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出兵瀚京

  五月初五,端午節,諶州。


  已經是酉時末,街邊賣東西的小販兒開始收攤,一匹瘦瘦高高的馬踏著餘暉進城,在攤前停下,馬上的人丟了一錠碎銀到攤上,啞著聲說:"來兩個粽子。"

  小販兒嘴上高高應著好,把兩個粽子用荷葉包起來,找了銅板一起送過去,笑嗬嗬的說:"有點燙,您小心拿好,這是找您的七個銅板。"

  馬上的人戴著鬥笠,一手勒著馬韁繩,騰出一隻手來接過粽子和銅板。


  小販兒眼尖,看見馬上那人的手很小,還很白嫩,但約莫趕路趕太急了,掌心被勒得磨破了皮,有些紅腫不堪。


  "多謝!"

  馬上的人道了聲謝策馬離開,小販兒看著那人離開的身影,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好的姑娘家,不在家裏待著,跑外麵來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做什麽?"

  小販兒隻是隨口一說。隨後便專注收攤,那一句話隨風飄散,無人問津。


  戴著鬥笠的人邊趕路邊在馬背上把兩個粽子剝開吃掉,花了一個時辰橫穿諶州,到了諶州校尉營大門外。


  守門將士將馬攔下,那人翻身下馬,並未摘下鬥笠,隻低聲說:"奉世子殿下之命,前來找他之前的親兵阿柴。"

  守門將士負責的問:"既然是奉世子殿下之命,可有憑證?"

  "並無憑證,不過阿柴認得我,隻要他出來,一看便知真假。"沒有憑證,守門將士不肯相信,那人立刻又補充了一句,"事出緊急,我就在這兒站著,你們通傳一聲便是,若證實我說的是假話,可抓了我隨意處置。"

  那人說得如此懇切,兩人互相看看,還是決定進去通傳,一刻鍾後,阿柴頂著一身熱汗走到營門口。他才剛結束一天的操練。


  不用他開口詢問,戴著鬥笠的人撥開紗簾讓他看見自己的臉,阿柴麵露驚喜,那人淡淡的說:"進去再說。"

  阿柴帶人進了營帳,到了沒人的地方才低聲問:"沈少爺,你怎麽來了?你和督監不是在遠烽郡嗎?"

  諶州離遠烽郡太遠,消息傳得沒那麽快,隻知道遠烽郡守住了,越西敵軍的糧草被燒,並不知道沈柏和顧恒舟已經啟程回瀚京。


  沈柏輕聲說:"國公大人已經回到遠烽郡,邊關現在很安全,我和顧兄就啟程回京了。"

  阿柴意外。明知不可能,還是期盼的朝營門方向看了一眼,問:"督監也來諶州了嗎?"

  沈柏搖頭,說:"隻有我一個人,而且我來這裏的事是機密,暫時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一個人隻身前來,還要掩蓋行蹤,這事怎麽聽都有些不對勁。


  阿柴眼底的驚喜收斂,先帶沈柏去了自己的營帳。


  天氣越發熱了,沈柏一進帳先掀了鬥笠捧起茶壺猛灌。


  阿柴見她瘦了不少,神情很是疲倦,忍不住問:"沈少爺這幾日都在趕路沒有休息嗎?"

  沈柏一口氣喝了半壺茶才勉強止了渴,放下茶壺回答:"時間緊迫,沒有休息的時候,校尉大人呢?"

  沈柏問得很自然,阿柴的神情卻是一僵,沈柏偏頭,敏銳的看著他問:"怎麽了?"

  阿柴搖搖腦袋,說:"校尉大人有事出營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上一世羅琿給沈柏的印象是驍勇善戰但沉默寡言很死板,整日除了在軍中操練,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他也沒有什麽親人朋友怎麽會突然出營?

