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一個個聽聞問話,誰也不敢先回答,麵麵相覷,都恨不得此刻變成透明人,誰都看不見自己才好。


  “怎麽,這才幾天不見,不認得了?……哦,是不是那天晚上太黑,沒看清楚啊?要不然兄弟幾個再好好辨一辨?或者,我做個自我介紹?”


  這話一出,幾人心都哆嗦。


  顯然,眼前的這位段老板已然認出了他們幾個就是三十晚上揍他的人,哪裏還敢讓段老板自我介紹?到時候怕是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用,不用……認識,認識……”


  “嗯對,認識……”


  “嗯嗯……”


  有人出聲,就有人附和,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


  段博煜抬起右臂,橫在眼前看了又看,繃帶是今天為了見許璿才給摘下來的,否則,他還是獨臂大俠楊過的打扮。


  “我這身價啊,估摸著我那礦就值個上百億吧,要是都開采出來做成玉器怎麽也得翻個幾百上千倍吧,這麽看來,不知道我這手臂能值多少錢啊?”


  這不緊不慢不痛不癢的語氣,更叫聽者不寒而栗心驚膽戰。


  且不說後麵翻的那成百上千倍,單說這上百億的身價,段老板這手臂得值多少錢?你以為是把這上百億按身體比例分出價格麽?他上百億的身價若是他發了狠,上百億都可以拿出來對付他們!

  上百億?別說什麽上百億了,他們幾個接的這個活兒也不過收了十萬塊,段老板若是想要他們的命,區區幾十萬足以。


  就衝身後站的這兩位,一進門三下五除二留卸了他們胳膊這身手,要置他們於死地不過是分分鍾的事,而且定然做的幹淨利落,不留一點痕跡。


  此時的小混混們已經無暇去思考他們當日全都帶了麵具,又是如何被認出來的呢?周圍的監控已經非常完美的避開了的,而且他們提早踩點看到清清楚楚,周圍沒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有什麽目擊證人,那這位段老板又是如何認出他們的呢?

  小混混們一個個都不敢吱聲,這問題根本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怎麽答都是錯。


  久不見他們給出反應,許璿笑了,對段博煜道:“段老板,您可真會開玩笑,他們怕是連小學都沒念完,你出上百億的數學題給他們做,他們怎麽可能算得出嘛,依我看啊,也甭讓他們算什麽題了,他們動了你哪裏,原封不動的還回去,再收點利息就行了。”


  “哦?這樣?也好。不過,兄弟幾個,我不記得咱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除了剛才說的這個之外,你們隻要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們的,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覺得怎麽樣?”


  此話一問出口,六個小混混齊齊轉頭看向第七個人,一個個不敢出聲,但眼神裏全都是“趕快說啊,快說啊,要活命啊”的意思。


  被盯的那人臉都白了,還側躺在地上,想躲都沒法躲,微微一動,手臂鑽心的疼。


  段博煜嗤笑一聲,“怎麽,你們還有領隊的?經紀人?”


  其他六個全都點頭,毫不猶豫的出賣同夥。


  段博煜突然覺得跟這幫小混混說了這麽久挺沒勁的,他不是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不過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猜測,所以緩緩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幽幽道:“我這麽問吧,指使你們的是玉如意的老板,對麽?”


  那個躺在地上臉色煞白的小子眼睛瞠的溜圓,半張著嘴,連疼痛都忘了,直勾勾盯住段博煜。


  得,不用他答了,段博煜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段博煜和許璿抬步離開包廂,回去自己的包廂繼續吃飯,看那些人的慘相,段博煜就知道,許璿的保鏢不會輕饒了他們,更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他接下來應該想的是如何對付玉如意那對狗男女。


  阿東跟許璿出了包廂,隨手關上包廂門,自己走到許璿的包廂外站定。


  小混混的包廂裏,阿密抬腳挨個的踹他們被卸掉的手臂,邊踹邊冷笑道:“怎麽樣,這滋味不錯吧?剛剛我們老板可說了,你們動了段老板哪裏,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再收點利息就行,眼前這個就算是收的一點點利息,現在,我得原封不動的把骨折還回去。”


  說著,從西裝裏抽出警棍,甩出長節,朝一人的右手臂上輕輕一抽,那人嗷的一聲,卻硬生生閉了嘴,因為那警棍亮閃閃的那一節已經碰到嘴角,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這時候忍不住出聲,後果將會如何的淒慘。


  其他人都嚇傻了,感覺眼前這個手持警棍的哪裏是什麽人,簡直是惡魔!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可是他們忘了,曾經的他們才是惡魔。


