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叫我主人
蘇瑤難以形容那種感覺，那是一種深深的恐慌和絕望。
後來，她知道那兔子是蘇嬌偷的，也是蘇嬌殘忍的虐待的，但當時的蘇瑤不知道，她惶惶不可終日，她跑去告訴爸爸，想要爸爸幫她保護她，可是蘇玉江隻是冷麵相對，他不耐煩的說，你怎麽跟你媽媽一樣煩。
他說，你怎麽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你沒保護好你身邊的東西啊。
他還說，你這個晦氣的東西，跟你媽媽一樣，在你們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年幼的蘇瑤全都聽懂了，她哭著跑了開來，從此以後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我那時候什麽也不懂，真的覺得是自己太晦氣了，在我身邊的人都會跟著倒黴，我連兔子都保護不好。”即便過去了那麽久，蘇瑤再想起來，聲音也還是顫抖：“所以我……怕我會連累你，我覺得自己就不配擁有好東西，我才跟你說，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時候她好難過，但是沒有人可以說，媽媽問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每天晚上縮在被子裏痛哭，哭的眼睛紅腫，但還是隻能自己扛著，媽媽已經很難了，她不想給別人添麻煩，負麵情緒都要自己消化。
“我沒有能力保護我身邊的人，”蘇瑤想起那段時間，還是覺得無限唏噓：“可是我不知道那對你造成了什麽樣的傷害，如果再重來一次，我寧願自己再忍忍，再堅強一點，不會把你推出去的。”
至少不是以那樣直接傷人的方式。
可是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蘇瑤搖了搖頭，轉身看向司羽：“走吧。”
卻發現司羽站在原地沒動，他還是如同剛才一樣望著她，但那眼角眉梢，又分明有什麽東西跟從前不一樣了。
“那段時間我也很難過，我也有問題，我不該那麽輕易地放棄，如果我知道你是那樣的境遇，我會陪你一起度過艱難的時候。”
司羽眼神清澈，帶著掩飾不住的關懷和疼惜，他眸光一寸寸掃過蘇瑤的臉，透過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仿佛看到了時光深處那個害怕的，蜷縮哭泣著的小姑娘。
他不知道她曾經經曆了什麽，不知道她的拒絕其實是一種求助，他們就那麽錯過了，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可能都不會再有重逢的一天。
“你……”蘇瑤吃驚的看著司羽，漸漸明白過來：“恢複正常啦？”
她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提起當年的那些事，忙解釋道：“我不是想讓你同情我……”
隻是觸景生情，才提起了起來，以為現在處於混沌狀態的司羽不會知道，隻是想要個樹洞傾訴一下，可誰想到，就在這個過程中，司羽居然恢複正常了，把她的那些話都聽了進去。
蘇瑤急匆匆的想要辯白，但司羽已經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我不管你以前發生了什麽，以後有我在你身邊，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他的聲音不大，但滿滿的都是堅定，蘇瑤木在原地，鼻端聞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淡淡香氣，頭靠在他潔白如新的襯衫上，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默默的把嘴閉上。
她想起顧瀟瀟說的那些話——
當年分開，難過的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
後來重逢，在心頭竊喜的也不是她一個人。
明明沒有什麽減肥實驗，但還是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愣是杜撰了一個。
在那段時間裏，兩個人同出同入，親密無間，他嚴苛卻又偶爾會溫情的給她鼓勵。
後來的後來，就算是臭著臉，也一直在堅定不移的保護著她，就算是心裏有再多的痛苦，也頂多是嘴上過過癮。
他還是他啊，當年的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男孩。
蘇瑤忍不住微微揚起了唇角。
顛簸半生，歸來仍是少年，蹉跎了十幾年，再回頭還是他，那就這樣了吧，這世上原本沒有什麽十全十美，她總不能又要魚又要熊掌，想跟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又哪兒能怕困難呢。
隻是……
蘇瑤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司羽一頭霧水的鬆開她：“你笑個什麽？”
“你現在恢複正常了，還記得昨天的事情嗎？”蘇瑤笑微微的問。
“不記得了。”司羽若無其事的表示。
“哦？真的嗎？”蘇瑤樂不可支，拉起他的手：“既然你沒事了，我就要通知瀟瀟了，走，我帶你見見她。”
所謂社死，大概就是如此了。
坐在自家的客廳裏，司羽麵無表情的看過了自己抱著蘇瑤喊老婆，咬著舌頭說話的視頻，同時蘇瑤把自己給他買的那些玩具都展示出來司羽看，一邊用手指撥動著頁麵，一邊還講解：“喏，這個變形金剛，你說你最喜歡了，還有這個四驅車，嘖嘖，你還求我了，說求我一定要給你買，你居然還挑了一個芭比娃娃！”
“啊哈哈哈哈哈。”顧瀟瀟早已經捂住肚子笑著跌倒在了地毯上，一旁的唐生拚命忍笑，但表情實在是太扭曲，反而好像在無情嘲諷。
司羽磨了磨牙：“你們笑夠了嗎？”
“沒有呢。”顧瀟瀟正在興頭上：“我說哥哥啊，都說人在不受控的情況下，展現的才是真正的自己，所以真正的你自己，就是這麽身嬌體柔易推倒？我對你還是不夠了解啊。”
“閉嘴。”司羽麵無表情，雙拳悲憤的緊攥，同時警惕的看向蘇瑤：“那些錄像，都銷毀了好不好？”
那可是他人生中毫無疑問的黑曆史。
“不好。”蘇瑤也跟著嘿嘿嘿：“多珍貴的記憶啊，我要永久深藏，還有，你叫我什麽？”
司羽楞了一下：“蘇瑤啊。”
她還想他叫她什麽，難道——老婆？
想到這裏，他眉目之間有些許鬆動：“你要是還想我叫你昨天的那個稱呼……”
蘇瑤美滋滋的一按錄音播放，裏麵就傳來了司羽的聲音：“主人，主人最好了，主人給我買玩具！”
司羽：……
他好想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