?


  恒德帝都沒苛責沈柏的意思,孫越海對沈柏的態度自然也很好,立刻回答:"當然能,奴才已經讓禦膳房的廚子備好吃的了,一會兒就送來。"

  沈柏笑眯了眼,等著宮人送吃的來。


  然而和吃的一起來的,除了禦膳房的宮人還有德妃。


  趙稠應該已經清醒過來了,德妃臉上的憂色減輕不少,多了戾氣。


  她是知道恒德帝這會兒在上朝不在東玄宮的,氣勢洶洶的分明是衝著沈柏來的。


  沈柏知道德妃是來者不善,敷衍行了禮,接過宮人手裏的肉粥先吃了幾大口,她餓得狠了,吃相有點粗莽。


  德妃眼底閃過鄙夷,孫越海不敢向沈柏那樣,恭敬行禮:"奴才拜見德妃娘娘,陛下剛剛去上早朝了,不知娘娘前來有何吩咐?"

  德妃在屋裏坐下,冷冷道:"景淵遇刺的事還沒得到解決,本宮今日來,自然是要為他討個說法。"

  孫越海跟著附和:"娘娘說的是,四殿下這次受了大罪,陛下一定會為四殿下做主的。"

  德妃冷哼一聲,經過一夜她算是看明白了,恒德帝現在對趙稠已經沒什麽忍耐度了,如果他真把趙稠這個兒子放在心上,就該在抓住那個刺客的第一時間把人殺了以儆效尤,而不是留下來診治徹查。


  景淵身上的傷口是真的,刺客也是真的,還要查什麽?難道景淵好好的皇子不做還會用這種法子誣賴別人?


  想到這裏,德妃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先皇後,那個死了十年還能占著皇後名義不讓的女人。


  那女人是恒德帝心裏的白月光,隻有那個女人的兒子才能被恒德帝看重,而她的兒子一旦有絲毫不對勁,就隻有被鏟除。


  思及此,德妃對孫越海說:"孫總管,本宮有些話想找沈少爺說,你應該不及阻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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