  沈柏留了個心眼,暗自思忖著,阿柴見沈柏手心被磨破了,頭發也油得發亮,試探著說:"校尉大人還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我先讓人送熱水來給沈少爺沐浴休息一下吧。"

  這是軍中,洗澡恐怕不大方便,沈柏正想說回客棧去住,等羅琿回來到客棧找她便是,阿柴搶先道:"我知道沈少爺有隱疾,沈少爺放心,我會在帳外守著不讓任何人進來的。"

  這和沈柏在瀚京校尉營的時候一樣。


  沈柏彎眸笑起,放下防備,說:"謝謝。"

  阿柴很快讓人送了熱水和幹淨衣服來,沈柏脫下衣服,沒敢直接坐進浴桶,天氣太熱,日夜兼程的趕了許久的路,大腿內側已經被磨破皮,底褲黏在傷處,脫下來都困難,被熱水一泡不知道要痛成什麽樣。


  沈柏不敢直接坐進去,隻能用帕子打濕擦身子。


  雖然有阿柴在外麵守著,說不定也會有人闖進來,沈柏不敢耽誤,飛快的擦洗完換上幹淨衣服。


  阿柴幫她把換下來的衣服收去洗,專門留了飯菜給她。


  趕路太累了,沈柏沒什麽食欲,隻喝了一碗粥便把自己扔到床上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外麵有聲響,仿佛又回到遠烽郡城樓之上,有越西敵軍正在攻城,嘶吼著想要衝進來。


  心頭一緊,沈柏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耳邊喊打喊殺的聲音消散,眼前一片漆黑,她安安穩穩躺在營帳裏,什麽危險都沒有。


  沈柏鬆了口氣,感覺口很幹。起身準備倒杯水喝,聽見外麵有腳步聲,她喝了口水走出營帳,借著月光看見阿柴急匆匆的朝主營帳走去,提步跟在後麵,阿柴太著急了,完全沒有發覺身後還跟了個尾巴。


  月亮高掛在樹梢,已經過了子時,主營帳裏卻還亮著燈,外麵的守衛退下,阿柴直接進了營帳,沈柏沒心微皺,大步走過去,剛到門口便聽見一聲極痛苦壓抑的悶哼。


  掀簾進去,瞎猴子和阿柴站在床邊,正在幫羅琿包紮,腥甜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沈柏擰眉,輕聲問:"你們在幹什麽?"

  三人俱是一驚,羅琿掙紮著坐起來,眼神淩厲的瞪向沈柏,殺意凜冽。


  看見是沈柏,阿柴鬆了口氣,輕聲說:"是沈少爺,沒事。"

  瞎猴子看見沈柏和白日阿柴看見沈柏時候的反應一樣,都很意外。


  瞎猴子驚奇的問:"沈少爺,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柏把之前跟阿柴說的話又說了一遍,走到床邊,看見羅琿肩上有個血窟窿,流出來的血有些泛黑,明顯是中毒了。


  但那傷口創麵不大,隻有小拇指大小,口子很小,應該是被珠釵之類的首飾所傷。


  阿柴剛剛去拿了藥,把藥按到羅琿肩上,用紗布幫他纏好。


  這毒有些厲害,羅琿疼得唇都有發白,沈柏好奇的開口:"羅校尉在瀚京校尉營的時候可以以一挑十,身手很是不俗,今日怎麽突然受傷了?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謀害朝廷命官?"

  傷口已經包紮好,阿柴幫羅琿披上裏衣,羅琿坐起來,恢複冷靜,淡淡的說:"無人謀害我,隻是一點小傷。"

  羅琿駁回了沈柏的說法,神色冷淡,唇緊抿著,明顯不希望沈柏在這件事上過多追問。


  沈柏看向瞎猴子,問:"羅校尉傷成這樣,副蔚大人也不管管?"

  瞎猴子也是想著羅琿的,含含糊糊的說:"沈少爺這話可真是誤會我了,看見校尉大人傷成這樣,我第一時間就是想辦法幫他處理傷口,我可關心他了,怎麽可能不管?"

  光是處理傷口,就不管那個背後傷人的人了?


