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下午,司雨一個人在保鏢的保護下去學校上課,許璿和宋湛帶了一群保鏢前往春生巷的煜玩店。


  一行人推門入店,門口的歡迎娃娃一如既往的奶糯娃娃音:“歡迎光臨!”


  許璿沒有見到店內的段老板,倒是大肥貓很快從窗戶上特意給它留的專用門鑽了進來。


  “來找我家鏟屎的?”


  許璿笑起來,她頭一次來就聽肥貓說了,段博煜就是給它鏟屎的,說城裏人都這麽叫,其實它根本用不著他給它鏟屎,因為它根本就不是城裏那些當寵物養的嬌貴貓,它自己能通過專屬通道自由出入小店,想方便的話鑽出去,廣闊天地都是貓砂盆,完事後自己埋了就成。


  餓了沒有小魷魚吃也無所謂,就算段博煜不給它留吃的,它自己出去隨便逮幾隻老鼠吃著也香噴噴。


  許璿四處打量一番,點頭:“對啊,段老板去哪了?”


  大肥貓肥嘟嘟的大腦袋朝側牆外揚了揚,“剛才有人來找他,倆人去那邊聊了,我瞧著那人來者不善,段老板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哦?”


  許璿立時來了興致,“走,瞧瞧去。”


  大肥貓這次沒有走專屬通道,而是等保鏢開了門,直接跑了出去,帶著許璿一行人往側牆外走去。


  一行人走在牆內,聽的到牆外的說話聲。


  “……如今你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我也不怕你知道,否則就不會特意跑這來一趟,看你現在這副窩囊相,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連老婆兒子都是我的,你還剩下什麽?哈哈……”


  “啊!”


  這一聲慘叫是段博煜的聲音,緊接著,馬上傳來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哼,就憑你這副身子骨,還想在我麵前比劃?動手之前也不看看雙方力量懸殊?你好好看看我,我可是一直健身鍛煉,好多年了,一直未斷過,如玉她最喜歡我這樣陽剛健壯的男人,你再看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以為就憑你,能得到如玉的真心麽?笑話!段博煜,你就是個笑……啊——!”


  笑話?許璿就想讓那個畜生知道知道究竟誰才是笑話!


  她緩緩幾步上前,在被阿東和阿密一邊扭住一條手臂、踹向膕窩跪在地上的男人麵前站定。


  “林聰健,是麽?”


  許璿冷冷開口。


  林聰健是個聰明人,慣會見風使舵,剛才那一聲慘叫後,知道來者不善,立刻閉嘴緊緊忍住身上傳來的劇痛,他得好好觀察這些人,才好找到自救的辦法,否則,他們這麽多人,而且那幾個黑衣人明顯身手了得,就算他天天泡在健身房裏,也不是這幫人的對手,他絕對不能吃這個眼前虧。


  “對,我是林聰健,不知各位……”


  就算跪在地上,語氣卻也不卑不亢。


  “哼,林聰健、林聰健,果然夠賤!”


  段博煜剛才被林聰健截住的手腕鑽心的疼,卻絲毫緩解不了此刻他內心的痛,帶著不甘與憤怒的痛。


  段博煜十幾歲父母雙亡,靠著沿街乞討活了下來,遇到一個賣玉器的老師傅,無兒無女,把他當孫子兩人相依為命,並把自己的玉石本領全都傳給他。


  那個老師傅本也不是什麽大師級別的人物,也就勉強糊口而已,好在段博煜天賦極高,加上勤奮聰慧,自己的本事越來越高。


  老師傅沒活幾年,送走了師傅後,段博煜帶著幾塊玉石料來到海城,開始闖蕩世界,這一闖,竟然闖出了名堂。


  辛苦十幾年打拚下來的家庭和事業,說沒就沒了,現在有人告訴他,這一切原本就是一場陰謀,一場早有預謀的陰謀!


  他從一開始就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無論是愛情、親情還是兒子、家產,統統全都是別人的!


  如何能不痛?如何能甘心?如何能放過他們這兩個畜生!

  他站在林聰健麵前,目眥猩紅,眼神裏射出的光若是能殺人,林聰健不知該死過多少回了。


  他抬手想要一拳砸過去,才發現動一下,手腕傳來鑽心的疼,他改成抬腳直接朝林聰健胸口踹過去,林聰健想躲,卻被身側的兩個保鏢摁住動彈不得,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腳。


  “滾——”


  他大喝一聲,仿佛要把這麽多年來的所有鬱結和憤怒全部吼出體外,否則,他怕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而炸裂。


  保鏢們看向許璿,接到她示意的眼神,放手,讓他走。


  林聰健是何等聰明的人,得了逃命的機會不逃是傻子,帶著一身傷,連滾帶爬逃命去了。


  許璿來到段博煜身邊,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腕,那裏早已紅腫起來。


  許璿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感覺到一絲絲酥麻,段博煜疼的想躲開,卻礙於麵子,生生忍著。


