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深不可測
步丹皇眼神複雜，一開始的憤怒委屈，慢慢的化為一種無力的屈服。他知道，自己和眼前這個年輕丹皇差距太大了。
人家的眼界，人家的實力，別說是他步丹皇，就算他那死去的老師複活，也根本不夠別人一個指頭碾壓。
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步丹皇想爭取點自尊，卻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隻能哭喪著臉，走到那垃圾桶旁，眼圈通紅地將那枚殘次品撿了起來，輕輕擦拭著，仿佛擦拭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一般。擦拭的於淨後，才小心翼翼將它收好。
這是老師留下的遺物，哪怕是垃圾，步丹皇也不想讓它進垃圾桶。
夜淩辰見他這般舉動，也是微微一怔，心中若有感觸，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看得出來，這丹藥對步丹皇應該非常重要。
雖然的確是垃圾殘次品，但是對步丹皇而言，也許是值得付出生命去守護的信物。
對於這種神聖的感情，夜淩辰倒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過了。
輕輕敲動著桌子，盯著步丹皇，緩緩開口：“步丹皇，或許這枚丹藥對你有特殊的意義，是你師承的傳承信物。剛才的行為，我向你道歉。”
步丹皇聞言，微微有些驚訝，抬頭看著夜淩辰。顯然沒料到，這個囂張的稹丹皇，竟然會道歉？
“我道歉不是因為這枚丹藥有多麽偉大，而且因為你對這丹藥的情感寄托，讓人肅然起敬。”夜淩辰淡淡說道。
步丹皇苦笑一聲，慘然道：“勝者為王，你想怎麽說都行。”
夜淩辰見這步丹皇臉上，再無半點桀驁或者不服的意味，有的隻是一種被重挫後的無力感。
“浮夢大道丹，以丹入夢，可以錘煉神識，修複神識，提升神識境界。不管任何神識傷害，都能修複，極為神奇。此丹本身，倒是真正的頂級丹藥。隻可惜，這枚丹藥本身的煉製，卻是失敗的很。”夜淩辰侃侃而談。
步丹皇聞言一怔，忍不住問道：“你懂浮夢大道丹的煉製？”
夜淩辰淡然笑道：“我若不懂，怎麽一眼就認出它來？浮夢大道丹，是我十歲那年用來練手的丹藥。”
夜淩辰故作輕鬆的這番話，卻是讓得步丹皇臉上肌肉忍不住一抽。這是人比人，氣死人的節奏啊。
十歲的時候拿來練手的丹藥？
這浮夢大道丹，我授業恩師一輩子鑽研不透的丹藥，竟然隻是這稹丹皇十歲拿來練手？
“你想學？”夜淩辰似笑非笑看著步丹皇，表情饒有意味。
步丹皇很想自尊傲氣地拒絕，不過這種話，他心裏念頭一閃而過就覺得自己是在犯罪。
於是情不自禁就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卻是老臉通紅。覺得自己簡直太沒有原則了。
步丹皇苦笑道：“稹丹皇，如果你想戲弄老夫，那麽你成功了。這浮夢大道丹，是老夫我授業恩師臨死前留下的一個遺憾。他老人家交待我，一定要完善此丹，煉製出真正的浮夢大道丹。”
夜淩辰微微點頭：“這枚浮夢大道丹，基本構架是對了。隻是細節上錯誤太多，照這個煉製方法，再花十輩子，也不可能煉製出來。”
“什麽？”
夜淩辰笑了笑，盯著步丹皇：“你別不信，你也活了上百歲了吧？在這浮夢大道丹花費的時間也不短了吧？有成果麽？”
步丹皇沮喪地搖了搖頭。雖然事實很殘酷，但他也不屑撒謊。
夜淩辰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伸出三根指頭：“跟我學，三天包會。”
“什麽？三天？”步丹皇徹底愣了，他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三天包會？
丹道博大精深，哪有什麽三天包會的說法？
“你不信？”夜淩辰笑了笑，“我那百煉精髓丹，換作你來教，你覺得自己幾天可以教會學生？”
步丹皇想了想，頹然道：“或許要個把月吧。”
說到這裏，步丹皇陡然眉目一動：“你真的三天可以教會我煉製這浮夢大道丹？”
“三天是保守估計。如果你悟性不差的話，我覺得或許一天半就足夠了。”夜淩辰笑了笑。
