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縫生
幾個男人撲了上來,空氣中響起了衣服被撕碎的破裂聲,顧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護住自己的身體,眼前漸漸模糊,隻恨不得就此死了才好,正在她打定主意想要一頭撞到牆上的時候,突然遠處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力的轟鳴聲,似乎是工廠的大門被人暴力撞開,隨即,一聲聲警車的嘶鳴響徹了夜空。
顧盼猛地抬起了臉,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但很快,大門敞開,一隊隊穿著警服的警員飛快的衝了進來,混雜在他們中間的,還有一排排黑衣保鏢,那些混混兒欺負女人很在行,但看到了警察和保鏢之後,一個個瞬間萎了,嚇得噤若寒蟬,雙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顧盼這才有功夫向外看去。
她的視線被汗水和血水模糊了,隻能看出個大概,在門口處蜂擁而至的人群中,在外間警車與直升機的轟鳴中,她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逆著光,一步步的向她走來。
在剛剛抵死抗拒的瞬間,她也曾經想過,會不會有人從天而降,做她的救世主,把她從災難中解救出來,她也在出發之前報了警,但是這地方如此隱秘,她根本不敢有這樣的希望。
她從來都是一個人麵對一切,發生什麽都一個人扛著,所以不敢奢望。
但是……
記不清是第幾次了,每當遇到了死局,司邵庭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如同現在一樣,對她伸出手來。
他的身材高大偉岸,表情冷肅而蕭殺,深邃的眼中卻有深重的關切與緊張,他緩緩俯身,伸出了手,像是從天堂拋出的橄欖枝,要把她從地獄救出去,顧盼伸出手去,想抓住一點什麽,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強自支撐的身體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向著地上無力的倒去:“救……瀟瀟……”
這是她竭盡全力,從唇邊吐出的最後的話。
司邵庭眼看著她像一片落葉般即將跌落在地,忙伸出手,把她撈進懷裏,女人輕飄飄的,好像隨時可能會被一陣風吹走,她臉上又青又腫,白皙的皮膚被劃了很多小口子,手指也在不停的流血。
可是自始至終,都緊緊地攥著自己的領口,即便是暈倒了,也不曾放開。
她那麽弱小,卻堅強的令人心疼。
司邵庭覺得自己堅硬的心髒,硬生生的被豁開了一片,冷風呼呼的灌進來,讓他感同身受,遍體生寒。
如果他晚來一步,稍有躊躇,那現在的情況會是怎麽樣……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他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一個個被按倒在地的醜陋無比的嘴臉,眼底射出犀利的冷光,那眼神沒有一絲溫度,是山雨欲來,即將暴雨傾盆之前的訊號。
“司總,這些人怎麽處理?”張秘書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詢問。
雖然現場來了不少警員,但若沒有司邵庭出麵,出警絕對不會如此迅速,甚至為了確定方位,精準打擊,還出動了定位係統以及直升飛機,布下了天羅地網,可見司總對顧小姐的在意。
這些流氓居然敢綁架司總的心頭肉,一個個都是活的不耐煩了,要知道司家雖然世代經商,但人脈廣闊,政界商界通吃,隻要願意,想怎麽處理這些人都不會惹出亂子。
在張秘書出口詢問的時候,警員們一個個退了出去,在外封鎖了現場。
那些剛剛還張牙舞爪一臉囂張的混混兒,這會兒個個委頓在地,哭爹喊娘的求原諒。
司邵庭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們,他抱著顧盼轉身,仿佛這一時一刻,世上隻有懷裏的人對他來說最是重要,眼看著瀟瀟被一群醫護人員圍住,送上了車,他眼瞼微垂,聲音冰寒刺骨:“好好照顧他們。”
張秘書跟了司邵庭多時,這會兒渾身一震,忙不敢怠慢的點頭:“明白了。”
司總雖然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樣子,但往往越是平靜,越是淡定,內心的怒火就越是旺盛,如果司總大發雷霆還好,此刻這令人心驚的鎮定,意味著這群人一定要予以嚴懲,才好交差。
工廠的大門被重重的關上,上一次關閉,是這群人渣想要更好的玩弄顧盼,為所欲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這一次,也是如此。
隻不過誰是貓誰是老鼠,角色調換了。
張秘書看起來斯斯文文,帶著無框眼鏡,顯得清瘦儒雅,這會兒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笑的那群混混兒全都渾身發毛。
“求求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我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
“是啊我們也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也不想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實在是無奈,生活所迫啊!”剛剛最是囂張,領頭的那個禿頭,此刻跪在地上,哐哐磕頭,神色慌亂。
更有鼻涕一把淚一把哭起來的:“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們這些臭蟲計較,我們該死,該死,您行行好吧。”
霎時之間,求饒聲,扇自己耳光的聲音,哐哐的磕頭聲響成一片。
張秘書擺了擺手:“何必呢,我又不是凶神惡煞,別怕。”
說完打了個響指,對身後一身黑衣的保鏢吩咐:“賞他們幾個糖豆子吃。”
立馬就有麵色嚴肅的黑衣人出現,按著混混兒們的下顎,一個個的喂了圓圓的藥丸。
這群混混兒看起來其貌不揚,其實也是在道上混了許久的,當然知道這藥不會是好東西,當即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潰不成軍,有膽子小的更直接尿了褲子。
張秘書嫌惡的扇了扇,皺起眉頭:“真有出息,你們不是喜歡拍錄像,喜歡玩嗎,我就讓你們玩個夠,拍個夠。”
既然這麽喜歡拍群戲,就讓他們拍個夠好了。
說完站起身來,帶著保鏢們揚長而去,隻留下地上閃著燈的錄像機。
片刻之後,那些“糖豆子”起了作用,廠房裏的混混兒們一個個焦—渴難耐,麵紅耳赤,在一番哭喊求饒未遂之後,終於爆發出第一聲嚎叫。
有人拚命的拍打著鐵門,指甲在鋼鐵上發出刺耳的動靜來,張秘書打了個嗬欠,懶洋洋的抬眼,旁邊黑衣保鏢小心翼翼的問:“他們的錄像拍完了您要不要看看……”
張秘書莫名其妙的看向他:“我看那種辣眼睛的東西幹什麽,不怕長針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