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這個坎贇人如其名,能文能武家境好,父親坎欽把她當做坎家接班人培養,別看不到十五歲,已經大大小小參加過上百場戰鬥,是個狠角色。
許璿立時瞠大了眼睛,那她不就是便宜弟弟的死對頭?宿敵?
這可如何是好?
還好她沒有先說她救了她,否則,不知道她那個便宜弟弟會不會跟她斷交。
“姐姐怎麽會有她的照片?”曠東旭發來短信問。
“哦,有人出重金懸賞她的腦袋,我好奇而已。”
“姐姐還是離她遠點兒,她狠辣著呢,姐姐不差這個錢,以後我收拾她。”
許璿嘴角抽的厲害,心道:你怎麽不早說,早說我就不掉頭了,這不是給自己惹麻煩嘛。
手指被捏了捏,許璿回頭,見床上的女孩兒緩緩睜開眼。
盡管醫療精靈保證她已無大礙,甚至24小時後便會痊愈,許璿還是上前問她:“你感覺怎麽樣?好些了麽?”
坎贇不動聲色的已經將周圍環境打量一圈,視線最後落在麵前二人的臉上,又是一番打量後,便試圖撐起手肘坐起來。
許璿知道這是個狠角色,沒有敢伸手上前幫忙,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受傷。
坎贇自己坐了起來,眉頭微皺,她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她的病似乎好了很多。
她自己什麽病自己清楚,急性白血病。
原本應該入院治療,但這個節骨眼上,坎家剛剛策反了一股吳家勢力,想要趁熱打鐵一鼓作氣拿下更多地盤,對方提出一定要坎贇做人質才行,坎贇原想著最多一周結束戰鬥,她再去醫院來得及,沒想到,意外頻發,一拖就是三周。
坎贇甚至已經做了回不去的準備,她得的是白血病裏最難醫治的類型,就算她及時入院治療,也未必能保住性命,這也是她為什麽選擇前往做人質的原因,反正都要死,怎麽也要在死前為坎家盡一份力。
“我這病?”坎贇太意外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感受到的一切,她甚至以為這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許璿抿唇,朝她點頭,“你患的是急性單核細胞性白血病,巧的是,我們最新研製了一款新藥,專門治療你這種病,你感覺如何,檢查結果看起來療效不錯,你很快就要康複了。”
“你確定?”坎贇仍不敢相信。
“不信我,你總該相信你自己的感覺吧。”
坎贇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病好了,她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病是眼前這兩個人給治好的。
她依稀記得上飛機之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說他們是醫生,能治自己的病,當時她是不信的,可她當時已經疼得無力反駁,哪知道這一切竟是真的。
“之前那個男人打電話過來說要接你,我們現在在C國境內,他們怕是不太好過來,不如我們送你回緬恩瑪,你說個地址,我告訴那邊去接你。”
坎贇略一思忖,問許璿,“能借你手機用下麽?”
許璿掏出手機遞給她。
聽到她跟對方說了接應地址,還說讓對方帶上心意。
許璿眉梢輕挑,不明白這個“心意”所謂何意,總歸不會是設個陷阱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吧。
“我叫坎贇。”
歸還手機後,坎贇伸手主動示好,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看起來都比許璿更成熟。
許璿彎了一下唇角,伸手與她相握,“許璿。”
兩手相握的一刹那,許璿似乎明白了坎贇為何比自己還要成熟,感受一下她手指和手掌厚厚的硬繭就知道了答案。
和她比起來,自己上山采草藥、洗衣做飯種田又算的了什麽呢?
根本不值一提。
“謝謝!”
許璿終於從坎贇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絲笑意,原來她的眉眼也會彎出弧光。
“客氣,醫者仁心。”
說著,許璿回身從沙發上抱起一摞衣褲,放到床尾,抬手指向衛生間的門:“這些都是我的衣服,沒穿過的,吊牌都還在,去衛生間洗個澡吧,換好衣服我們差不多該出發了。”
坎贇點頭,沒有任何言語。
許璿隨宋湛一起離開房間。
“這個女孩兒性子好冷。”許璿道。
“她隻是背負的太多。”宋湛答。
許璿覺得宋湛和曠東旭何嚐不是和坎贇一樣背負的太重?
