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當日吃了飯,她便躲進了閣間休憩,什麽設計繡樓,無非是西門朔的隨便之言,早在方才知道有她時,逍遙王府便便多了個水榭庭院,專門給她住的。


  這是標準的女人閨閣,到處都有輕紗彌散,熏香是非常清雅的桐芬香,院落中侍奉的人恭謹而當心。


  彥撚焯輕輕含笑入眠,好像一直飄搖的浪子終究有了港灣。


  然卻,此刻北宮辰卻是夜不可寐,雖然他亦想念彥撚焯,可此刻卻是不單單是此事兒。


  北宮辰瞧著木桌上的版圖,輕輕蹙眉,隻須他想便可以把大燕郡月氏國跟漠北連貫,然後他便是可登基稱帝,可現而今他有些許猶疑了。


  直麵大夏,他不怕,大夏季家卻是跟他有血緣之親,他不是優柔寡斷的婦孺,卻是也是否是為權勢狠厲六親不認的小人。


  墨九端詳了下北宮辰神態道,“戎王已行湊合木,倘若是再不抓緊契機怕是往後再無此良機。”


  墨九眉角蹙的高,分明這些許都是商定好的,為何到了臉前這一步又開始猶疑啦?

  北宮辰的才華,他一直欽佩,現而今這局麵亦是北宮辰一手促成的。


  北宮辰是月氏國川王,手握三十萬兵權的異性王,而他墨九是月氏國流落在外方才回國的皇嗣,戎王已支持不了幾日,隻須他‘弑父’,川王便可以舉旗以‘清君側’為名,順理成章的登位,川王在月氏國,不單有戰功,更是有人心,料來暴虐凶殘的戎王,追隨者更是多。


  北宮辰的手掌在桌案上不禁的自主的一敲一敲,有節奏有韻律,不輕不重,可落在人心,卻是要人莫明有些許不穩。


  墨九有些許焦灼,這契機的來不易,“是否是那女子不樂意你登上王位?要獨占你?”那女子他又非沒見過,把倪家掌控在掌中,還會象家搞的家破人亡,明明不是好相予的。


  聽著‘獨占’二字,北宮辰麵上有了一絲笑意,他喜歡她獨占他,“墨九,你今天心緒不穩。”


  墨九沒好氣兒的白他一眼,“我穩的下來麽?起先是你說我進入月氏國便是為你占個位置,不會太長時候,現而今呢,都六個月了,也是不見你有響動,倘若要戎王平安無事兒的病死,我便是想脫身都脫不了。”


  瞧著惱羞成怒的墨九,北宮辰輕輕一笑,“你這樣急著脫身,是否是有啥目標啦?”


  墨九翻了一下眼,一屁股坐在邊側的木椅上,“你現而今是見了嶽父見了大舅哥,往後一片坦途,我呢,那女子眼中唯有她那兄長,何時瞧的見我?倘若是我再一年到頭不露麵,她估摸連我是哪位都不記的啦!”


  北宮辰搖了下頭,“你可尋思過,一經月氏國漠北大燕連城一片,大夏必會會有異動?屆時你再想見見你心上人怕是唯有在戰場上了。”


  墨九麵色一白,那女子不愛女裝愛戎裝,更是氣人的是還有滿身的好武藝,千軍萬馬當中取仇敵項上人頭都如探囊取物,倘若是真真的對上,她會對他手下留情麽?“那你是想拖後?還是說徑直放棄?”


  北宮辰瞧了他一眼,垂頭又開始研究地圖,“我從不躲避亦從不倒退更是不要說放棄。”


  墨九不曉得自個兒應當開心還是應當憂傷。


  “我隻是在考量登基以後,怎樣駁回那些許老臣送至身側的女人。”北宮辰的聲響有些許低,帶著絲絲縷縷的咒念。


  墨九倏然不曉得應當講什麽,好半日才講道,“不曉得怎駁回,便留著,擱在身側兒,留給你女子去對付。”


  對他提的這不倚靠譜的爛主意兒,北宮辰凶狠瞠他一眼。


  “那你有啥好主意兒麽?”


  北宮辰瞠完他,又開始瞅著他,好長時候,直至墨九有些許毛骨悚然的抖了抖,才眼一亮道,“的確有了好主意兒!”


  墨九倏然跳起來,“你不要打我主意兒!”


  北宮辰嗬嗬一笑,“留給我女子對付,不若留給你女子對付。”


  “……”


  這黑心的男人!