  沈柏腹誹,知道這個時候當著羅琿的麵瞎猴子也不會說實話,溫聲道:"羅校尉傷成這樣,訓兵的時候多少會有些不自然,若是被將士們發現要怎麽辦?"

  羅琿鎮定的說:"不會被發現。"

  羅琿的語氣很篤定,他說不會被發現就一定不會讓人發現。


  沈柏沉默。看了羅琿一會兒,移開目光,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既然羅校尉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多管閑事了,我還沒休息好,回去接著睡,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沈柏說完轉身離開,瞎猴子給阿柴遞了個眼色,讓阿柴先照顧著羅琿,自己跟著沈柏走出營帳,低低的喚了一聲:"沈少爺留步!"

  沈柏停下腳步,瞎猴子追上來,好奇的看著沈柏問:"沈少爺突然到諶州,可是有什麽要事?"

  沈柏搖搖頭,說:"羅校尉如今受了傷,就算有什麽事也要等他傷好以後再說,副蔚大人還是先想辦法給羅校尉養傷吧。"

  沈柏不說實話,反倒讓瞎猴子心裏沒著沒落,他緊追著沈柏問:"聽說國公大人護送越西使臣團回遠烽郡了,沈少爺從遠烽郡回來,可有見到國公大人?"

  沈柏點頭,說:"自然是見到了的。"

  瞎猴子眼睛亮起,問:"國公大人身體如何?沈少爺在遠烽郡的時候,可見過孫毅光和李雲覺兩位副將?這些年他們都沒離開過遠烽郡,身上可有添什麽新傷?"

  瞎猴子給鎮國公做了很多年的親兵,當初在鎮北軍軍營和孫毅光他們的關係也很好,若不是傷了眼睛,這次遠烽郡和越西的大戰,他應該也會在場。


  沈柏很能理解瞎猴子的心情,壓下其他情緒耐心回答:"顧叔叔的身體很好,這次回瀚京,太醫院的太醫也幫他把在戰場上落下來那些舊疾調養了一下,孫叔叔和李叔叔更是寶刀未老,這次大戰若不是有他們坐鎮,隻怕會出大亂,不過他們兩人私下很愛鬥嘴,吵起來像兩個老頑童。"

  瞎猴子還完好的那隻眼睛彎了彎,低聲笑起,仿佛已經看到孫毅光和李雲覺互懟的畫麵。


  沈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說:"二位叔叔很想念周校尉和您,不過他們知道你們現在各自帶了很多兵,也替你們高興,若是以後有什麽大的戰事,說不定還能跟您和周校尉再一起合作。"

  這話是沈柏編的,但瞎猴子聽得很高興,口是心非的說:"這兩個老家夥,成天就知道打仗,我才不想見他們。這世道,還是安寧祥和些好。"

  沈柏溫笑著應和:"是啊,還是安寧祥和些好。"

  沈柏說完安安靜靜看著瞎猴子,她的眸光澄澈清靈,眸底一片柔軟潤澤,明明親和良善得沒有分毫敵意,瞎猴子卻有點不敢和她直視,眼神躲閃著低下頭去。


  他還是不想告訴沈柏羅琿到底為什麽會受傷。


  沈柏也沒強求,溜溜達達回到營帳繼續睡覺。


  第二天沈柏被起床的號角聲喚醒,阿柴守著羅琿一夜沒回來,沈柏坐起身,聽到外麵的將士已經在操練了。


  這一覺沈柏睡得不算很好。迷迷糊糊間總是夢到很多戰爭場麵,有時是她在殺人,有時是她看著顧恒舟在殺人,不管是哪一種,畫麵都血腥異常,醒來以後,沈柏身上全是冷汗,胃裏還隱隱有些不適,鼻尖好像還能聞到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阿柴端了早飯回來,照著在瀚京校尉營的習慣,他沒有直接進帳,在門口問了一聲,得了沈柏的允準才端著早飯進來。


