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重回高嶺

  準備妥當，四人朝林中出發，被強行從睡袋裏拖出來的嬰寧跟在隊伍後麵，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


  陶月月一邊走一邊看手機，“瑞士軍刀，你手機有信號嗎？”


  “有啊！”


  “奇怪，給吳倩發消息怎麽不回我，我還在等她的郵件。”


  “可能正在跟朋友玩吧！”


  陶月月不放心，打了個電話，電話能打通，卻沒有人接，她給吳倩留了言，叫她看到之後回複。


  林子周圍籠罩著白茫茫的霧氣，灰蒙蒙的天空似乎要下雪，這種雪將下未下的時候是最冷的，四人口中呼出的氣立即化作白汽，腳下結著霜花的雜草發出喀喀響聲，走了一個多小時，破舊的護林站出現在眼前，曬在屋簷下的一串幹辣椒紅得醒目，滿院子的柴雞咯咯叫地散步，隻見門開著，護林員大叔卻不在裏麵。


  “奇怪，不是說好我們早上過來的嗎？”方野把裝食物的袋子放下，走進屋裏檢查，發現鍋裏熱著剩飯，尚有餘溫，剛剛睡過的被子也沒有疊。


  屋裏別的東西也沒動過，和昨晚離開時一模一樣。


  裏裏外外找遍，也沒見過護林員的蹤影，嬰寧驚恐地說：“不會是出事了吧？”


  “這地方就他一個，能出什麽事啊！”方野思考了一下，把狗牽過來，叫它聞聞被子，撫摸狗頭說：“寶貝，替我找到這個人。”


  狗汪汪地叫著，像是聽懂了。


  “去吧！”方野一拍狗背，那狗就衝出屋子，他趕緊跟上。


  陶月月說：“你倆留在這兒，萬一人回來就打電話通知我們。”然後跟上方野。


  狗在林子裏一邊走一邊嗅聞，時不時停下，在地上刨刨，追著狗跑陶月月感覺體力有點吃不消，尤其是氣溫這麽低，吸進鼻子裏鼻孔都疼，方野卻保持著平穩的呼吸，時不時跟狗對話。


  走了約有一個多小時，濃霧籠罩的樹林中出現一個人，護林員躺在犯罪現場旁邊，不省人事，腦袋上有凝固的血塊。


  完成任務的狗站在旁邊，開心地叫了兩聲。


  “師傅！師傅！”方野抱起護林員搖晃，用手試探了一下鼻息，“應該是暈過去了，周圍沒有打鬥的痕跡，他撞到樹上了？為什麽會躺在這裏。”


  “被女鬼勾了魂？”陶月月猜測。


  “別瞎說！”


  “我有證據哦！”陶月月早就注意到一個細節，挑開護林員的外套，隻見他下麵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女式襯衫，領口還有荷葉邊。


  “啊！”護林員猛的睜開眼，推開方野，用尖細的聲音說：“你是誰！為什麽抱著我！”


  由於體力沒有回複，護林員從方野懷中掙脫出來，狼狽地摔在地上，他坐起來，把外套裹緊，神態動作像極了一個女人，就連蹲在旁邊的狗也突然站起來，衝他狂吠，好像他是一個陌生人。


  “別叫！坐下！”方野命令，那狗又老老實實地蹲下。


  “你是誰！”陶月月問道。


  護林員低著頭，羞澀地回答：“秦洛陽！”


  “你是秦洛陽？”


  “你們不認識我嗎？”護林員翹著蘭花指指指前麵，“我就是死在這兒的女人！我死得好慘呀，他強奸完又殺了我，我死得真慘啊，嗚嗚嗚嗚！”


  說罷，抱著臉嗚嗚地哭起來，一個大男人惟妙惟肖地模仿女人，又是在這種幽邃的環境下，讓方野感到詭異萬分。


  “精神分裂。”陶月月在方野耳邊小聲說。


  “那怎麽辦？”


  “順著他吧，先哄回去再說！”


  護林員哭夠了，雙手慢慢從胸上滑落下來，笑嘻嘻地看著方野，“警官，你好帥啊，可不可以幫個忙，我要跟你做ai，嘻嘻嘻嘻，我好久沒被男人碰過了，我想要，人家想要嘛……”


  說著，居然夾緊雙腿，身體忸怩地晃來晃去，方野隻覺得頭皮發麻。


  陶月月挪過去，像麵對一隻受驚的動物一樣慢慢伸出手，道：“秦洛陽，你有住的地方嗎？”


  “我就住在這兒！我死在這裏，黑白無常來勾我的魂魄，我哭著求他們不要帶我走，他們說我陽壽未盡，可能在這裏呆一陣子，但不許離開這個林子，所以我隻能在這裏徘徊，我真的好慘呀，你們要為我報仇！”


  “你為什麽占了護林員的身子，他是無辜的呀！”


  “護林員的身子……”護林員低頭看自己，“我知道他無辜，但是……”


  陶月月想到一種可能性，繼續問：“他是不是對你見死不救，所以你要懲罰他？”


  “不不不！”護林員激烈地反對，“我根本就不認識他，隻是這裏隻有他一個人，所以我隻好占了他的身子，我想再當回一回人呀，我想和這個小哥哥做ai，嘻嘻！”


  “你既然占了男性的身體，你現在應該是個男性，為什麽會對同性產生想法？沒有肉身，沒有激素，你怎麽會有女人的欲望，實際上你有情緒和記憶都是件奇怪的事情，失去大腦的你用什麽保存被殺時候的記憶？”


  “哎，不是說順著他嗎？”方野對陶月月突然的質問產生疑惑。


  這些問題確實把護林員難倒了，他摸著自己的胸脯，自言自語道：“對啊，我現在是男人，我不該想男人的……可不可以讓那個胖胖的小姑娘和我做ai！我好想和她在床上搞得天昏地暗呀，我想跟她結婚，我昨晚一整晚都在想她的身子……為什麽我四十多歲還在單身，別人都有老婆孩子，村裏沒有女人看上我，我二十年沒碰過女人了，沒有女人的滋潤我變得越來越麵目可憎，她們越來越嫌棄我，為什麽人人都有老婆，就我沒有，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回歸正常了，陶月月知道，是他自己的思維產生了ＢＵＧ，如果他是女鬼，壓根不應該知道方野是警官，也不知道嬰寧的存在。


  這種ＢＵＧ讓他從內部攻破了扭曲的思維，暫時變回正常人。


  陶月月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問：“大叔，醒過來了？”


  “我……我怎麽會在這！”護林員抬頭說，兩眼掛著淚水，“我被女鬼迷住了，是不是？”


  “對，你被女鬼迷住了，和我們回去吧！”


  護林員站不起來，方野掏根煙給他，抽完他才勉強打起精神，起身往回走。


  方野小聲對陶月月說：“你夠神的啊，這都能治好？”


  “也是運氣。”陶月月笑道，“其實我對精神分裂的了解僅限於理論知識，我覺得他心裏藏著秘密，所以不接受催眠，也是這個秘密讓他的認知開始混亂。”


  望著走在前麵的護林員的孤單的背影，陶月月說：“或許他知道的事情比我們想象得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