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眾宗齊至
北境大典的舉辦地,卻是在北境帝國當年的遺址中舉辦。
同樣是三十年一度。
北境大典,說白了就是祭奠儀式,祭奠北境帝國昔日的輝煌,祭奠那些在那一劫中隕落的強者,提示北境的天才們,不要忘了北境的恥辱。
說白了,就是洗腦儀式。
當然,這種洗腦儀式,倒是非常有必要的。對北境而言,那段曆史的確是北境的恥辱,唯有知恥而後勇,北境才有前途。
時隔數百年,北境帝國的遺址,雖然是一片廢墟,但從這廢墟也能看出,當年的北境帝國,的確是繁華一時。
廢墟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細節,無不證明著當年那段輝煌的歲月,那強極一時的帝國曾經有多麽顯赫。
隻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再強的帝國,再輝煌的曆史,幾百年的光陰過去,也已經成為過往雲煙。
夜淩辰跟著大部隊,行走在這遺址上,那廢墟中似乎還殘留著當年的慘烈氣息,讓得夜淩辰不得不感慨。
“那王界勢力的確霸道,這簡直就是將北境帝國連根拔起啊。不但滅掉北境帝國皇族所有人,還殺光了北境所有高級修王以上的修士。”
在夜淩辰看來,這件事,恐怕還真不是為了區區一個聖女被玷汙那麽簡單。
雖然王界勢力滅北境帝國,用的是這個借口。
但是,夜淩辰當初從北雲宮主口中聽到這個傳聞,再結合現在的情況看,他覺得,如果僅僅是一個聖女的問題,應該不至於如此慘無人道。
說不定,那王界勢力早就有所圖謀,所謂的聖女被玷汙,沒準都是一個借口而已。
所以,從夜淩辰的角度看,王界勢力滅北境帝國,大有可能是陰謀之爭,而不是所謂的聖女被玷汙。
夜淩辰卻不信,北境帝國的皇室子弟會那麽腦殘,連強大王界的聖女都分辨不出來？
“咦？那是什麽？”北冥神宮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躁動。一名隨從語氣驚慌地指著前方。
前方煙霧繚繞之處,卻是有兩座建築物。
眾人朝那方位看去,都是心中微微一抽,便是夜淩辰,也是微微感到一陣不適之感。
那兩座建築物,左邊的一座,竟然是用人頭的顱骨疊成,足足有幾十丈高,一隻隻頭顱,疊成了一座高塔。
那高塔四周,卻懸浮著各種禁製,顯得陰森可怖。
右邊一座,同樣有幾十丈高,卻是用屍體築成,各種殘肢斷臂,錯落有致地疊成了一座高塔。同樣有強大禁製附在四周。
北雲看到這兩座塔,也是輕歎一聲：“這是王界勢力為了炫耀他們的強大武力,以北境帝國皇室之人的屍骨聚建而成的屍骨塔。說是以此在警示北境的後來人。”
“這般狠毒霸道？”沈青鴻也是吃驚道。
年輕人都是第一次來參加北境大典,這種可怕的情形,自然都是第一次見到。
連城長老冷哼一聲：“強者為王,王界勢力強大,又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們自然為所欲為。”
北雲宮主正色道：“你們都仔細看看,這是北境的恥辱。你們身為北境的一員,當銘記恥辱,永不可忘。正如連城長老所說,強者可以為所欲為,落後,隻能被動挨打。我輩修士,豈甘永遠落後挨打？”
不得不說,這兩座屍骨塔,比任何煽情的話都更有說服力。
任何一名有血氣的武者,看到這種恥辱性的建築,心中都難免會血氣翻湧,受大極大的刺激。
“這屍骨塔隻是其中一個,裏麵還有血光河,還有嬰石林和婦石林……”北雲說到這裏,也是語氣低沉。
血光河,倒是好理解,定是將人殺了,血流成河,匯聚成一條血光河。
“什麽是嬰石林？”有人好奇。
北雲一揮手：“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沿著廢墟不斷進入,卻是到了北境帝國皇城內圍的護城河。
“看到這跳河了麽？這裏邊的水,自那一劫之後,便是紅的。幾百年來,一直無法澄清。這就是血光河。”
眾人從橋麵上走過,都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血腥之氣,從下麵直衝而上。隻聞聞這血腥之氣,眾人便覺得胸口一陣陣壓抑,腦子裏仿佛情不自禁就會浮現出幾百年前那場屠殺,那場如修羅地獄一般的浩劫……
