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不知許哥今天找我來有什麽事?盡管說。”


  許子安猶豫了一下,拿起咖啡勺在杯子裏輕輕攪動。


  他還在思考究竟要如何開口。


  包廂內無聲,他不說,許璿亦不催。


  他是自己的親哥,哪有硬逼著親哥的道理,一切隨他。


  良久,許子安輕輕放下咖啡勺,沒有端杯,吸了口氣,抬眸看向對麵的女孩兒,似是鼓足了勇氣,緩緩開口:“我去過那坡村,說起來這還要感謝你,是你給我提供了線索,然後我找到了小雪一家,也就是你家,父親和小雪做過DNA比對,證實是血親關係。”


  許子安沒有說出因為你和我的母親很像,所以我采取尋找線索,亦沒有透露出其他更多的細節。


  若不是想要了解自己妹妹和許璿的關係,他根本不想讓外人知道許家的這段秘辛。


  短短這一段話,許璿已經將事情了解個大概。


  作為一些重要細節的知情人,許璿不難猜出一定是因為自己的長相和父母很像,所以才引起哥哥的注意。


  至於去到那坡村見到許家夫婦,她都能猜測到許家夫婦的說辭,自然是說許璿是許家親生的,許雪才是江城許家的孩子,由此,許子安去做了親子鑒定。


  隻是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方法能讓許雪和父親對比成功呢?不會是許家夫婦保留了她的頭發什麽愣說成是許雪的吧?

  不會的,許子安要找能做鑒定的樣本應該是他親自或親眼看著的才是啊,不可能隨便人家給根頭發就拿去做啊。


  思及此處,許璿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口問道:“你們是在山城做的DNA比對?”


  許子安不是很想回答,卻還是微微點頭,輕吐一個幾乎聽不見的“嗯”。


  這就不難辦了,知道親子鑒定是在山城做的,她就可以去山城那邊的幾個能做鑒定的地方找找線索,照許子安的身份,他最有可能找山城最權威的鑒定機構,她就可以從山城鑒定中心查起。


  許璿微微一笑,並不想讓許子安覺察出異樣。


  親子鑒定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開始新話題道:“既然許哥已經了解到我和許雪的姐妹關係,想必也能了解到我和許雪的關係並不如別人家的姐妹那般密切,實不相瞞,自從我考上高中就沒再回去那個家,許哥最好別問我原因,現在還不是和盤托出的時機,所以許哥,不知今日找我還有什麽其他要問的?”


  許子安想要問出口的話直接被堵在喉嚨裏,說不出口,隻好咳了出來。


  許璿不動聲色的抿唇挑眉,覺得逗自家哥哥還挺好玩。


  隻是,對不起了哥哥,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候。


  以後,等以後,我一定事無巨細,詳細告知。


  許璿直白的遮掩讓許子安對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加好奇,隻是貴族紳士的品格讓他麵上平靜無波。


  **

  就在許璿和司雨剛剛考完期末考試的第二天,兩人正往校外走,準備去看明媚和段家小公主的路上,接到板凳哥梁偉宸的電話。


  “喂,板凳哥。”


  許璿接起手機看了一眼就點開揚聲器,和司雨一起對著手機聽板凳說話。


  “誒,小璿,你不是一直要我關注燕窩行情麽?最近燕窩行情波動很大,我看很快燕窩就要大漲價。”


  許璿和司雨對視一眼,又看向手機,“這話怎麽說?”


  “最近整個南海地區的金絲燕都很反常,我們工廠養殖的金絲燕每天能死上百隻,失蹤的也得有幾百隻,我們老板眼看著就撐不下去了,已經裁員兩輪,燕子沒剩幾隻了,唉!”


  “啊?”


  “啊?”


  兩個女生齊齊驚訝的瞠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什麽原因啊?不會是染上什麽病了吧?別家的也都這樣?”許璿問。


  “嗯,南省這邊好幾家燕窩工廠都遇到這個問題,我知道的就有三家,老板們都撐不下去了,我們廠怕是馬上要進行第三輪裁員了,估計這回就該輪到我了。”


  板凳越說音量越低,他還指望多學學開燕窩工廠的經驗呢。


  結果,許璿的燕窩工廠還沒開起來,南省的燕窩生意就要崩盤,這可如何是好。


  給許璿打這個電話不過是想側麵的探探許璿的口風,看她是不是沒有進軍燕窩行業的打算了,若是這樣,他就得趕緊找下家,燕窩這個行業是沒法繼續做下去了,改行,何其難也。


  手機那端的板凳愁眉不展,頭頂簡直陰雲密布,卻不想,許璿聽完這些話眼睛亮起來。


  如果此刻板凳就在眼前,一定會罵許璿幸災樂禍。


  但其實,他還真沒太冤枉許璿。


  幸災樂禍倒談不上,但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板凳哥,你把你的地址發給我,我盡快過去看一看,不是說你們老板撐不下去了麽?我去看看情況,說不定我願意接手他的工廠呢。”


  “啊?小璿,你可別頭腦一熱瞎做決定,這可不是玩過家家,你現在接手工廠那就是純粹往大海裏砸錢,你這是有錢燒的?”


