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可疑的女友
陶月月說:“死者隻是心中怨恨父親,可是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讓他不敢反抗父親的絕對權威,便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來反抗。以前有個農婦被丈夫毆打,她不敢反抗,每次挨了揍都把丈夫的衣服拿到外麵,掛在樹上,打那件衣服出氣。當然,這種拐彎抹角的反抗可能是死者故意的,也有可能是潛意識的,如果是潛意識的,稱之為精神問題也不為過,但病根絕對不是語言障礙。”
王冰說:“我覺得故意的成分更大吧!”
一名警官說:“不管起因為何,過失殺人大概是跑不了的。”
另一名警官說:“這位父親到底對死者做了什麽,令他如此怨恨?”
這時負責作筆錄的小張走進來,說道:“陶警官,筆錄有些疑問!”
陶月月、王冰跟隨小張來到另一間辦公室,小張指著電腦上的筆錄說:“死者大伯和二伯都稱,真正的導火索是死者帶回來的女朋友是農村戶口,家裏又有生病的父母和還在上學的弟弟妹妹,嫌疑人的情緒一下子很激烈。”
“問題出在哪?”
“這個女孩叫魏萱,她是龍安本地人,城市戶口,孤兒,另外也不是做銷售的。”
陶月月坐下來仔細地看,一目十行將幾份筆錄快速過了一遍,問小張他們人在哪,小張說在外麵等待。
陶月月出去找到死者的堂哥範建,帶到一間會客室,說:“找你核實幾個問題,你三叔打死死者之前,死者女友說她是農村戶口?”
“對!當時氣氛一下子就冷下來了,這女孩好像不懂看眼色一樣,越說越起勁,大夥的臉色都不好看了……我們家確實有點傳統,講究門當戶對,主要是爺爺奶奶都是城裏人,又是知識分子。”
“這個所謂的替語症是怎麽來的?”
這件事範建並沒有交代,他說:“說起來可能算一段家醜吧!當年我堂弟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二人去外地打工,因為門不當戶不對,我三叔很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各種苦口婆心地勸說無果之後,三叔就……就使了一些手段拆散他們!”
“什麽手段?”
“我不清楚!”
範建的眼神明顯是在掩飾什麽,陶月月沒在這個問題上追究下去,想來一定是非常過分的手段。
“後來在過年的時候,三叔趁著酒勁,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來了,得知是三叔背後作梗,堂弟當場就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後就得了這種怪病!”
“持續了多久?”
“有一年!”
“問個不恰當的問題,一年時間,你三叔還沒聽習慣麽?”
“主要是他們平時不在一起,範華在外麵住,跟家裏也不聯係。今天是奶奶八十大壽,規定所有家庭成員都得來,這才到場的!”
陶月月的猜測沒錯,所謂替語症隻是範華壓抑的反抗罷了。
另外,這個家庭對門當戶對相當看重。
她又問:“在範華女友說自己家庭情況的時候,範華有沒有任何阻攔的表示?”
“沒有……”範建回憶著,“說來奇怪,當時範華一直在低頭吃菜,就好像沒事人一樣,按理說經曆過以前的分手,他怎麽會讓女朋友肆無忌憚地說自己是農村戶口呢?”
問完話,陶月月回到辦公室,對王冰說:“查下那女孩的情況!”
坐在電腦前的王冰作了一個OK的手勢,開始忙活。
然後陶月月把女孩叫進會客室,問:“你和範華怎麽認識的?”
“社交軟件。”
“交往了多久?”
“兩個多月。”
“你說自己是農村戶口,父母臥病,還有上學的弟弟妹妹。”
魏萱點頭道:“是啊!”
“範華不在乎這個麽?”
“我們是真愛!”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麵無表情,範華死後她也沒哭,這本身就令陶月月感覺很奇怪。
陶月月把一張文件推到魏萱麵前,說:“你在飯桌上所說的情況,全部是謊言!為什麽要這樣說?”
魏萱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窗戶,“我隻是看那老頭子不爽,憑什麽嫌棄別人的出身,難道出身是可以選擇的嗎,難道出身決定一切。”
“所以你故意這樣說,激化本來就很僵硬的家庭關係?”
“犯法嗎?”
“你煽動起的氣氛,直接致使範華父親把他一巴掌打死。”
“我就問你這犯法嗎?”魏萱冷靜地說,“打死人的是他爸,這個過分看重門戶的家庭就是一個扭曲的家庭,問題出在他們那裏,而不是我這個外人!”
陶月月突然一拍桌子,盯著對方的眼睛說:“你根本就不是範華的女朋友!”
“幹嘛要這樣針對我,我做錯了什麽,我和範華什麽關係,現在來看重要嗎?”
陶月月的手機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恍然大悟,“你隻是範華從社交軟件上租賃來,帶回來見家人的女朋友!”
被戳穿之後,魏萱緩緩抬起眼皮,“是,我一天收費500元,其實這個悲劇的發生完全怪他的家庭,他們家個個是控製狂,範華沒有女朋友,回去難免被說落,或者被安排相親,他不願意承受家人的狂轟濫炸,所以雇了看上去比較體麵的我帶回家!”
“既然隻是雇來的臨時女友,你為什麽要幹涉範華的家事?”
“我沒有幹涉呀,你可以問他們,是那個老頭子問我,我才回答的。”
陶月月從這女孩眼中捕捉一絲冷酷,在當時那樣的氛圍下,去戳這個家庭的軟肋無疑是火上澆油的行為,魏萱真的隻是一時興起?
陶月月發消息給王冰:“再查,查深一點!”
“你對門當戶對頗有成見?”
“可能是我個人的原因吧,我極為反感這種打著傳統名義,踐踏孩子意誌的家庭,搶劫殺人強奸,這些事情至少是黑白分明、善惡立判的,來自親人的傷害則不同,它們包裹著愛和關懷的外衣,卻能傷人傷到骨子裏,它會把你碾碎、揉爛,當你被擊垮的時候,他們沒有一絲同情,也不會認識到錯誤,隻會責怪你的軟弱。家庭是個沒有道理可講的地方!”
訴說這些的時候,魏萱的雙眼泛起一絲淚光,陶月月平靜地說:“我也是孤兒。”
“那你應該能懂我。”
“能夠理解,但我覺得你對家庭的成見太深了,人生不是隻有家庭。”
“有的人,一生都在擺脫家庭!”魏萱無奈一笑。
這時王冰又發來一條短信,看過之後,陶月月語氣一變,“你和範華究竟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