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還想怎麽樣
這道理司夫人也懂，她隻是被打擊的不能思考，不能正視了。
她恍惚的轉過頭，看到司邵庭匆匆忙忙的趕來，身邊跟著司靜川，看到司靜川的瞬間，司夫人默默的咬緊了牙根，渾身都不自控的微微顫抖起來。
“媽，你沒事吧？”司邵庭前前後後的看了一圈司夫人，確定司夫人沒事，沒被抓扯扭傷，這才放下心來，他轉身麵目陰沉的瞪著司靜川，司靜川匆忙趕過來，這會兒還氣喘籲籲的，趕緊也上前去瞧司夫人：“你沒事吧？”
他這焦急和關切都不是假的，這事情確實太荒唐，失了分寸，又是在這種時候。
司夫人眸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是這麽個男人，一次次的背叛她，羞辱她，這麽多年了，也還是死性不改。
突然就覺得特別疲憊，特別可笑。
“我們先走吧。”顧盼拽了拽司邵庭的袖子，示意給他們單獨空間，又對司夫人笑了笑：“媽，有事叫我們就好。”
為司夫人撐腰搖旗呐喊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司靜川有些尷尬，又有些羞窘憤怒，覺得十分下不來台，臉上就也不好看。
等到顧盼跟司邵庭出去之後，他才急匆匆的把司夫人拉到一邊：“你沒事吧？我看你也沒傷到，那就好，這事兒是我不對，回頭我就把她打發了，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指的是以後不會跑到我麵前來，不是以後都沒有這種女人了吧？”司夫人了然的一笑，笑容裏有幾分諷刺。
過去也是過分的，隻是沒有送到麵前來，隻是沒有被人圍觀。
他抱歉的，也不是在外麵有了其他女人，而是這個女人不懂事，上不得台麵，如此而已。
這歉意，怕是比一層紙還要薄。
司夫人甚至想，要不是司邵庭爭氣，如今牢牢壓住他一頭，司靜川可能都不會道歉，他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就算不是對的，但也不過是個小失誤，不值一提。
就如同她的感受一樣，在他眼裏也是不值一提的。
“你怎麽這麽喜歡鑽牛角尖。”司靜川果然哄了兩句就開始不耐煩：“我都說了我錯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你放心，那些看見的人，我會挨個封口的，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不就得了？”
饒是司夫人已經看透了他，也不禁覺得一陣心寒。
司靜川的道歉就好像是給她的施舍，隻要他說了對不起，她再不順著台階下來，就是不大度，就是鑽牛角尖，就是給臉不要臉。
這是什麽邏輯，這是何等囂張的態度。
這麽多年了，司夫人一直在忍著，因為她看破婚姻就是這樣一回事，因為她顧念著兩個家族的利益，因為她多少還對司先生有一點感情。
但是人的感情也好，忍耐也好，終究是有個限度的。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會有多沉，但卻是再也不能忍了。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說話啊。”司靜川有些煩惱的攥住司夫人的肩膀搖晃，忍不住的用力：“你能不能不要給我擺這個臭臉？我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來了，我還是向著你的，我也從來沒想過要跟你離婚，就好好過日子不行嗎？我會把她打發走的，這也不行？你想怎麽樣，來，你說，你說你想怎麽樣。”
司夫人緊緊閉上眼，好一會兒才又睜開，她之前看著司靜川，眼神裏滿是迷茫和諷刺，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而這會兒，她眼神悠悠的，又仿佛透過這張依舊英俊的臉，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靜川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她突然提起往事，有些突兀。
但語氣並不激烈，司靜川眉頭皺在一起，壓製住自己心頭的不耐。“嗯”了一聲，女人就是這樣，總是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囉嗦，絮絮叨叨的，但是如果說完能和好，他就隻有耐著性子多聽一會兒。
“是在我十八歲成年禮的時候，你被家裏的長輩帶出來參加，原本是不想來的，所以就躲在一旁自己品酒，我呢，特別緊張忐忑，穿著一條粉色的裙子，裙擺那麽大那麽長，從你麵前走過，一不小心你就踩到了我的裙子邊上，差點把我絆倒。”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在司夫人心裏，卻清晰的好像是昨天。
那時候，他們都很年輕。
她是個不諳世事，從小被捧在手心裏的豌豆公主，驕傲，敏感，浪漫，天真。
他是個被寵壞了的世家子弟，是女孩子最喜歡的漂亮壞男孩。
他們在繁華的布景下相見，展示的都是那個年齡段最美好的樣子，是初初綻放開來的花朵，風一吹就嬌弱的顫抖，是初初綻放出嫩芽的小樹，已經可以想見以後參天的模樣。
在最美的時刻相遇，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男孩扶住了女孩，四目相對，愛意彌漫就是一瞬間的事。
至今想起來，司夫人的嘴角都不禁掛上笑容，她的眼裏閃亮，那是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眼底的光彩：“我當時抬頭看你，整個人驚呆了，想你可真好看，比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人還好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有道理的吧，其實好看的男人我也見過，但是你不一樣，就是有跟別人不一樣的那點勁。”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司夫人也說不出來，但是新鮮，刺激，蓬勃的生命力，是可以吸引任何年齡段的女人的。
“那時候你也很漂亮。”司先生嘴角也不禁露出一點笑意，他的審美多年如一，之後找的所有女人，眉目之間其實都有司夫人的影子，倒也不是因為多麽深情如許，隻是人的審美都是很單一的。
後來他們就結婚了，在長輩的祝福之下，一切都好像順理成章，門當戶對，男帥女美，雙方又都是家族中的天之驕子，婚禮盛大，結婚照就像是某個言情劇的劇照，意氣風發，英年早婚。
司夫人曾經以為，他們就是愛情的最終形態，最完美的婚姻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