耳邊,仿佛還有北境帝國皇室的慘哭聲,還有敵人凶暴的嗬斥聲,還有金戈揮舞的刺耳聲……
“大家屏住心神。這血氣非常可怕,通過各種禁製,會讓你們產生各種錯覺,打擊你們的士氣,侵蝕你們的神識。”北雲宮主連忙提醒道。
夜淩辰看著這一片廢墟中流淌而過的血光河,也是感到發指,對王界勢力的慘無人道,亦是產生了說不出的厭惡和痛恨。
如果僅僅是因為一個聖女被玷汙,便造這麽大的殺孽,這王界勢力的所作所為,絕對稱得上是惡貫滿盈了。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前麵是皇宮內圍。那裏還有更慘烈的……”北雲語氣陰沉提醒大家。
所謂的皇宮內圍,也是一片廢墟,隻不過廢墟之中,還依稀有些斷壁殘垣,能夠分辨得出來這是當初北境帝國的皇宮所在地。
眾人踏過了一堆堆廢墟,卻看到前麵一片寬闊的高台上。
當大家走近那高台時,所有人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劇,隻覺得胸口一陣急劇的嘔吐感不住翻滾。
眼前這一幕,已經不是慘烈這兩個字所能形容的了。
這簡直就是慘無人道。
這大廣場上,竟然滿地都是雕像,左邊的雕像都是嬰幼兒,年紀大的,不過是七八歲,小的更是在地上爬的年紀。
這些幼兒,顯然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卻是直接被金屬煮成的湯汁,直接澆灌下來,直接澆築成雕塑。
這些幼兒,有丟了首級的,有沒有四肢的,有開膛破肚的,各種慘狀都有。
另外一邊,則都是女子,全身裸赤,同樣被金屬澆灌而成,要多慘烈就有多慘烈。從他們的表情都可以看出來,在臨死的那一刻,他們經曆了何等慘烈的折磨。
“畜生！真是畜生啊！”看到這慘烈的一幕,年輕人都是忍不住罵起來。
便是夜淩辰兩世為人的記憶,此刻也是有種暴走的衝動。
武道世界,滅人一國,滿門屠戮的事,也不是沒有。但就算要殺人,要複仇,也用不著用這種殘酷的手法。屍骨塔,血光河,還有這一片片雕塑……
這已經不是複仇兩個字能夠解釋的了。
雖然直到目前為止,夜淩辰還不認識那個所謂王界勢力的人，也不知究竟是何勢力，但是從這北境帝國的廢墟遺址上,已經完全可以想象。
那王界勢力是何等殘暴的存在。
這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滅門,屠殺,這一切在武道世界並不罕見。可是殘殺之後,還如此炫耀武力,如此慘無人道的,當真是罕見之極。
“為什麽不毀掉他們？讓他們安息？”淩壁兒語氣低沉地問道。
“毀掉？”連城長老冷哼一聲,“你太天真了。這每一處禁製,都有那個勢力的獨家手法。一旦觸動他們,禁製就會反撲。不但如此,王界勢力的人還會第一時間知曉。他們當初可是留下過警告的,若是這些東西毀掉,他們不介意再到北境屠殺一次。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他們說,一旦他們來第二次,北境將不會有號尊以上的修士。”連城長老說到這裏,臉上的肌肉也是微微抖動,顯然對王界勢力也是忌憚之極。
北雲宮主走到最前,一擺手道：“好了,先別說這些。估計其他宗門的人,應該有人先到了。我們去祭祀區集合吧。”
祭祀區,卻是在北境帝國的太廟,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
眾人顯然也不願意在這壓抑的區域呆得太久,隨著北雲朝太廟方向走去。
太廟作為供奉北境帝國皇室祖先的祭祀之地,自然不可能完完整整,同樣是廢墟一片。而北境大典的憑吊祭奠,便在這太廟一帶舉行。
北冥神宮到達時,發現逍遙宗和大聖堂的人已經到了。
“北雲老弟,你們來了？”段逍見到北冥神宮的隊伍,微微一怔,顯然,對北冥神宮隊伍人數這麽少,感到十分吃驚。
“段兄,你們來的早啊。”北雲招呼了一句,熱情地迎了上去。
聖象族的人,一個個表情凝重,看了北冥神宮這邊一眼,那項問天隻是朝北雲遙遙點了點頭。