  不過十幾秒,酥麻和疼痛感全部消失,段博煜的手腕恢複如常。


  經受了強烈刺激的段博煜此時顧不上這許多,隻淡淡睞了許璿一眼,眼睛裏一片血紅。


  “先回店裏再說。”


  許璿輕聲勸慰。


  回到店裏,許璿先開口,道:“段老板,我沒想到林聰健會先我一步找到你這,我也是剛剛才查到你們的恩怨過往,這次來本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的,如今,你既然已經知曉,那麽,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我還是上次那句話,有什麽條件你隻管說,我們都好商量,不過我還是要給您提個醒,對待他們那樣的人,不管是你像剛才那樣揍他一頓,還是直接送進監獄,對他們的懲罰都實在太輕,你覺得呢?”


  說完這段,許璿閉口,不再出聲,隻一雙真誠的大眼睛望著他,等著他給答複。


  段博煜將許璿的話在腦子裏反複思量,她說的對,揍一頓和坐牢都太輕,就算直接要他們的命也太便宜了他們,他應該想個辦法留著他們,誅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狠的報複。


  誅心,要如何誅?憑現在的他?回海城都得選擇坐幾天幾夜的普通火車硬座才行,去到海城之後的吃住也得回到二十多年前他睡橋洞、翻垃圾箱的生活狀態,以他這樣的狀態,拿什麽誅韓如玉和林聰健的心?

  除了許璿給的路,他似乎別無他法,可是他心裏憋著這樣一股仇恨,他真的能全心全意的幫許璿全權打理玉石生意麽?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猶豫之際,店門外有人群吵嚷,屋裏的人都聽出來了,吵吵的人正是剛剛逃走的林聰健。


  大家都很好奇,這人不趕緊逃命,竟還敢再次折回來,這是嫌命長了?


  “叮咚!歡迎光臨!”


  隨著門被推開,首先進門的是幾位民警。


  許璿挑了挑眉,和宋湛對視一眼,兩人已經大約猜測出林聰健的意圖。


  “警察同誌,是他,就是他把我打成這個樣。”


  林聰健憤憤的指著段博煜,恨不得手裏能射出激光來,滅了他才好。


  “警察叔叔,這個人腦子不太正常,剛剛我們在這裏談事情,他進來就自己摔在地上,嚷著什麽‘你打的,就是你打的’,我們根本什麽都沒幹啊,好好的在這裏說話呢,然後那人就跑走了,我們根本沒當回事,以為是這裏不正常,隻能深表同情了。”許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段博煜剛要開口,不想,被許璿先吱了聲,幹脆閉嘴,什麽也不說,配合許璿的話,搖搖頭做出無辜狀。


  “你胡說!”林聰健氣的恨不能抽這小丫頭兩個嘴巴子,光天化日的就張嘴說瞎話,還說得一本正經,氣死他了!


  “就是他打的,不信你看看他的右手手腕,就是打我打的,又紅又腫,人的嘴巴可以亂說話,但是他手腕上的傷不會亂說話,那傷沒有個三五天肯定消不了!”


  許璿心裏真是嗬嗬了,這個林聰健可真是個人物啊,這倒打的耙子使的挺溜啊,段博煜的手腕明明是被他給打傷的,現在反倒成了段博煜打傷他的證據了?

  可以可以,受教受教了。


  見這些人都不出聲,林聰健心裏好生得意,還好我當時把他手腕給扭傷了,而且還傷的不輕,否則,當真是沒證據了呢,這些人要作證也肯定是給那個冤大頭作證,哪裏會幫他作證?


  他不敢靠段博煜太近,隻好指著他垂在身側的手腕焦急道:“那隻,就是那隻,快,民警同誌,不信你們看看,就是他把我打成這樣的,哎呦……”


  他竟還痛的□□出聲。


  憑他身上那一身傷,警察是不信他沒挨過揍,但究竟是誰揍的,這就難說了,不過看傷情,打人的人的確不會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於是,其中一個民警走上前去,示意段博煜伸出手腕看看,既然受害者說的那麽明確,斬釘截鐵的,是或不是,一看即知。


  段博煜無奈歎聲,抬起右臂,將衣袖撩起,一直露到手肘處,上下反正的把一條手臂展示個遍。


  “警察同誌,你們看看我這手腕,再看看我的手掌和手指,他身上那傷,像是我打出來的麽?”


  說著,他又抬起左手,撩起左手衣袖到手肘,反複展示,“再看看我這左手,可別一會兒他又嚷嚷自己記錯了,把左手記成了右手……哦,對了,他不會一會兒又說是我用腳踢的吧?把手錯記成腳了?不會還要我脫了鞋子吧?”


  幾位民警可全都看清楚了,被指控為打人者的兩隻手腕跟正常人無異。


  紅腫?哪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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