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多多益善的禮節
驟然被人緊緊抱住，雲墨陽毫無準備，向後踉蹌了一下，他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居然差點被顧瀟瀟撞倒。
但他反應過來，沒有推開顧瀟瀟，也沒覺得尷尬了。
現在的他已經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當生存都受到威脅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多想法了，他時常一發呆就是一整天，腦子裏也不知道想什麽，此刻也是，腦子裏空蕩蕩的，但莫名覺得懷抱裏多了個小東西，很溫暖。
是熟悉的感覺。
伸出手，在顧瀟瀟背上拍了拍，這一下，就好像把曾經的過往，舊日的時光一起拍回來了。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快樂的日子，想起了前因後果，這麽多天不曾想過，不敢想的事情，全都一股腦的湧入了腦海。
“確實都是你的錯，”雲墨陽也沒嚐試安慰顧瀟瀟，而是按住她的肩膀，低頭看著她：“不過，不是告訴你別回來了嗎，為什麽這麽不聽話呢？”
“我想你，我不能放你一個人，早知道你要麵對這些，打死我也不走……”顧瀟瀟不想哭，但忍不住又嗚咽了起來，她以前覺得感同身受這四個字就是矯情，這會兒才知道，都是真的，她恨不得替雲墨陽承受這些痛苦，她想要他好好的，永遠做那個笑容快樂的男孩子，可是她給他帶來了什麽？
簡直不是東西。
顧瀟瀟陷入了龐大的自責之中，視線漸漸模糊，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回來，卻感覺眼前的亮光被一點點的遮擋住了，她下意識的抬起臉，迎麵遇上雲墨陽深邃烏黑的眼眸，一點點向下，隨即他歎息了一聲，攬住了她的腰，動作無比自然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驚訝的眼睛迅速瞪大，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在幹……蛋呢？
她設想過一百種跟雲墨陽重逢的畫麵，或者是雲墨陽埋怨她，或者是雲墨陽好麵子的依舊跟她哥倆好，或者是雲墨陽直接讓她滾出去，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竟是如此歹毒！
他居然吻自己，難道，他知道了什麽？
顧瀟瀟太緊張，太慌亂，以至於完全注意力不在這個吻上，看到她像是個炸毛的小貓，驚訝的表情如此真實，雲墨陽嘴唇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就抬頭，低低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他若有所思，好像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對，但麵前的顧瀟瀟已經石化了。
“你，你幹什麽啊……”顧瀟瀟說話已經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之前麵對那對中年男女的時候，所具備的伶牙俐齒似乎都被收繳了，十足一個小結巴。
“沒事，久別重逢，有些地方就是這種親吻禮，你不知道嗎？”雲墨陽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顧瀟瀟回答。
顧瀟瀟：……
我不知道啊！
不是，不是她知不知道的問題，而是任何地方，也沒有這種兩個男人抱在一起親嘴嘴的禮節啊！
那是什麽國度，外太空嗎！
麵對顧瀟瀟的崩潰，雲墨陽倒是很淡定，這些日子，他經曆了許許多多的打擊，放棄思考，渾渾噩噩的時候，才會好過一點，腦子空了，感覺卻更加清晰敏銳。
他很多次閉上眼睛，眼前都會出現顧瀟瀟的臉。
她開心的笑著，她調皮的擠眼睛，她偷偷的做一點小壞事，包括那次對台詞的時候，他差點忍不住跟她……
那些場景曆曆在目，曾經困擾了雲墨陽很久的問題——為什麽會對另外一個男人有臉紅心跳，不能自控的感覺？
這個問題曾經讓他輾轉反側，成了他很長時間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煩惱，但是現在他無所謂了。
反正什麽都沒有了，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有什麽區別，有誰在乎？
他一直就奇怪自己到底是對顧瀟有別樣的感覺，還是隻是湊巧，現在好容易抓住顧瀟，試了一下，嗯，確定了，是真的有感覺。
那種感覺，是他即便曾經談過戀愛，有過女朋友，也沒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到的，雖然她一臉驚恐，眼睛瞪得圓圓的，顯然是被嚇到了毫無情調，但是這個吻，還是可以在以後暗無天日的時光裏，反複回憶咀嚼的。
或許，他真的是個怪胎，是個不值得被喜歡的人吧，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你不喜歡，下次我就不這樣了。不過，可能也沒有下一次見麵了。”雲墨陽下意識的用指腹在嘴唇上揉搓了一下，感受著顧瀟瀟殘存的溫度。
“沒有不喜歡……但是也不是喜歡，就……就……”顧瀟瀟真的不明白，明明突然暴起親人的是雲墨陽，為什麽始作俑者如此淡定，而她卻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樣，話都說不利索了呢？
她臉皮可是一直很厚的啊！
她嚐試著擠出幾個字來，但是怎麽說怎麽不對，雖說雲墨陽的借口有點匪夷所思，但畢竟是給出了解釋，看起來就是還不知道她是個女人，那麽突然吻她，估計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或許這幾天自己一個人呆傻了，有點不正常？
她作為對方的好兄弟，這時候不能計較才是，但是這種習慣吧，其實也沒什麽不好，起碼她是挺願意跟雲墨陽見麵就互相交換一下這個禮節的……剛剛一切都太突然了，也沒怎麽好好品味一下感受，好像有點可惜。
但是他又說下次不會了，顧瀟瀟不由得有些不舍，其實偶爾也……
她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什麽地方去，忙搖了搖頭，想把腦子裏的水搖出去：“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怎麽樣了，我走以後，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雲墨陽別過臉去，眼底仿佛一潭死水：“還好。”
其實一點也不好。
顧瀟瀟見他不想說，就點點頭，俯身撿起地上零零落落的獎杯，很珍惜的用自己的衣角去重新擦得光亮，又在多寶閣裏一個個擺好。
見她忙忙碌碌的樣子，雲墨陽忽然覺得特別疲憊，像是在外跋涉了很久，終於回到了家，他一直麻木著的情緒有了些微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