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知己知彼
方野問陶月月:“對了,凶手是用袋子裝屍體的,發現屍體的時候,周圍有袋子嗎?”
陶月月微微聳肩,“沒有。”
“這麽說,其實並不是我們第一個看到屍體,有人已經碰過他……那個神秘報警人?”方野揣測著。
“立交橋下麵的老太太也有可能看見,也許她不敢報警,我可以再問問她,再小的線索也是線索。”王冰說。
“嗯!”方野把視線轉向地圖,“凶手找了這麽‘好’的一塊拋屍地,看來TA對各轄區的劃分很熟悉,TA一定在龍安生活了五年以上。”
“也有可能是從事與法律有關的職業!”陶月月指出這一點。
“討論就到這裏,該幹活了……”方野拍了一下巴掌站起來。
他們打算先從那輛車查起,方野和陶月月趕往車管所,十幾個疑似目標車牌號的主人一個個排查,估計幾天都不夠用,陶月月直接打電話給王冰,讓他先通過網絡手段篩一篩。
一口氣排除掉了幾個人在外地的、銷號的,還剩下三個需要親自跑一趟。
二人馬不停蹄找到三位車主,見到本人的時候,陶月月都覺得他們和心目中的凶手形象不大符合。
問完最後一個人,已經是下午一點,方野憋了半天,點上根煙,說:“我覺得這條線索不用查了,那肯定是輛套牌車。”
“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凶手連棄屍地點都這麽謹慎,應該不會在監控下麵暴露車牌的……”陶月月說,“你先去取車,在這裏等我。”
“你幹嘛去?”
“買點吃的,餓得快死了!”說著,陶月月奔向路邊一家麥當勞。
方野把車開過來,陶月月抱著紙袋子上來,自己拿出漢堡先咬了一口,說:“幹刑警最大的好處就是垃圾食品隨便吃,每天跑來跑去,基本上不會胖的。”
“那是你不容易堆積脂肪,我就見過胖的,你也不能說人家不稱職……我把錢給你。”方野伸手掏錢包。
“算了吧!你就這麽不想欠別人的?”
“好吧,下頓我請你。”
這時王冰發信息,問方便視頻嗎,方野發過視頻請求,然後把手機擱在擋風玻璃下麵。
視頻接通之後,王冰笑道:“才吃飯啊?”
“是啊,你有啥進展?”
“稍等一下……”王冰盯著電腦屏幕,“秘書確實是當年的鞠小夏,後來她改了名字叫季紅纓,當年洪律師為了打贏官司,大造輿論.攻勢,想必對這女孩傷害很大,我在網上查到好多當年人肉她的消息。敗訴之後她消失了兩年,然後以季紅纓的身份回來,應聘了洪律師事務所的助理一職,已經在這裏工作了一年。”
“工作了一年?”陶月月沉吟,“如果她是回來複仇的,需要隱忍這麽久嗎?對了,你們誰看過《回家的誘惑》?”
王冰脫口而出,“你好騷呀!”
方野皺眉,“王冰,說話怎麽這麽粗俗?”
王冰汗顏地解釋:“不不,這是那部電視劇裏的名台詞。”
陶月月說:“《回家的誘惑》裏麵,品如也是‘死而複生’,被高人調教,改頭換麵,回來向洪世賢複仇。電視劇當然是編的嘍,但有一點值得參考,當年懦弱的小夏在兩年裏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人,肯定有外力相助,你看她的名字,季紅纓,難道不覺得帶著一股殺氣嗎?”
方野沉吟著,“這部電視劇裏,那個女人是怎麽複仇的?”
“破壞前夫的家庭。”
“對,複仇也不僅僅是殺人,洪律師是靠卑鄙的手段功成名就的,可能小夏也是打算奪走他的一切。而汪璐被性侵是意外,小夏在隱忍複仇期間看見了另一個和自己一樣可憐的女孩,所以要出手相助。”
“我打斷一下。”王冰說,“小夏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據,案發當時鵲巢酒店有她的開房記錄。”
“和誰?”
“網上隻能查到她自己一個人,不過酒店會檢查身份證吧,你們可以跑一趟。”
這時有電話進來,方野先關了視頻。
掛了電話,方野說:“屍體已經解剖出來了。”
陶月月從手機上抬起頭,說:“我這邊也有情況,張家人跑到汪璐公司鬧事去了,要不咱們分頭行動?”
“唉,一起吧,你哪能對付得了張家人。”方野發動汽車。
一路上二人都沒怎麽交談,主要是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有點緊張。
來到汪璐上班的寫字樓,張家人果然沒讓他們“失望”,他們抬來一具“屍體”,扯著白布,上麵用紅油漆寫“淫.女害死我兒,天理何在”,老太太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號陶不已,幾個親戚在旁邊,目光冷漠地抽煙,寫字樓入口處,老太太的兩個弟弟把一名瘦弱的保安按在地上撕扯,吼道:“憑什麽不讓我們進去,殺人凶手在上頭!”
保安被扯得衣服都破了,拚命堅持著自己的職責:“你們不能進來!再鬧我要報警啦!”
人行道上已經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大家帶著喜聞樂見的表情駐足看熱鬧,非機動車道上,一些騎電瓶車的人也停下來,抻著脖子往人圈裏麵瞧。
陶月月簡直看不下去了,說:“這鬧得也太過分了,拘留幾個吧!”
方野回答:“處理這種事情,還是稍微人性化一點吧!”
陶月月恨恨地說:“就因為警察一向對他們人性,所以他們才發現鬧是管用的。”
“唉,我先警告他們,不聽再拘留……你少說點話,老太太跟你犯衝。”
“隻要是女人,她都犯衝,因為她的靈魂已經不是女人了!”
方野走上前,高舉證件,喊道:“警察!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那寬闊的肩膀像破冰船一樣擠開人群,陶月月跟在後麵,一點也沒有受到人群的推擠。
老太太看見方野來了,如見親人,非常戲劇性地喊了一聲“政府替我們作主呀”,然後過來抱住方野的腿,在上麵蹭眼淚和鼻涕。
陶月月冷眼旁觀,心裏沒有一絲同情,暗暗分析著對方的心理——
她在傷心嗎?
她肯定是傷心的,畢竟失去了兒子。
但她也在拿傷心當武器,當作不講道理的掩護,想越過所有正當程序,從汪璐就職的公司得到點什麽,多半是金錢上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