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疑問
趙京飛瞬間抬起耷拉的腦袋,顧不得唐依的訓斥,滿血複活一般跑向醫生。
“怎麽樣,柳溪怎麽樣?”
“誰是孩子的父親?”
醫生的神情有些沉重,他抬頭看了看最為焦急地趙京飛。
“你就是吧,我們已經盡力了,大人保住了,但是孩子!”
醫生後續說了什麽,趙京飛沒有聽見。
“大人保住了。”
這就夠了,他如釋重負一般,可身後的唐依,卻蹲下身嚎啕大哭。
趙京飛穿過人群,徑直走向柳溪,她麵無血色,身上也全無孕婦該有的富態,淡薄的身影讓人心疼不已。
“柳溪,可以聽見我說話嗎?”
趙京飛將手輕輕放在柳溪消瘦的臉頰上,輕聲喃呢著,“你受苦了,這些日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接下來的日子裏,把你交給我吧。”
柳溪的雙目緊閉,仿佛聽不到聲音一般,可是眉頭卻緊緊簇成一團。
“孩子!京飛!我們,我們的孩子!”
她斷斷續續地呼喊著,趙京飛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連忙應聲道。
“我在的,柳溪,我在這裏,你可以聽見嗎?”
柳溪的額上不一會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口中不住地呼喊,突然,她睜開了眼睛。
“孩子,我的孩子!”
她如臨大敵,從趙京飛手中迅速抽出自己的大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肚子。
“柳溪,你別激動,快躺好。”
趙京飛無力地寬慰著,卻不知應該怎樣告訴她流產的事實。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沒事對不對,京飛,你告訴我!”
她拚盡全力想讓自己坐起身來,掙紮著撐起疲憊的身子,趙京飛趕忙將她抱起,輕輕靠在枕頭上。
“趙京飛,我的孩子還好嗎?你說話!你說話!”
她的眼眶中早已浸滿了淚水,不用說了,趙京飛欲言又止,難以言狀的態度蘇護已經無聲地傳達了一切。
“柳溪,你聽我說,你先不要激動。”
趙京飛說著,端起桌上的熱水杯,想要遞到柳溪的嘴邊。
“啪!”柳溪隨手將玻璃杯打翻在地。
“沒了對嗎,我的孩子,沒有了是嗎?”
趙京飛看著眼神中滿是絕望的柳溪,無言以對,他默默低著頭,慢慢撿起碎了一地的玻璃杯,那一地的碎片,宛若柳溪斑駁破裂的心。
“你說話!”
從來不會歇斯底裏地柳溪大聲吼著,豆大的淚水從她的眼中滴落,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和隱約可見的鮮血融為一體。
這個孩子,甚至在她性別都無法檢測出來的時候,就夭折了。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看看這世界的第一縷曙光,就永遠地離開了。
柳溪突然的嚎啕大哭引來了唐依的破門而入,看來她已經知道真相了,唐依疾步上前,緊緊地摟住瀕臨崩潰的柳溪,二人相擁而泣。
“他知道你是個好媽媽,你已經盡力了,一切的一切,隻怪你們的緣分不夠深,孩子會找到一個更好地歸宿的!”
唐依的安慰是那麽牽強,柳溪隻能不住地哽咽著。
也好,自己當初是多麽痛恨趙京飛帶給自己的不幸,雖然早已下定決心要自己獨立撫養孩子,可是一想到要生下自己不愛的人的孩子,內心就無比煎熬。
如今,當自己不可救藥地愛上他時,上天也收回了當初饋贈的禮物,或許這就是天意,命中無時莫強求,他們終究是要形同陌路的兩個人,也好,也好。
趙京飛蹲在地上機械地整理著一地的玻璃碎片,任憑玻璃將自己的修長的手指劃得鮮血淋漓,他也仿佛沒有痛覺一般。
“趙總,你在幹什麽!”
韓宇猛地意識到行為異常的趙京飛,趕忙拉他起來。
“哈!這麽點血就受不了了?柳溪因為他流了多少血?柳溪的血誰來償還?她所受的苦難誰來買單?他一個大男人,這麽一點血何足掛齒!”
唐依站起身橫眉冷對著,她再也忍不住了。
“趙京飛,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害死了誰嘛?你知不知道那是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柳溪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失魂落魄地搖搖頭,唐依囁嚅著雙唇,一時間她突然覺得也不應該告訴趙京飛。
“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冷血的人難道指望他會在懺悔中度過餘生?哈,太可笑了,隻會把這件事當成飯後談資吧。”
她冷笑了一聲,厭惡地轉移目光,坐下來緊緊地抱著柳溪。
“發生什麽都有我呢,別怕!”
她輕輕地拍著柳溪的脊背,一遍遍地安慰著。
韓宇看著趙京飛手中的血越留越多,不顧唐依的嘲諷,急忙將他拽起,硬生生地拖出了病房去包紮。
“唐依,我想離開這。”
良久,柳溪鬆開唐依的懷抱,淡淡地說著,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喪子之痛已經讓她再無更多情緒,絕望和麻木是她內心唯一的映襯。
“我知道我明白,別說離開這裏,你就想換一個城市生活我也奉陪到底。”
唐依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先轉院吧,從今往後,我會帶著你遠走高飛,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尤其是渣男趙京飛打擾到你。”
“我還有一件事沒做,做完再走,你也別問我。”
柳溪回應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最後的最後,就是以鬧劇一般的結尾結束了著可悲的關係。
“哈!”
柳溪冷笑了一聲,這就是老天給自己貪心的懲罰吧。
“對不起。”
唐依輕聲說著。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盡一切辦法勸你去找趙京飛,我以為你們隻是缺乏來自一方的努力,我真的不知道!”
唐依還是忍不住地哭了起來,柳溪想要坐起身來,卻隻能有氣無力地伸著胳膊。
“怎麽是你的錯呢,這件事於你無關啊!如果不是我愛他,你說的再多也沒有用啊。”
“你愛他嗎?柳溪,你愛他?”
唐依詫異地抬起頭。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隻是他也很奇怪,隻是自己心裏不敢說出來而已,要知道,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