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陳亮躲閃不及,臉上被撓破不說,手腕也被咬住了。
“這……這孩子是怎麽了?”陳亮手腕被咬得生疼,嘶嘶直叫,好不容易才把手腕從陳一鳴手裏救回來,腕子上咬出一大圈血印。
陳一鳴在她媽媽懷裏又哭又毫,付英英心裏也是一團混亂,胡亂跟陳亮解釋,“是嚇到了……嚇到了……鳴寶,鳴寶我們去房間……去房間……不怕啊,不怕!”
母子倆進房間關上了門,陳一鳴在裏麵哭得直打嗝,無論付英英怎麽安撫都平靜不下來,直到後來睡著,也總是在夢裏哭醒,一醒就打嗝,胡言亂語,後半夜,發起了高燒。
付英英不敢帶陳一鳴去醫院,他這燒得糊裏糊塗的,說出來的話都很嚇人,哪敢帶他見外人?隻找了家裏儲存的藥給他吃了,通夜不眠地守著,到快天明的時候,她才打了個盹,迷迷糊糊間,卻被一聲淒厲的喊聲驚醒。
陳一鳴突然從床上蹦起來,大聲喊,“不要抓我!不是我!我沒有放……”
付英英嚇得把他的嘴再次捂住,死死把他壓在床上,一雙眼睛通紅,“別胡說了!祖宗!媽媽求求你!不想被抓起來就別胡說了!”
陳亮在外麵把門敲得砰砰響,大聲問怎麽回事。
付英英門都不敢開,隻回他,孩子做噩夢了,別吵。
陳一鳴全身滾燙,燒退不下去,一味在那說胡話。
付英英抱著陳一鳴直掉眼淚,“都怪你那死丫頭姐姐!如果她肯把膠水交出來,哪有這樣的事!對!都怪你姐姐!”
付英英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對象,通紅的眼裏全是仇恨。
陳一鳴燒了三天,才漸漸退了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神空洞,終於安靜了下來,但家裏稍稍有點動靜,他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瑟瑟發抖。
而陳一墨,這三天都沒有回家,是一周以後陳亮把陳一墨帶回來的。
付英英不讓他靠近陳一鳴,而他擔心陳一墨,火災那晚女兒半夜也沒回來,他便出去找,結果在“舊曾諳”燒焦的大門外找到她。
夜深人靜,圍觀的人早都散去了,河坊街的店鋪也全關了門,就她一個人小姑娘,單單瘦瘦的身影,蹲在焦黑的大門外,一動不動,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
他怕她難過,轉到她身前看她的臉,隻看見她小臉蒼白,眼神呆滯,卻是一滴淚也沒有。
他更覺難過,哪怕哭出來也好啊……
女兒到底是看見了他,他叫她回去,她也隻是搖頭,他一貫嘴笨,不知道怎麽安慰女兒,就陪著她在院門坐著,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河坊街的鋪子陸續開了門。
想著去給她買早餐,叮囑她就在這等著,結果,等他買好早餐回來,她人已經不見了。
尋了一大圈沒尋到,他又想著怪老頭沒有親人,這幾年到底教了陳一墨一場,陳一墨就算是他最親的人了,可是,墨囡一個小孩兒,哪裏懂事?於是想幫著去各處奔波,料理後事,結果,在街道辦事處遇到她,她在認真聽著街道工作人員教她怪老頭的身後事要怎麽辦。
稚嫩的小臉,一夜之間堅毅了不少,單瘦的身影挺直而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