  隔天,月氏國的紫禁城中,突然便有了一道旨意,戎王病重,可盼望瞧著自個兒現而今唯一的皇兒成家立室,因而廣招大臣送上適齡閨女,要這一位月氏國天家唯一的皇嗣遴選。


  可,這一位皇嗣在戎王的寢殿外跪了一日一夜,隻求留下正妃之位給自個兒心喜歡的女人,而其它側妃抑或妾氏,則可以選上大臣之女。


  由於這一位皇嗣是未來月氏國唯一的繼承人,即使是為妾,送登門來的大臣之女亦是浩浩蕩蕩。


  月氏國對女子的等級要求並非非常嚴格,因而在川王的‘幫助’下,這一位皇嗣選了四位側妃七位小老婆,這對一個皇嗣來講,已是逾製,可川王這樣積極,要戎王大為開心,徑直忽略了滿麵怨氣的皇嗣。


  半月後,終究戎王駕崩。


  可是戎王身側的一名小舍人在服喪期間突然跑至文武百官先前,一口咬定戎王不是病重而亡,乃是遭人殺害,而凶手便是當今皇嗣完顏七夜。


  彼時一片嘩然,支持完顏七夜的自然罵小舍人是遭人唆使誣蔑皇嗣,反對完顏七夜的當場要求川王徹查此事兒,亦好要戎王瞑目。


  因而戎王剛死,身體還沒有涼透,便陷入了一片黑黯當中。


  川王跟幾位大臣可謂勞心勞力,徹夜不眠連夜審訊終究侍奉在戎王身側的人,自嬪禦到舍人再到宮婢。


  完顏七夜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對臉前的變動不大上心,自頭到尾一副淡微微的模樣,可把女兒嫁與他的那些許臣子卻是整日膽戰心驚,先前嫁女還喜氣洋洋,尋思著即刻便成為了新戎王的嶽丈大人,這世間可以有幾個?卻是沒料到事兒急轉直下,隻是幾日時候,已天地變色,完顏七夜成為了謀殺戎王的嫌疑犯,而他們便是嫌疑犯家屬。


  完顏七夜瞧著膽戰心驚的那些許大臣,內心深處爽的非常,要你們幫著北宮辰折騰磋磨我,嚇死你們亦合該,回至皇嗣府,瞧著在他臉前晃來晃去的那幾個女子,他自然而然知道她們是要打探事兒的進展,完顏七夜浮出勉勉強強的笑意,壞心的道,“倘若是你們驚怕,不如果我給你們寫下休書,往後各自婚配,怎樣?”


  當下,那幾個女子便嚇的癱坐在地下,莫非事兒真真的是皇嗣作的?


  可,即使是休掉了她們,她們亦是天家的媳婦兒呀,哪個敢要?

  完顏七夜瞧她們嚇的那副花容失色的樣子,使勁兒忍著笑,撩了袍衫走出,留給她們一個落寞蕭瑟的背影。


  小樣兒,嚇不死你們!

  北宮辰做事兒幹淨利索,自然亦包含查出真相一事兒。


  三日後,戎王還沒有入葬,事兒便已水落石出。


  完顏七夜帶親兵擒王,雖然戎王已死,可依舊羅列出了戎王百餘條罪狀,即使再深入民心,這檔口也是不敢有人隨意出言聲援。


  隻是更是多人有些搞不明白這皇嗣的心思,分明帝位已近在咫尺,即使是他不下毒手,戎王也沒有幾日活頭,何苦引火燒身?

  話說回來,一個方才回朝的皇嗣掌中可以有多少人?帶兵擒王?並且王已死,擒哪門子王?莫非還追到地下去?

  同一時當中,川王帶兵對敵,川王手握三十萬大軍,可在跟完顏七夜對陣之際卻是好像後力不足。


  民眾不解的同時,自然少不了刨根問底,終究才知道,川王壓根沒帶著自個兒的大軍,由於他把大軍擱在邊境以防大夏有異動,另外一方麵亦是怕勞民傷財,同時亦怕真真的起了征戰禍延百姓。


  這般貼心的人,誰見過?不要說百姓便是大臣也沒有見過。


  因而紛紛折服,終究完顏七夜的一諸人竟然而然不是川王所滅,聽聞是百姓拿著鍋瓷碗瓢盆兒給打出。


  自此,月氏國川王在百姓心頭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


  月氏國的權臣豪門大多數都支持川王登基,可川王卻是閉門謝客,一副拒不登基的模樣,因而川王府門邊有了一副空前的盛況。


  權臣絡繹不住來請求,這不算什麽,要人眼紅的是川王府門邊擺放了纖長的一大長串竹籃子,裏邊裝的有的是青菜,有的是雞蛋,乃至有的放了一瓷碗湯,竹籃子邊側還站立著滿麵渴求的百姓。