  板凳記得當年許璿跟他提過,說投資的錢不用他考慮,她自有辦法。


  雖然聽到許璿有接手工廠的想法,從心底裏有一絲慶幸,如果她拿下工廠,他就不用轉行另找工作了,而且,很大概率他會成為這間工廠的負責人。


  但從作為許璿和司雨的鄰家哥哥來說,不管這錢是不是許璿掏腰包,所有投資人的投入都是需要收到相應回報的,小璿拿了人家的錢出來做生意,哪能隻花錢、不賺錢?到時候她也不好向人家交代啊。


  他是聽過家裏人說司雨如今好像不少掙錢,那麽許璿和她一樣,應該也不少掙錢。


  可這錢如果是她倆投的,那就更得需要回報了,就算她倆能掙錢能掙多少啊?鈔票又不是自己印的。


  “嗬嗬。”


  兩個女孩兒在手機這端喜笑顏開。


  “板凳哥,你就放心吧,安心等我過去找你,咱們再定也來得及,”


  板凳還能說什麽呢?好在不是現在就要簽買賣合同,等小璿來了再說也不遲。


  翌日,許璿帶上阿密和阿東,乘坐私人飛機直飛南省。


  板凳工廠的老板親自開車和板凳一起到機場接人。


  原本板凳是不打算跟老板說的,他還想等許璿考察完具體情況,如果合適再跟老板談,如果不合適,就當做來南省旅遊一趟了。


  可等他去跟主管請假的時候,老板正好在,老實巴交的板凳不會撒謊,被比猴兒都精的老板一眼看出有貓膩,隻得將昨天的通話內容全部老實交代。


  一聽說有人有意願接手自己的工廠,梅老板簡直心花怒放,好歹這損失能挽回一毛錢算一毛錢啊。


  板凳接到許璿一行人,給梅老板做了特別介紹,在梅老板視線落在許璿身上的時候,露出無奈苦笑。


  許璿隻看他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翹,她倒是無所謂,這個燕窩工廠她十之八玖是要收入囊中的。


  “梅總,我聽說這段時間金絲燕全都反了常?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許璿坐在商務車裏開始向梅老板了解燕窩工廠情況。


  說起金絲燕,梅老板滿心滿眼全是淚啊,長歎一聲,道:“大約從二三月份起吧,金絲燕們就陸陸續續有找不到家回不來的,海岸邊的懸崖上陸陸續續出現好多燕子的屍體,我們跟蹤了一段時間,發現它們就像是鯨魚集體自殺擱淺似的,一個個的徑直往懸崖壁上撞……不止我一家燕子這樣,南海上好幾家都出現這種情況,我們找了好幾位金絲燕專家前來都沒有找到原因,眼看著金絲燕一天天的減少,唉……”


  “除了金絲燕有異常,其他動物有沒有出現異常?”


  “那我們倒沒聽說,我們做燕窩的,天天隻關注金絲燕……我做燕窩三十年,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我們前前後後把所有的飼養築巢環節檢查個遍,一切流程都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動,從而排除了人為造成的因素,我們也曾出海取水樣、也曾捕魚做化驗,以為是海水或是魚類遭受汙染所致,我們自己做化驗、又送到權威機構做化驗,仍是沒有任何異常,不瞞您說,現在我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目前金絲燕的情況怎麽樣?”


  “唉,數量隻剩下從前的三分之一不到,而且還在急劇減少中,我先帶你們去看看岸邊崖壁下,每天清理燕子屍體也要費一番功夫。”


  一行人來到工廠裏的海岸崖壁下。


  果然如梅老板所述,甚至還能看到有金絲燕直直朝崖壁撞去,飛蛾撲火一般的奮不顧身。


  在他們看起來,就像是燕子們患上了精神病。


  “喂,你們為什麽要去撞崖壁?不知道那樣會死麽?”


  許璿用意識問那些即將要做出令人費解之舉的金絲燕們。


  “知道。”


  耳心裏有聲音傳來。


  “知道還撞過去?”


  許璿不得不懷疑它們是不是受到了什麽蠱惑。


  “可我停不下來……總有個聲音告訴我往那邊飛是對的……”


  說完這句,許璿眼睜睜看著一隻金絲燕撞上了懸崖壁,那具小身體隨即在崖壁上跌撞滾落。


  又一隻鮮活的金絲燕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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