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小蘿卜頭, 你怎麽不理我了呀?”


  “昨天不是讓你在箱子裏好好待著,等我回來找你的嗎?”


  昨日趙南跟那個故弄玄虛的紅衣女子去了別院,結果根本就沒有什麽孌/童。


  出來一個歲數比他還大的男的,長得妖裏妖氣, 還想對他上手。


  氣得趙南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後來倚翠樓又起火了, 他回來找小蘿卜頭沒有找到,一時間驚慌極了。


  別人都在著急往外跑, 他卻擔心俞佟佟, 將倚翠樓所有的箱子都翻遍了都沒找到,急得差點把那樓給砸了。


  後來官兵出現, 又是救火又是搜查, 把趙南給逮個正著。


  是的,昨日去青樓那許多人,就他被抓住了, 還被證實了身份是趙家少爺。


  誰讓他把俞佟佟給帶進青樓又丟在一邊不管,這是三皇子給他的一點教訓。


  讓他體會到惹禍上身的滋味, 也好漲點記性。


  幸好趙南是男子,尋花問柳的流言不會對他造成實質損害。


  隻不過趙家家風嚴謹,趙南昨夜被他爹捉回去跪祠堂,還挨了二十板子。


  他今日上學堂連坐都坐不下去, 但依然厚著臉皮來俞佟佟麵前晃悠。


  見小蘿卜頭又不理他了, 趙南急得跟猴子似的, 上躥下跳。


  “三皇子哥哥說,我不可以跟你玩了。”


  “為什麽?”


  “因為……他說, 你的腦子有毛病!”俞佟佟如實將昨天李稷對趙南的評價轉告給他。


  並且小崽子看他的眼神十分無奈, 好像在說:不是我不想跟你玩, 我是怕智商低會傳染!

  “三皇子他完全是在汙蔑我!我看他才……”


  好吧, 不能辱罵皇室。


  他差點就真的應了那句腦子有毛病,犯下滅族大罪了。


  趙南無計可施,隻好給俞蓮使個眼色,想讓她幫自己說說好話。


  但是俞蓮在聽了小六昨天的經曆後也覺得趙南實在太魯莽了,不想幫他。


  “我知道錯了,真的,我懺悔!”


  “以後我不出餿主意了行嗎?大不了我認你作老大,你說什麽我都聽行不行?”


  趙南還沒在哪個女子麵前如此卑微過,連他娘都不能叫他如此服軟。


  但誰叫他自己理虧呢?

  “小蘿卜頭,你理一理我嘛!你以後不會隻跟三皇子玩,不想跟我玩了吧?”趙南擔心極了。


  俞則寧就是在這種時候,怒氣衝衝來找趙南算賬來的。


  趙南一看到他,就暗叫一聲不好。


  完了,不會連紈絝子也知道昨天的事了吧?

  那他豈不是要扒了自己的皮!


  “狗賊,你說你昨日帶我家小六去哪兒了?”俞則寧質問他。


  “沒去哪兒啊!”


  趙南還想裝蒜。


  但是俞則寧已經把身後四十四寸的大刀拿出來,警告他:“你再說一遍?”


  趙南被他的氣勢唬住:“你把這麽大的一把刀帶來學堂,你是不是瘋了?”


  “你帶我妹妹去那種地方,你是不是瘋了?!”


  他果然……已經知道了。


  “誰告訴你的?”到底是誰這麽多事啊?

  “三皇子說的,你還要抵賴不成?”俞則寧簡直恨自己的目光無法變成刀子,當場把趙南這個大傻子給淩遲了。


  讓小六去青樓那種地方,他想想都後怕,幸好他妹妹沒見到什麽肮髒不堪的事兒。


  “三皇子……”


  昨日是李稷帶俞佟佟離開,又將人安全送回相府的。


  他是人證,這讓趙南無話可說,但他有點不滿地小聲道,“以前怎麽不知道他那麽愛多管閑事?”


  “說再多廢話,我今日也要取你狗命!”


  俞則寧也就每次在他兩個妹妹受欺負時,能裝得無比硬氣。


  不過趙南想起來了,自己可是個武功高強的人:“你別忘了上次在擂台,你是靠耍詐才贏我的。就算你再練兩年,你也打不過我!”


  這話落音,趙南突然覺得不秒,有一股殺氣直竄上他的後頸。


  回頭一眼果然是他姐提刀趕來:“那麽加上我,打不打得過呢?”


  麵對同樣氣勢洶洶來算賬的趙霓裳,趙南立刻慫了:“姐,爹已經罰過我了。”


  “那我就不能再教訓你一次嗎?”