步丹皇覺得自己腦子有點跟不上了。
自己恩師一輩子都沒琢磨透的東西，自己一天半就能學會？這要是讓恩師知道，恐怕死了也會氣活過來吧？
心中猶豫了許久，思想打架了很久，步丹皇終於下定決心，大聲道：“稹丹皇，隻要你教會我這浮夢大道丹，了卻恩師的遺願，老夫以後隨你使喚，心甘情願。”
“想通了？”夜淩辰淡淡笑道。
步丹皇毅然點點頭：“不是想通了，而是事實擺在麵前，你比老夫我強大十倍百倍。我不服，那也是自取其辱罷了。”
步丹皇這人脾氣臭，架子大，這些缺點都是很突出的。不過這人也有優點，就是說一不二，而且崇拜強者。
夜淩辰也不想饒舌，直接拿出紙筆，筆走龍蛇，將浮夢大道丹的丹方寫了出來，大袖一揮，那丹方已經飄到步丹皇麵前。
“這是丹方，還有煉製心得。我已經將要點寫的清清楚楚。你悟性高，一天半時間足矣。悟性低的話，三五天也說不定。當然，可要記住你的承諾。”
夜淩辰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那步丹皇心頭一凜，下意識將那丹方接住。
一時訥訥無言，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夜淩辰大步已經朝外走去：“我要閉關兩天，準備一下講課內容。我希望出關後，你已經參悟。到時候陪我去開壇講課，打打下手。”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讓堂堂步丹皇打下手，恐怕整個流雲王城所有人都會驚掉下巴。
可是夜淩辰說這話，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見夜淩辰背影消失，那步丹皇才緩過神來，朝手中的丹方看去。隻看了幾行字，步丹皇的表情就是一變，隨即，雙手顫抖地認真看了起來。
越是細看之下，步丹皇的表情越是凝重，到最後，他全身都是忍不住地輕微顫抖起來。
顯然，他是看到了讓他極為激動的東西。嘴唇不住哆嗦，口中喃喃道：“浮夢大道丹，竟然是真的？這些煉製細節，都是恩師當年出錯的地方。我照著恩師的路子，研究了半輩子，原來細節上這麽多錯誤，難怪……”
步丹皇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中捧著這份丹方，有如泰山一般重。
他萬萬想不到，這稹丹皇竟然會給他真的浮夢大道丹。在步丹皇先前看來，這八成是羞辱，是戲弄。
可是，事實卻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這丹方，非常簡明直接，將他的思路錯誤全部指證出來。而且，細節非常合理，絕對不是信口雌黃。
“他…他隻是掃了幾眼我的丹藥，就能把核心問題全部看出來。這丹道水平，該是何等駭人聽聞？”
步丹皇忽然覺得全身發冷。越是細品之下，越是感覺到這稹丹皇簡直就是深不可測。
忽然間，步丹皇甚至有一種開竅的感覺，有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覺。
甚至，他心裏頭猛然還竄出這麽一個念頭——輸了那個賭局，看來也真未必是一件壞事。
看著手頭這份丹方，步丹皇卻顧不得矜持，快步走出。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去研究這份丹方了。
兩天後，夜淩辰出關。
他已經準備好了講課的內容。剛出關，便見到密室門口，恭恭敬敬站著一人，雙手垂立，臉上滿是崇拜之意。
“步丹皇？”夜淩辰一怔。
步丹皇上前一步，雙膝跪地：“師尊在上，弟子有禮了。”
說著，梆梆梆地磕起了頭來。拜師之禮完畢之後，步丹皇並沒有急著起來，而是虔誠說到：“師尊，以後我就是你的弟子。之前對師尊的冒犯，師尊若要懲罰，弟子甘願領受。”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步丹皇老老實實屈服了，夜淩辰反而不好再敲打他。
“老步，看來你悟性不低嘛。浮夢大道丹已經參悟了？”
步丹皇眉目間閃過一絲喜色：“若不是師尊指點，恐怕我真的耗費十輩子，也是徒勞虛度光陰。師尊丹道學問，浩如深海，我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