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夢醒
她幹脆坐起來,雙手摟住司靜川的腰,想要軟化他的態度,司靜川聲音冷的像是冰,手按在她頭上:“暫時沒事,你的孩子沒事,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
“我不是想要鬧事的,我隻是……”江雨霏委委屈屈的仰起頭:“我愛你,靜川,所以我希望你快樂,你跟她在一起永遠是不快樂的樣子,我想要拯救你,我知道你愛的人是我,是我們的孩子,既然你出於責任不能做這個罪人,那就由我來做吧,總有一個人要做壞人的,我知道他們不理解我們,但沒關係,隻要我們相愛就夠了不是嗎?”
江雨霏眼淚落下來,說的語調哀婉,表情楚楚可憐。
她知道男人都像是孩子一樣,不管多大年紀,隻要滿口愛他們,那錯誤就可以被輕易原諒,何況司靜川跟司夫人的關係,肉眼可見真的是不好,婚姻估計早就已經是廢紙一張了。
他不能做的決定,她來替他做,以愛之名。
就算是生氣,也不至於——
她這個念頭沒轉完,忽然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被硬生生的拎起來,狠狠的摔在地上,她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跌落在冰冷的地麵上,隨即小腹一痛,一股暖流洇濕了她的病號服,那種疼痛和揪心,是她從來沒體會過的,江雨霏下意識的捂住肚子,發出的聲音無助極了:“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即便已經對司靜川的反應做過種種猜測,設想,但是江雨霏做夢也沒想到,司靜川會這麽傷害她,他把她摔在地上,就像是在摔一隻沒有感情的茶杯,做夢也沒有這樣的噩夢。
私立醫院各項措施做的都很到位,房門也很隔音,因為病人有需要是可以按床頭鈴的,不需要大聲喊叫,所以江雨霏求助的聲音,根本沒有機會傳出去。
司靜川麵無表情,一步步的向著她走過來,病房裏靜極了,隻有有些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臉上,醫院裏的光都是冷光,更顯得他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過於像是雕塑,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似的。
歲月當然帶走了司靜川一些東西,不僅僅是膠原蛋白,還有憐香惜玉的心情,和對人性的寬容。
剛剛還被江雨霏緊緊抱著的男人,這會兒隻是向她走過來了,就讓江雨霏嚇得魂不附體,她的肚子還是非常的疼,不明液體還在流著,可是她顧不得了,她嚇得趕緊向後退去,顧不得自己的樣子好不好看,能不能勾起司靜川的憐憫,她呼吸都不敢大聲。
這一刻,內心深深的恐懼,才讓江雨霏知道,她自以為很了解的男人,其實根本就一無所知。
她怎麽會那麽蠢,自以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裏,萬無一失?
司靜川走過來,一把攥住了江雨霏的下顎,讓她抬頭看著自己,這個動作本來可以很曖昧很撩,但他的力氣大的江雨霏覺得自己下巴的骨頭都碎了。
“你輕一點……我好痛,靜川,不要鬧了,叫醫生來好嗎?”痛覺讓江雨霏清醒,她忙嚐試著喚醒司靜川的人性:“這是你的孩子啊,這是我們的孩子,靜川,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眼淚劈裏啪啦的掉下來,如果剛剛還有做戲的成分,那現在,是一星半點也不敢有了。
“誰讓你去找她的,我告訴過你,讓你乖一點,你偏偏不聽。”最後幾個字,司靜川是咬牙說的,他摸摸江雨霏的發頂,這曾經柔情脈脈的動作,嚇得江雨霏渾身一個哆嗦,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江雨霏隻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嚇得什麽也說不出。
她一直以為自己能言善辯,現在才知道,這不過是被縱容的結果,司靜川真的發起火來,就好像天上正滾滾而下無盡的火焰,而她就在下麵,等著被火焰燒的骨頭都不剩,這種恐懼,是深入骨髓的,太可怕了。
“我改主意了,你這個孩子,不許生下來。”司靜川的手緩緩的從江雨霏頭頂落下,最後攥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脖子特別纖細,好像一不小心,隻要一用力,就能被手掌生生扭斷:“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無知的女人,我不想再看見你,給你一天時間,從我麵前消失,懂了嗎?”
“我懂了,懂了……”江雨霏不是不想討價還價的,但是恐懼占了上風,她隻有哭泣的份兒:“靜川,靜川……”
司靜川再也沒看她一眼,而是頭也不回的走出去,把房門關牢,從外麵反鎖上。
聽到那把手扭動的聲音,江雨霏表情一凜,隨即立馬反應過來,司靜川把她關在這裏,她不僅肯定會流產,而且很可能小命也保不住,她不能自生自滅,不能死在這裏。
她立馬強忍著疼,爬到了門口,手腳並用的用身體瘋狂撞擊著房門,大聲的嘶吼:“放我出去,快來人啊,放我出去!”
鼻涕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像是剛從美夢中驚醒,被人一把拽出了溫暖的被窩,等待她就是無邊無盡的絕望和悲痛,好像前麵的一切美好隻是為了讓這痛苦更真實強烈一樣,江雨霏靠在房門上,嗚嗚的放聲痛哭。
為什麽會這樣?
這個疑問,一直伴隨著江雨霏的下半生。
她當然是如願叫來了醫生護士,一番忙活下來,她的孩子沒有了,這個孩子的失去,倒不是令她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司靜川這一下完全沒留手,她將來也再也做不了母親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是半夜了,她甚至沒敢在醫院多待,生怕司靜川去而複返,匆匆忙忙的想回到自己的海景房收拾一些東西帶走,卻發現換了鑰匙,她根本連進也進不去。
幾天之前,她還在這棟豪宅裏,過著富太太的生活,無憂無慮,幾天之後,她被隔絕在房門外,一無所有。
真狠啊。
江雨霏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個多小時,才沮喪的,失落的如同喪家犬一樣,倉皇而逃。
男人狠心到這地步,不是幾句討好的軟話,一點媚功能夠挽回的了,再多的言語隻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