  漠州和遠烽郡旱災剛過,朝廷從各地都征集了糧食賑災,校尉營裏的夥食比之前差了一點,饒是沈柏,早飯也隻有兩個白麵饅頭和一小碟鹹菜。


  沈柏坐下吃東西,隨意地問了一下羅琿的傷勢,阿柴說羅琿沒什麽事,一早就去練兵了。


  沈柏便也沒再多問,安安靜靜的吃東西,阿柴轉移話題,問沈柏要不要在營地四處轉轉。沈柏搖頭拒絕。


  羅琿才到諶州做校尉大半年,營中的人不一定完全信賴他,若是有人想在營中安插自己的眼線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現在瀚京還沒什麽動靜,沈柏越少露麵越好。


  吃過早飯,阿柴像往常一樣去操練,快到晌午的時候,瞎猴子偷偷揣了一隻叫花雞和一小壇梅子酒來。


  這是他用自己的軍餉買來給沈柏的,半是討好,半是感謝。


  沈柏坦然的收了叫花雞和酒,一個人坐在營帳裏慢吞吞的品味。


  然而雞剛啃了一半,營裏就出了事。


  瞎猴子和羅琿都被帶走,阿柴急匆匆的找到沈柏說,兩人被州府的人帶走了,因為州府昨夜遇刺,凶手被抓住以後,並且指認是奉羅琿的意思去刺殺州府的。


  從東恒國回來的時候,新任諶州州府還沒上任,這會兒問了阿柴沈柏才知道新任州府叫趙禮,和趙定遠是叔侄關係。


  想來也是,羅琿也算是鎮國公的舊部,他被委任做了諶州校尉,諶州州府的位置不選個皇家信得過的人做,京裏那些人怎麽能放心?

  羅琿沒有什麽親人朋友在世。和趙禮又無冤無仇,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支使人去行刺趙禮?


  這個時候突然發生這樣一茬事,很是耐人尋味。


  阿柴之前在瀚京校尉營一直跟著顧恒舟,隻知道埋頭操練,根本不知道要怎麽打點各種人情世故,遇到這種事以後慌得不行,隻能找沈柏求救。


  沈柏並不慌張,羅琿是恒德帝欽命的諶州校尉,他和趙禮是平級,就算趙禮現在有充足的人證和物證指控羅琿是幕後主使也不能拿羅琿怎麽樣。


  沈柏喝了一口梅子酒問阿柴:"行刺趙州府的刺客,你認識嗎?"

  阿柴低聲說:"聽說是個女子,那女子並不會武功,還很柔弱,州府把守森嚴,她一個弱女子根本不可能行刺趙大人。"

  沈柏重複自己剛剛的問題:"所以你認識那個刺客?"

  阿柴垂下腦袋,算是默認自己認識那個刺客的事實。


  梅子酒清甜還不醉人,沈柏有點貪杯,又喝了一杯,問:"到底怎麽回事,都到這個地步了,你要是還不打算說實話,就誰都救不了他們,你跟在顧兄身邊那麽久應該很清楚,就算是鎮戈營的人犯了王法,他們也絕對不會袒護。"

  沈柏說到後麵帶了點威脅的意味,阿柴連忙說:"校尉大人絕對沒有犯法。"

  沈柏放下酒杯,定定的看著阿柴,片刻後,阿柴終於扛不住,如實說:"那個刺客,是個風塵女子,三個月前無意中被校尉大人救下,見她可憐,我們籌了一點錢給她,幫她在城裏買了個小院子住著,她也很感恩,隔三差五送吃的到營裏,就算不放她進營,她也風雨無阻的來,半個月前,她突然有兩天沒來了,我們覺得奇怪,就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她被之前的恩客纏上,被打成重傷,躺在床上起不來。"

  這事聽起來很正常,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沈柏問:"這和趙大人有什麽關係?"