顯然,在這祭祀區,大家心情都很複雜,沒有什麽心情寒暄。
“其他幾宗還沒到麽？”北雲看了看四周。
“大聖堂的人快到了,聖劍宮不清楚。還有一些下麵的宗門,應該還沒到這邊來集合。”
北境大典,除了傳統的幾大宗門外,一些五級宗門,六級宗門也會前來憑吊祭奠。隻不過,一直以來,這北境大典都是他們幾大宗門占主流。
說話間,大聖堂的隊伍果然就趕到了。跟聖象族和逍遙宗一樣,這三宗的隊伍,都足足有一二百人。
所以,看到北冥神宮這單薄的隊伍,大聖堂的宗主衛無影笑道：“北雲,你們北冥神宮這次倒是低調的很啊。”
北雲淡然一笑：“憑吊祭奠,低調一點,也沒什麽不好的。”
衛無影嗬嗬一笑,倒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不遠處卻傳來一道冷傲之聲：“我看不是低調,而是被九冥天宗嚇破膽子了吧？”
這聲音,這語氣,大家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聖劍宮的人來了。
也隻有聖劍宮的人,才會跟瘋狗一樣,隻要涉及到北冥神宮的事,他們必定要站出來撕咬一通。
果然,汪劍禹身背大劍,大步流星趕來。身後跟著大批聖劍宮的高層和天才弟子,人數竟然比大聖堂還多一些,看起來,對這次北境大典是誌在必得。
“汪劍禹,你是屬瘋狗的吧？見到我北冥神宮就忍不住要撕咬一番？”北雲宮主也不客氣。
這兩宗的矛盾,顯然是不可調和的。
其他三宗的人都沒說話,尤其是聖象族和大聖堂,看起來是鐵了心打算看熱鬧的。
汪劍禹腳步停在北雲跟前不遠處,神情傲慢,在北雲身上一掃而過,隨即帶著一絲嘲弄地往北雲身後看去。
“北雲,看來你這宮主當得不怎麽樣嘛。號召力看來很是不行,不然的話,怎麽就帶這麽點人來？還都是一些蝦兵蟹將？”汪劍禹語氣充滿了挑釁。
蝦兵蟹將這四個字,深深激怒了北雲身後的天才們。
尤其是沈青鴻,喝道：“若我北冥神宮是蝦兵蟹將,你聖劍宮的人又算什麽？王八甲魚？”
“放肆！”汪劍禹身後的汪寒跨步上前,斜睨了沈青鴻一眼：“沈青鴻,上次在幻雲山,到底是誰做縮頭烏龜？怎麽？莫非突破了王境,就覺得自己很牛逼了麽？”
說話間,汪寒氣勢陡升,強大的威壓如同一柄鋒芒畢露的大劍,好不掩飾地朝沈青鴻這邊壓了過來。
沈青鴻雖然突破了王境,但跟中級修王的汪寒,差距還是存在的。被這氣勢一壓,頓覺得周身空氣中充滿鋒芒。
不過,沈青鴻到底突破了王境,雖然微感吃力,倒不至於招架不住。
兩大天才,暗中卻較勁起來。
北雲忽然隨意一揮手,打斷了這暗中的對峙,淡然道：“青鴻,這是北境帝國的太廟,不宜撒野。”
汪寒見北雲插手,也不糾纏,而是臉帶譏笑對沈青鴻道：“沈青鴻,忘了恭喜你一句,沒了夜淩辰那個畜生,你這北冥神宮第一天才的位置,倒是坐實了。隻不過,你這實力嘛……”
汪寒故意拖著語調,笑道：“還是那句話,北境頂級天才的名單裏,還是沒有你沈青鴻這一號人。”
這話,汪寒當初在幻雲山丹鬥時曾拿來刺激過沈青鴻。
作為彼此宗門的頂級天才,延續了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汪寒作為聖劍宮的領頭羊,打擊北冥神宮,他自然是表現尤為積極的。
一旁的淩壁兒卻是聽不下去,皺眉道：“汪寒,這是太廟之地,你耀武揚威,似乎找錯地方了吧？既然你那麽有本事,殺到王界勢力去,一雪北境的恥辱去啊。在這裏窩裏橫,你倒是臭來勁的很。”
汪寒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笑意,盯著淩壁兒臉上胸前掃了幾眼,悠然一笑：“素聞北冥神宮第一美人兒,冰清玉潔。如今看來也是浪得虛名嘛。上次看你跟夜淩辰那畜生打的火熱,如今夜淩辰那畜生短命夭折,莫非你又移情別戀,打算另投懷抱了？”
躲在眾人身後的夜淩辰本想低調觀察，如今聽他一口一個“夜淩辰畜生”,又拿言語羞辱淩壁兒,這卻是夜淩辰無論如何都無法坐視不理的。
於是走前一步,目光淡漠看了汪寒一眼：“汪寒,上次幻雲山一行,你丟臉似乎丟得夠大了啊。怎麽,還覺得丟臉丟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