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綠林老漢
二人把這個發現帶回指揮中心,方野說:“很有可能,張洪興的親戚反映,這個人有點固執,他年輕的時候也在西北大山生活過一陣子,很有可能逃到龍安周邊的山區裏麵去了。”
王冰說:“那我們怎麽查呢?無人機?警犬?”
陶月月笑道:“讓下麵派出所的同誌在山區旁邊支個大鍋燉羊肉,他已經荒野求生幾天了,聞到香味自己就出來了吧?”
方野責備道:“別胡說八道了!”
嬰寧趴在桌邊說:“他跑到山裏肯定要生火的吧?”
陶月月回答:“那是必須的吧!”
嬰寧說:“我聽說林業部門有一種偵探火苗的無人機,上麵裝了熱感應係統。”
王冰說:“這個辦法好!還是理科生腦袋靈光,方哥,我們這就聯係林業部門吧!”
打電話給當地林業局,說明情況後,對方說:“您現在方便來一趟嗎?”
方野說:“正準備出發。”
“那我們等您過來。”
四人驅車來到市林業局,這兒的建築都是上個世紀的樣式,院內種了很多常青樹。
聽見有車進來,一位戴著眼鏡的男子迎了出來,說:“你們就是特案組的警察同誌吧?”
方野說:“是的,你是之前通話的那位嗎?”
男子說:“是,我是這兒的副局長,其實你們不來,我們差不多也要報警了,這兩天我們的機器在龍山深處不斷發現不明起火點,我們以為是露營的人生的篝火,用大喇叭警告過,搞了半天是一名通緝犯。”
方野驚喜地問道:“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
“前天傍晚。”
陶月月沉吟,“他昨晚沒生火?他不是死了吧?”
方野埋怨地瞪了陶月月一眼,對副局長說:“麻煩你帶我們到起火點去。”
副局長說:“既然是通緝犯,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多帶一些人手,你們四個可以嗎?”
方野說:“足夠了,您派個人給我們帶路就行。”
副局長叫下屬開來一輛車,車上有一些上山的裝備,繩索、水壺、砍刀之類的。
副局長和下屬開車帶四人來到一處進山小路上,車在這兒停下,副局長說:“抱歉得很,山路陡峭,車沒法開,從這裏開始隻能步行了。”
王冰問:“山上通訊怎麽樣?”
副局長說:“這個沒有問題,山上架了發射塔,信號應該是很通暢的,我會實時發送GPS定位給你們。”
方野環顧大夥,“上山很辛苦,你們有誰不想上的,可以留下來。”
嬰寧說:“我沒問題的啦!”
方野問:“王冰呢?”
王冰猶豫道:“查了這麽多天,逮捕嫌疑人我可不想錯過,我盡量不拖後腿吧。”
方野說:“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可想好,那我們出發了。”
隨後,工作人員在前麵帶路,四人跟在後麵,這片山區還沒有對外開放,加上這段時間陰雨不斷,路實在難走,走到一半王冰就喘起來了,額頭上全是汗,陶月月時不時停下來拉他一把。
爬到山上,工作人員讓他們停下來歇息一會,四人坐在樹上喝水,雖然帶了一些壓縮餅幹,但陶月月卻沒啥胃口。
方野說:“往山裏逃的通緝犯他不是第一個,以前有個通緝犯,東窗事發之後也往山裏逃,那家夥倒是有毅力,在山裏遊蕩了一年多,都成野人了,後來遇到巡山的公安人員,主動通報身份自首,他說山裏快活不下去了,希望趕緊坐牢。”
嬰寧感慨說:“人類一天都離不開社會。”
陶月月卻在想,一個通緝犯確實無法生活,如果一群通緝犯逃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各自發揮所長,能否逍遙法外呢?
那個收留、訓練通緝犯的神秘組織不正是如此。
陶月月突然嗅到一陣煙味,抬頭一看,林中嫋嫋升起一束煙,她突然站了起來。
其它幾人也注意到了,默契地朝那個方向走去。
走了幾百米之後,穿過重重密林,隻見一片林中空地上,張洪興裹著濕漉漉的衣服,正對著火堆烤火,他身上用繩子掛著許多東西,自製的斧鎬、水壺、火石等等。
他一邊烤火一邊咳嗽,肺裏傳出很重的痰音,想必已經發燒了。
看見四個人從林子裏走出來,張洪興居然沒有驚訝,大概已經沒有力氣驚訝了,他說:“有吃的嗎?”
方野掏出身上的壓縮餅幹和牛肉幹扔過去,張洪興撲到地上,用牙齒咬開包裝,嚼了幾口壓縮餅幹,仰著脖子發出暢快的聲音,好像吃到珍饈美味,然後又撕開牛肉幹的包裝,貪婪地舔上麵的肉汁,虎吞狼咽地吃起來。
方野把水壺遞給他,說:“慢點吃,別噎著。”
張洪興黑乎乎的臉上,兩顆眼珠子顯得特別亮,他盯著方野看了一眼,又繼續吃,全部吃完,意猶未盡地吮著手指,說:“我不想坐牢!”
方野說:“為什麽不想坐牢?牢裏有床有空調,有肉有菜,還可以看書看報,還可以看電視,難道不比這裏好嗎?”
張洪興哭了起來,用手捶著腿,說:“我為那個人渣坐牢?這值嗎?你們憑心而論,如果吳豪活著,他以後還會販犢、還會殺人,我殺了他難道不是為民除害嗎?”
說著,又劇烈咳嗽起來。
方野替他捶捶後背,說:“張先生,你現在跟我們下山,給你弄碗熱湯喝,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你的身體也不好,也該檢查一下了,這些警方會為你提供的。”
張洪興哭更越發傷心,還不停地說:“我的萍萍啊!”
方野把他身上危險的斧鎬扔掉,把他攙扶起來,說:“山路不好走,我就不給你戴手銬了,走吧咱們!”
陶月月笑道:“我以為這個過程會更加艱辛的。”
王冰說:“你要是在山裏呆了幾天,有人給你一頓烤魚,你願意下山嗎?”
陶月月說:“別說烤魚了,方便麵都行。”
一路上,張洪興倒是很老實,他下山的意願比誰都強烈,嬰寧一腳踩滑差點摔倒的時候,他還突然伸手抓住了嬰寧。
一邊下山,他還一邊理性地討論案子,他覺得吳豪是個人渣,坐牢前是,坐牢後也是,他不明白殺人渣為什麽算犯法。
陶月月告訴他:“如果因為一個人將來要做壞事,而提前殺掉他,這根本不叫正義。沒有人能淩駕於法律之上。”
張洪興失望地說:“那我會判多少年?”
大夥心裏都明白,張洪興的性質這麽嚴重,將來的判決隻會重不會輕,他年齡又大,進了監獄多半是不會活著出來。
陶月月說:“交給法庭吧,該寬容的法律會寬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