  阿柴搖頭。苦惱道:"具體是因為什麽我也不大清楚,反正這個姑娘是好人,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阿柴堅定地說完,想到之前的隱瞞,有點愧疚,低聲說:"之前不想告訴沈少爺,隻是不想讓沈少爺因為這點小事心煩,畢竟你趕了這麽久的路也很累了。"

  沈柏不聽這些借口,一針見血的問:"羅校尉喜歡這個姑娘?"

  阿柴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片刻後垂下頭,說:"羅校尉這些年過得比顧督監還要清心寡欲。這個姑娘人真的很好,雖然羅校尉從來沒說過喜歡她的話,我們都看得出來,他是動了情的。"

  羅琿性情本就和顧恒舟一樣內斂冷清,在戰場上斷了一臂後,就越發高冷,像冰山一樣從裏到外散發著冷氣。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個能入他眼的姑娘,阿柴和瞎猴子自然要不遺餘力的撮合他們,這種心態和孫毅光他們希望顧恒舟和沈柏早日修成正果是一樣的。


  沈柏大概能猜到背後的糾葛,她沒有責怪阿柴,思索了一會兒對阿柴說:"我現在不方便出麵,你去州府大牢一趟。問羅琿和瞎猴子,如今校尉營裏有哪些人是可靠的,馬上給我個名單。"

  阿柴在諶州校尉營也學了不少,詫異的問沈柏:"不是要救校尉大人麽?沈少爺要這些名單做什麽?"

  沈柏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意味深長地說:"現在不止是他們,還有很多人都在一根繩上拴著。"

  阿柴聽不懂沈柏的話了,沈柏溫聲說:"照我說的去做吧,我跟在顧兄身邊的時候也不短了,我什麽時候害過你們?"

  沈柏說完,阿柴心底的疑慮消失,按照沈柏的吩咐出了營帳。


  兩個時辰後,阿柴才回來。他沒有寫紙條,按照記憶給沈柏報了八個人名,沈柏讓阿柴把這八個人找來。


  羅琿殺敵悍勇,看中的也都是身形高大、氣勢強悍的人,這八個人一進來,營帳立刻逼仄起來,這些人什麽都沒做,沈柏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這些人不認識沈柏,阿柴幫忙介紹:"這是當朝太傅嫡子沈柏,也是鎮國公世子和太子殿下的同窗好友。"

  這些人隨了羅琿的脾性,並沒有因為沈柏的身份高看她,不卑不亢的拱手行了一禮。


  沈柏也不在意這些虛假形式,平靜開口:"諸位都是羅校尉信得過的人,如今羅校尉身陷囹圄,若要讓他平安無事的回來,這些時日還請諸位暫時聽從我的安排。"

  沈柏看著年歲很小,又長得白淨瘦弱,突然出現在這裏說要讓這些人聽她安排,這些人第一反應就是不服氣。


  沈柏也知道軍中這些人隻講義氣和武力,沈柏現在沒有時間跟他們建立交情,更沒有本事打服他們,搶先道:"我在太學院的時候武修學得不好,打肯定是打不過諸位的,不過我腦子好使,我看得出諸位都是有膽識有能力的,我知道眼下有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諸位可想聽一聽?"

  沈柏的語氣故意帶了蠱惑,其中一人不滿的皺眉,甕聲甕氣的開口:"現在羅校尉被人冤枉,替他沉冤昭雪是最重要的,你在這兒說建功立業是什麽意思?"

  沈柏眼眸發亮,鏗鏘有力的說:"我的意思是,羅校尉要救,功業也要建,二者可以兼得,諸位可明白了?"

  這八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沈柏,不大相信沈柏有這樣大的能耐,阿柴在旁邊幫腔說:"沈少爺去年就已經在禦前殿試做了探花郎,還陪世子殿下和太子殿下去過東恒國,這次遠烽郡和越西大戰也有他的功勞,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你們不必懷疑他的話。"

  有了阿柴的話,幾人眼底閃過深思,還是剛剛那個人問:"所以沈少爺打算讓我們做什麽?"

  沈柏彎眸,平靜的說:"我要諸位帶兵隨我去瀚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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