  川王出門,盡管對百姓寒暄,百姓送來的玩意兒都收了,可卻是又給了相應的銀錢,百姓又是感動一通。


  大臣問川王為何不可登位?眼下月氏國最為有聲望的便是川王,瞧瞧這門邊百姓們的心意,即使先前死忠完顏王朝的一些許愚忠之人都開始有些許動搖,究竟還從沒有見過有人這般的民心。


  川王陰著臉搖頭,他不作叛臣。


  不多的話,聲響雖然冷清,可難的沒生氣,可卻是又明明要人覺察到他的誠摯,霎時連那些許愚忠跟完顏王朝的人亦對他心懷好感。


  又過了半月,月氏國已快要一月沒主了,大夏跟月氏國交界的邊境開始有些許不穩,大夏不時有兵馬調動。


  月氏國的老臣開始急了,一朝的官吏不去皇朝,反而到了川王府門邊大罵,大罵川王不可臨危挺身而出,反而隻憂心自個兒叛臣的聲譽,著實為無義之輩兒,把邊境百姓陷於火熱當中,又為無情之徒。


  終究,對那些許大臣閉門謝客的川王府這一回終究開門了,川王滿身銀色鎧甲,在灼熱的日光閃著奪目的光彩,麵上同樣的銀色麵具,亦閃著妖異的光彩。


  北宮辰瞧著滿麵怒火的那幫大臣,輕輕扯了一下嘴角,“諸位頭兒人不必這樣,今日孤王便帶人前往邊關,不管怎樣都會嚴守月氏國之門,不會要任何人欺淩月氏國百姓一分。”


  在場的人均是一楞,沒料到川王打開正門不是要登基,而是要遠赴邊疆。


  那些許老臣,雖然年紀大,可卻是不傻,大夏這般蠢蠢欲動,隻是便是由於月氏國無主,川王這壓根便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那些許人跪在馬前,滿滿的一街,堵住了川王走人的路,“請川王登位為帝!”


  川王的臉麵雖然擋在麵具以後,可在場人全能覺察到他的怒火,“孤王講了不作帝王便是不作。”


  “請川王登位為帝!”


  這群頑固分子好像商議好了似的,堅決不妥協,也是不講其它話,不管川王講什麽都是這一句。


  北宮辰內心深處有些許想笑,他真真的沒料到這群老頭子會想出這笨法子逼她上位,可他不想這般登基,他不是矯情,他是必要把往後他會跟彥撚焯碰著的事兒都一回處置。


  北宮辰身側的幕僚終究站出來啦,麵色跟悅的講道,“殿下是真真的不願為帝,戎王一生女子無數,咱王爺有自個兒愛的女人,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倘若是登位為帝,豈非失信於人?”


  那幫老臣霎時瞠大了眼,都忘掉了要呼叫要川王登位為帝,隻可以傻傻的瞧著川王,他們著實沒料到川王堅決不登位的原由竟然是一個女子。


  川王府門邊跪了一大幫官吏,實在便是從沒有見過的盛況,平常除卻戎王出行,誰見過這般情景?


  因而,川王府門邊除卻那幫官吏,還有大幫大幫的百姓看熱鬧,有男有女。


  而此刻,聽著北宮辰不願登基為帝便是為對一個女子的誓言,霎時一靜。


  然後非常快,人眾中暴發出一陣喊好音。


  而這聲響,都是女子!


  即使有幾個銀錢的富戶都尋思著三妻四妾,享盡齊人之福,可現而今,那傳聞中的戰神,殺人如麻,聽其名兒可以止住小兒啼哭的男人,現而今竟然說為個女子不要江山?

  這,莫非不大聳人聽聞了麽?


  隻是女子不會覺的這聳人聽聞,隻覺的妒忌又豔羨,這般的女人是要多麽美滿幸福?

  終究,輔政大臣先站出,“川王要作個信守誓約之人,莫非便可以失信於天底下百姓?川王為月氏國兵馬元帥,掌握三十萬軍權,那便是說王爺承擔著月氏國百姓以及邊疆的安穩,莫非現而今為守一人之約便可以失信天底下?”


  輔政大臣宋現坤講的鏗鏘有力,義正言辭,麵上是決然之色,恨不的即刻抓了川王登位。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