  居然趁她最近不在,企圖把小團子拐走,還將人帶到青樓去。


  趙霓裳覺得自己不收拾他,都對不起小團子叫自己一聲姐姐。


  “居然把小團子帶去那種險境,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趙霓裳拿她的雙刀刀背去敲趙南的頭頂,覺得自己敲的是木頭。


  “我也知道輕重,這不是沒讓人看見小蘿卜頭嗎?”


  “那要是萬一呢?小團子遇到危險怎麽辦,你負得起責嗎你?”


  “我怎麽負不起責……”趙南還嘴硬,“大不了等她長大,要是嫁不出去,我娶了她就是!”


  他這話一出,眾人才是徹底被激怒了——“你想的美!!!”


  趙霓裳的腿上還有傷,若是認真打不一定能打過趙南。


  但趙南在他麵前不敢造次,所以片刻間就讓趙霓裳也捉住。


  趙霓裳反剪住趙南的雙手,用對待犯人的姿勢押著他,絲毫不講姐弟之情。


  卻也沒急著動手,而是回頭對俞則寧道:“你來!”


  “姐,你居然為了個狗男人,你出賣手足?”趙南表示無法理解。


  “閉嘴!”


  “???”


  之前趙霓裳不是還為他在擂台上受俞則寧暗算的事,去找他算賬嗎?

  什麽時候居然跟俞家紈絝子一個鼻孔出氣?

  趙南不知道的是,自那次地震後趙霓裳看俞則寧便沒有偏見了。


  她當時原本氣不過要去教訓俞則寧,結果突然之間地動山搖,自己正好被掉下來的橫梁壓住腿。


  本以為逃不掉了,她沒想過俞則寧會掉回頭來幫她。


  甚至為了護自己與九公主,連他也被困在了廢墟之下。


  這人雖然沒什麽本事,武功也不高,但還算有點擔當,因此趙霓裳決定將他當個人看。


  至於當不當個男人看,還需之後觀察他的表現!

  他們在學堂裏打打鬧鬧,被九公主見了,立刻以平時少見的速度噠噠噠跑過去。


  小手使足了勁兒揪住趙南的一隻袖子,回頭討好地看著別人家二哥哥。


  “我……我幫你抓住他啦!”


  “多謝公主殿下!”俞則寧毫不客氣。


  一腳,就衝著趙南剛挨過二十板子的屁股踢過去。


  ***

  下午時分,相府南院的下人們都趁機懶散磨洋工。


  反正這南院沒有主子來,他們都是能偷懶則偷懶。


  至於八姨娘?一開始八姨娘被趕來南院的事後,大家還敬她三分。


  現在卻是直接在她麵前裝聾子,聽不見主子吩咐了。


  看樣子八姨娘已經被相爺給厭棄了,誰還怕她?


  其實原本大家是不敢這樣,隻不過看八姨娘非常倒黴才漸漸造次。


  自從來南院之後,楚氏真是喝口水都要塞牙的那種倒黴。


  前幾月還是大冬天的時候,八姨娘曾落水五次,每次都奄奄一息差點死的時候被人救上來。後來她在房裏燃炭火取暖,又好幾次差點中毒,一隻腳踏進閻王殿被險險拉回來的。


  八姨娘之前還有勁兒折騰,後來在床上躺著病了好幾月,她看病欠大夫的要錢加起來都快上百兩了。這還是大夫看在相爺的麵子才賒藥給她的,如今是實在折騰不動了。


  指使不動下人,她在南院凡事都得親力親為,活得連個丫鬟都不如。


  成天還神神叨叨念著,有人要害她。


  誰會害她?莫不是六姨娘的鬼魂吧?

  畢竟八姨娘曾經苛待六小姐,而六姨娘就是死在南院的,怪不得她一來這南院都處處古怪,處處遇險。


  閑暇之餘,聽著其他下人說些怪力亂神的流言,李鶴嘴角勾起一抹代表他要深藏功與名的淺笑。


  哪兒那麽多鬼魂作祟?

  不過是因為他覺得小崽子太蠢了,被人欺負了不知道還手,也不知道報複回來。


  剛好自己躲在相府閑來無事,算受了她的恩惠,便順手為她討回來。


  每天吃她那麽多雞腿,當然不能讓她吃虧。


  “小五,原來你在這兒啊?!”臉上長著許多痣的小廝將一本名冊遞給李鶴,“該發上個月月錢了,你拿著這個去王管家那兒替大家夥兒領銀子吧。”


  正坐在台階上曬太陽的李鶴皺眉反問:“為什麽是我去?”


  嘿,一個低等下人讓你去你就去,居然還敢反問?!

  反了你了?什麽態度!