隻是他們同她很熟悉,在她麵前不設防而已,而坎贇,還不算熟。
飛機按照坎贇提供的地址飛到目的地,那是一個不大的村寨,勝在山水很美。
直升機落在村口空地,還是那個男人前來接機,但在他身前,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個子不高,卻很壯實,是壯,不是胖,是常年鍛煉的結果。
“父親。”
坎贇走向坎欽,沒有幾乎經曆生死後父女相見時的激動和擁抱,完全是下屬與首長見麵的節奏——敬軍禮,緬恩瑪的軍禮,哪怕坎贇現在穿的是許璿的短款運動上衣加牛仔褲。
許璿心底突然莫名湧上一股悲涼,是為這樣一個花季少女卻被當做軍人一般對待而憂傷吧。
坎贇轉回身,抬手指向直升機,應該是向父親介紹許璿,而後,兩父女抬步朝直升機走來。
許璿原本並不想下飛機的,她莫名對這個地方不喜歡,盡管這裏比她到過的緬恩瑪的村莊都漂亮,就是莫名不舒服。
坎欽已經走到飛機懸梯前,許璿不得不和宋湛一起走下飛機,與坎欽打招呼。
沒有對比當真看不出坎家和曠家的不同。
坎欽給許璿和宋湛行了一個標準的緬恩瑪軍禮,“感謝你們救下小女,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在緬恩瑪有任何事情需要幫助帶著這個來找我,我定會全力回報!”
沒等許璿伸手,宋湛搶先接過名片,許璿隻看到那張名片金燦燦閃著光,要麽是純金,要麽是刷了金粉,總之值些錢的。
這莫非就是坎贇口中說的心意?
嗬嗬。
不過許璿不在意這些,她之所以沒把坎贇交給曠家,無非留了個私心,緬恩瑪內戰幾十年,誰知道還能持續多少年,而且以後的形勢如何誰又能說得清?
她雖然早活了十幾年,卻是對緬恩瑪政壇沒有任何了解,根本不知道將來緬恩瑪有沒有實現統一,如果有,又是哪一方最後掌握了政權呢?
唉,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前世過的究竟有多糊塗,簡直是白活了。
許璿情緒不高,隻想趕緊離開這裏,回了一個“不謝”後,加上一句“告辭”,轉身就要上飛機,被坎贇叫住。
“許小姐請留步。”
許璿和宋湛雙雙回身看向父女倆,疑惑的目光看向他們身後走來的人,那人手裏捧著一個盒子。
坎贇從那人手裏接過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本有著曆史斑跡的畫冊。
畫冊的首頁被打開,許璿看到那畫上的人,驚得雙目圓瞪。
“這……”
“這個人跟你很像,是不是?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想到了這本畫冊,你和她真的很像,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關係,但是我就是很想把這本畫冊送給你。”
坎贇說著,抬起許璿的手,把畫冊輕輕放在她手上。
“這本畫冊是我媽媽的一個朋友的,她離開的時候把這本畫冊送給我媽媽做紀念,我媽媽走了之後這本畫冊就在我手上。”
許璿的心倏地一跳,漏了好幾拍,不為別的,隻因為畫冊裏的人和她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尤其是她知道蘇秀芳根本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下意識就把這個人當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她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被一隻更大的手掌輕輕托握,肩膀被一隻手臂圈緊,耳邊傳來低緩輕柔的聲音:“我們回去再看。”
許璿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調整情緒。
“知道畫冊裏的人叫什麽名字麽?”宋湛問。
“聽父親說,聽過母親叫她阿moon,她沒在這裏待多久就離開了,我母親在我尚未記事時就過世了,所以,關於阿moon,我隻有這一本畫冊而已。”
許璿明了,坎贇這裏再沒有關於這個人的其他信息,沒關係,至少,她有畫冊了,不管是或不是,她都當她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想念時拿出來看看,聊以□□。
“嗬,我都驚呆了,我想我到了二三十歲應該就是這樣……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後會有期。”
許璿收好畫冊,坎贇適時遞過來盒子,小心的將畫冊放進盒子裏,蓋好,許璿將盒子摟在懷裏,朝坎家父女點頭示意,轉身登上直升機。
回去的行程裏,許璿打開畫冊,一頁一頁認真的翻看。
開始是單人的畫像,後來,女人的懷裏多了一個小嬰兒,好幾張,隻是每一張的小嬰兒似乎模樣都不一樣,卻看起來都和母親很像,像是她分別抱著好幾個自己的孩子。
許璿怎麽也理解不了這其中的緣由。
不過,有媽媽就夠了,不管小嬰兒是誰,她都當作就是她自己。
宋湛一直在許璿身側摟緊她,給她支撐,就算心裏納悶的要死,就是不肯張口問,自己一個人想出了N多種可能。
他從她對那坡許家的態度不難看出,她跟那個家裏的父母關係不好,如今結合今天這一幕,宋湛腦海裏忽然竄出一個想法:那坡的許家不是許璿的親生父母,或許這個才是,否則,如何來解釋許璿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