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 章 隨行所欲
容錦年轉身離去,卻忽視了那一雙在黑暗中一直注視的眼睛,比天上的日月星光更加璀璨,比冰山雪湖更加冰冷。
“主人,你為何要幫這個女子。”
每株珍貴草藥皆會有靈獸看護,而紫江藤蔓和星月花的生長之地卻沒有一隻守護靈獸,所以這兩株草藥的采摘才會如此容易,可容錦年卻忽略了這最重要的事情。
男子薄唇輕勾,雙手輕輕拂過自己肩上一隻雪白貓咪的頭顱,聲音清冷:“沒有為什麽,隨性所欲,隨而心動。”
男子肩上的貓咪有一雙綠色的眼睛。似懂非懂的模樣嬌憨可愛。
而男子一身白衣,眉間重蓮如火耀眼,儼然就是歸思穀穀主蕭天琅。
剛一下山,容錦年便看見山峰之下的三人,隻不過司文卻是斜躺於地上,杜子易正在為女子把脈,神色再不似平常的不羈,賈元祁立在一旁神色也頗為緊張。
“怎麽了?”
賈元祁聽見容錦年的聲音後立馬轉身,看了一眼司文後解釋道:“司文被七星斑虎傷了,可杜子易身上沒有治療咬傷的草藥,他現在用了胡須草為司文保命,可若是再不回到迦藍學院找到草藥,那司文就危險了。”
“那我們走吧,紫江藤蔓和星月花已經采到了。”
正在把脈的杜子易聽到這話立馬回頭橫抱起了臉色蒼白的司文,快步走向了容錦年,聲音有些焦急:“那就快點捏碎瞬移珠,司文脈搏柔弱,我擔心撐不了多久了。”
容錦年微微頷首,拿出了懷中一顆翠綠色的珠子,在手掌間陡然碎裂,剛剛還站立在洞庭峰的三人,就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出現在了迦藍學院的廣場之上,廣場之上此時也已經有了零零散散的幾個人,臉上皆是誌得意滿的笑容,杜子易立馬抱著懷中的司文跑向了廣場之上的高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坐在一旁的軟凳上,聽見了台上了動靜,緩緩抬起了疲憊的雙眼。
“老師,我需要津龍草。”
老者抬起了幹燥老態的右手,手掌間突然升起了一陣黃色的光芒,原本空無一物的手掌間多了一顆褐色的丹藥,聲音像是幹涸了的枯井,沙啞難聽:“煉製丹藥已經來不及了,用這顆吧。”
杜子易豪爽接過,杜子易靠著自己專業的知識,不需要嚐試,杜子易便知道這顆丹藥的煉製手法複雜多變,對於咬傷的確是上上之選,便沒有耽擱的塞進了司文的嘴裏,向老者躬身道了聲謝。
隨後便又著身穿藍衣的男女從天而降,將廣場之上的人安排到了迦藍學院的休息館中,因為男女有別的原因,司文便由一個學院的師姐懷抱起了,將女子送到了閣房,悉心安頓過後便離去,而容錦年因為要照顧司文便和司文住在了同一間廂房之內。
容錦年看著司文傷口好轉過後,便盤膝坐上雕花木欄的床上,呼吸吐納,靜息靈氣。
左肩的胛骨處的芍藥花愈漸明豔,像是隨時都要吐蕊而出,隻是這明豔的光芒一閃一爍,並不穩定,這就表示靈力的蘊集並不足以讓女子的修為突破瓶頸。
頭上的汗滴已經密密麻麻,從臉上滑落到脖頸,女子像是處在了極大的痛苦之中,如身在夢魘而無法清醒,容錦年此時隻能看得見自己身體之內亂竄的靈氣,六種顏色光彩奪目依附在了那具冰藍色的骨骼上,神秘又鬼魅。
容錦年努力的運用自己體內的氣息去控製那些亂竄的靈氣,雖然收效甚微,但還是能將自己體內那些亂竄的靈氣給壓下去,隻有將這些的五行靈氣給理順,才能蘊集靈氣而達到跨越自身修為。
一夜之內,容錦年隻是閉著雙眸靜心的修煉,一連三日的疲憊不堪和重傷將整個人折磨的有些枯槁,蒼白的臉頰,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之前那個一笑足以傾國傾城的女子變得就像遭受風雨收到摧殘的美豔花朵。
可女子雙眼中的淩厲卻卻像是嚴冬挺立的青鬆,將一切的嬌柔都變作了虛偽的表象。
桃花般嬌嫩妖美的外表,磐石般堅硬不屈的骨子,這世間再無一人如容錦年一般。
空靈的鍾聲是從千裏之外傳來,回蕩在整座裝潢精致的客房,將人從沉睡之中喚醒。
女子緩緩睜開了雙眸,一絲不可查的冰藍色光芒從眼中一閃而過,容錦年整個人隻覺得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比之前更甚。
房閣中央擺著精致的木蘭雕花玉檀桌,桌上的茶壺中一股淡淡香味,氤氳了整個房間,司文纖纖細指握著茶杯,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可以看出已無大礙,容錦年的確不得不佩服迦藍學院,就連丹藥也是上乘的好。
“這可是我從北宇帶來的上好的上饒白眉,嚐嚐?”
容錦年立身而起,銀白色的長靴踏上了白綠色的長磚,沒有一點聲響。司文眉目染上了笑意,隨即緩緩拿起了托盤裏的茶壺,天青色的茶水從壺口裏落下,繪成了一條細長柔和的線條。
碧綠的茶水映襯著瓷白的茶杯,宛如春風一襲侵入杯中,讓人心曠神怡。
“看在你昨夜照顧我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你上次對我動殺心了。”司文將茶杯遞向麵前的女子,臉帶笑意的說道。
容錦年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在茶杯麵前卻猛然頓住,遲遲沒有接下司文遞來的茶杯。
“咳咳……”
眼前側坐的女子一陣猛咳,繡帕之上的鮮血刺目驚心。
容錦年秀眉一蹙,雙眸中一閃而過的擔憂快的讓人無法撲捉:“不是好了嗎?”
“好歹是被七星斑虎傷的,哪容易好得那麽快。”
說及此,司文的雙眸內也蓄滿了淚水,腳踝上的鈴鐺也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仿佛是被主人的情緒所帶動,所以也悶悶不樂。
她突然就有一些想家,想父皇,昨日她還以為自己會死在寒江島,對死亡的恐懼那是她第二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鮮血的流失,身體也變得虛弱,想夢魘一樣纏著她。
砰砰砰
叩門聲打斷了女子的悲傷,容錦年淡淡看了司文一眼後,便轉身走向了門口,拉開了木門,入目的便是一身天藍色衫裙的女子,精致的一張臉龐和不可一世的自信讓眼前的這個女子有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就連看著容錦年也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薔薇廣場集合。”
又是一隻花孔雀,就算穿著這麽素的衣服,也蓋不掉那囂張的外表。
容錦年也懶得看,啪的一聲就將木門重重的關了起來,也不理會外麵的女子變化多端的臉色。
“那是火靈國丞相的小女兒,為人囂張跋扈,你剛剛那樣不給她麵子,她定然會懷恨在心。”
“難道你怕?”
司文不在意的聳聳肩,又飲了一口茶,說道:“不就仗著迦藍學院的五長老是她叔叔,便在這為所欲為,論起身份實力,她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
說這話時,司文的雙手都不禁家中的力道,震著茶水都脫杯灑出,看來,這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