  他們應該感謝當晚聞聲趕過來的保安們,如果不是他們趕來的及時,如果他們當晚給段老板造成了更嚴重的傷害,那麽他們的今天遠遠會比現在更慘。


  很快,七個人痛不欲生卻又緊緊閉嘴不敢出聲,有的人已經試圖咬舌了,不過他可不是為了自盡,他純粹是為了減輕手臂帶來的疼痛。


  阿密掏出手帕仔細的擦拭警棍,每一節都細細擦拭,邊擦邊警告:“你們的手臂一年之內最好不要亂動,超過三斤重的重物最好不要提,否則,你們以後就等著裝假肢吧……另外,兄弟勸你們一句,段老板不是隨便誰都能動的人,你們也不要試圖找別人去動他,你們自己想想你們那晚做的天衣無縫了吧?怎麽就被逮著了呢?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不要抱有僥幸,下次可就不是手臂了,你們看看哪裏不滿意想換個零件了,那就試試。”


  將警棍收起的最後一個動作,阿密的話也說完了,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們,轉身開門走出包廂。


  段博煜的兩名保鏢跟阿密和阿東都認識,他們培訓的時候,阿密和阿東是特聘教官,專門教授私人保鏢課程,畢竟當兵和私人保鏢還是有區別的。


  他倆從這些人的話語中已經拚湊出了事情的大致經過,頓時也想明白了為什麽周老大讓他倆大年初二就出發上崗,周老大就是周天成,安保公司的老大,他們都習慣叫他老大。


  兩人跟在阿密身後來到老板的包廂門口,沒有說話,全部用眼神交流。


  包廂裏,許璿對段博煜說:“你想怎麽做就去做,有什麽需要幫助就找阿密,你想怎麽做我都不攔你,但你可不能把你自己搭進去,這是底線。”


  段博煜想要複仇的心情許璿感同身受,如同她想對付許雪一樣,連做夢都想把她踩在腳下狠跺幾腳。


  但是報仇也要講求方式方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肯定不能做,要報仇就要給對方最凶狠最殘忍的報複,而不是簡單的要她的命。


  段博煜點頭,他沒有去想許璿為什麽如此支持他報仇,他也沒有去想許璿小小年紀竟也如此嫉惡如仇,她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年紀相仿,好似她也經曆過和自己一樣的悲慘遭遇,可她才十七歲,怎麽可能?


  “我這次回去得抓緊時間讀書,恐怕這一年都很少有機會再出來,明年這個時間我就要參加高考,時間緊、任務重,“璿”珠寶就靠你了,明媚姐那邊一個女人背井離鄉在外地,你適當多照顧照顧,人家春節值班都沒有回家過年,你要是去礦上不妨給她放個假,帶她一起回去讓她看看父母,她父母歲數都不小了。”


  許璿這段話看似是她對明媚的照顧,實則還不是為明媚和段博煜製造機會?

  光有紅娘大肥貓還不夠,這倆別扭的人實在太倔,她時不時的也得幫著填把柴火才行。


  “行,我都記著,你這個老板是不是越權了?”


  段博煜挑眉看了許璿一眼笑道。


  許璿跟著笑道:“我叫你把人家大老遠請來的,我不得想著點人家?我這叫負責任。”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不負責任似的,她還是我親自去邀請的呢。”


  “誒?你負不負責任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負個責任我看看?”


  段博煜看著許璿那壞壞的笑,方知自己掉坑裏了,指著許璿嗔笑道:“你這丫頭,學壞了!是不是你家宋湛教的?不對啊,你家宋湛可比你老實,是你把人家帶壞的吧?”


  許璿眯了眯眼,嘴巴撇到下巴去了,生氣道:“你啊你,怪不得你……你看人的眼光真不行,你信我,明姐最適合你。”


  許璿原想說怪不得你能看上你前妻,你就是眼光有問題,後來硬生生把明媚搬出來,是不想太刺激段博煜,也算是為他倆填把火。


  段博煜沒有接許璿的話,因為他目前根本無心去顧及自己的終身大事,大仇未報之前,他的心裏隻有仇恨,哪裏有愛?

  許璿離開海城,海城又恢複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那些小混混自從被教訓了之後,果然再也沒有露麵。


  春暖花開時節,隔壁玉如意的兩位老板終於露麵,表麵跟沒事人一樣,私下裏氣的要死。


  相鄰的兩家玉器店,“璿”珠寶門庭若市人來人往,而他家玉如意就好像店內有毒,仿佛大家走到門口都繞道走一般,生怕被什麽有毒物質沾染上。


  此路不通,隻能另辟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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