  那人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卻不敢說。


  不知道為什麽,麵前明明隻是個才七八歲大的孩子,眉宇間卻莫名有一股讓人膽寒的戾氣。


  起初小五剛來南院的時候,大家看他小,都欺負他,什麽髒活累活都讓他去做。


  但如今卻不敢了,不知不覺間眾人都從心底對這孩子升起一股懼怕。


  平日裏也沒誰敢指使他幹活了,一般都是他自己想起來要幹活才幹。


  而他每次幹活的時候,正好都趕上六小姐來。


  說來也奇怪,小五這孩子性格陰沉,饒是這南院的小廝們比他大了十多歲,跟他那雙漂亮但沉鬱的眼睛對視都忍不住心裏一顫。


  但他卻十分能討六小姐的歡心,哄得六小姐有什麽好吃好喝都送來給他,讓其他人看著眼饞得很。


  “我哪裏知道?是王管家點名要讓你去的。這是好事啊,說不準你明日就不用待在南院了,王管家要給你個好前程!”


  小廝說到‘好前程’三個字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李鶴總覺得此人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不過他還是將名冊接過了,等回來再教訓他。


  來到賬房——


  李鶴見王管家正慢悠悠坐著品茶,卻並不急著給他結月錢。


  他輕輕吹著杯中上好的龍井,一張老臉藏在茶香霧氣之後,輕聲問:“你叫小五?”


  “是。”


  “抬起頭來,我看看。”


  李鶴微微抿唇,他一開始躲在八姨娘身邊,後來躲在南院,就是為了不引人注目。


  這臭老頭怎麽知道他?

  不過還是依言,抬起了頭。


  當王管家的目光落在李鶴臉上時,明顯一怔,眼裏晃過莫名的驚豔。


  隨即笑道:“這等人才,被丟在南院做低等下人實在是埋沒了。”


  “小的不過是低賤貧苦之人,隻想在相府討碗飯吃。”李鶴如此說。


  “小五,那我問你,你可想不再做貧苦之人?”


  王管家這個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對他沒有利用價值的他根本不看一眼,而麵對貴人們則是一副諂媚的討飯嘴臉。


  李鶴開始凝重著思緒擔心,他是不是發現自己的身份了?

  他看見王滾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站起身來。


  卻是繞到李鶴身後,突然將門給關上。


  “小五,隻要你聽我的,我可以明天就調到這賬房來享福,不必回南院繼續受苦了。”


  李鶴看著那向自己走近,此刻看起來格外猥/瑣的老男人,既不害怕也不後退。


  他淡定著臉反問:“怎麽才叫聽你的?”


  “我看過你的賣身契,你說自幼家貧,父母餓死之後為了替他們買口棺材才賣身進相府的?傻孩子,你若早懂得利用你這幅好皮相,你的父母就不至於餓死了!”


  聞言,李鶴在心裏冷笑,這王管家在俞相麵前像條低眉順目的狗。


  誰能想到,他此刻能露出有如毒蛇般的眼神。


  李鶴最討厭被人用這種眼神牢牢盯著,就好像麵前是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張開口就讓他聞到撲麵而來的腥臭味!


  王管家隻當他此刻被自己嚇得傻了,不知道該如何做,到底還是個小孩。


  因此在他麵前毫無顧忌,直接說道:“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身板如何。”


  聞言,李鶴忍住了眼裏的厭惡,挽起袖子。


  他細長的手臂上留著許多猙獰的疤痕。


  看得王管家直皺眉:“看臉本以為是個細皮嫩肉的,這麽多疤是哪裏來的?”


  “摔的!”


  不過這身上有疤……也別有一番滋味。


  王管家還沒見過,比這長得更漂亮的小男孩,身上穿著件邋遢的粗布衣裳都掩飾不了那股特別。


  王滾也不說清那是什麽,總之不像是賤民能養出來的。


  那又如何呢?他若是富貴家子弟,如今淪落到賣身到相府來做小廝,反而更有意思。


  王管家早聽說南院有這麽個小廝,托人觀察他許久了。


  等確定了這個小五如今的確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才放心在今日將他叫來。


  可王滾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才七八歲的小男孩,他的心理年紀並不隻七八歲。


  當王管家自以為能擺布他時,李鶴已經悄悄捏緊了拳頭。


  “小五,你可想從此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再也不必回南院去幹髒活累活,再也不必吃苦了?”


  “可能嗎?我隻是個小廝。”言語中透露出還是想的。


  王管家立刻喜形於色,繼續誘導他:“那些粗笨之人,才是天生做下人的料。但你不同!”


  “哦?”


  “隻要你聽從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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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表麵笑嘻嘻,內心……


  啦啦啦啦,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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