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男朋友對你好嗎
“來過,但是分著來的。”雲墨陽想起來就覺得心頭五味陳雜:“說起來還要感謝你,自從你揭穿了他們的把戲,他們就開始鬧離婚,分著來找我要過幾次錢,我叫保鏢攆走了,聽說我養父拿著錢在賭場輸光了,跳樓了,養母在福利院照顧那個傻子。”
??他沒再說下去,其實他也不是完全沒管。
??畢竟那麽多年的牽絆,總不可能真的見死不救,但在見識了養父母在他和顧瀟瀟麵前的兩副麵孔之後,他深切的意識到,越是對他們展現出善意,越是永遠無法擺脫他們。
??他是一個慈善救助基金會的名義,接濟養母的。
??給了他們足夠安度餘生的錢,但除此之外的不會再有什麽了,如果他們安分守己,還可以平安的過完後半生,如果自己作死,那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至於養父,一個賭徒,就是一個無底洞,他不覺得還有救濟的必要。
??顧瀟瀟也覺得很唏噓:“謝什麽啊,我就是隨手一幫,你要知道,如果你自己不想出來,別人要怎麽幫都是沒用的,你自己不想的事情,沒人可以勉強你。”
??雲墨陽愣了一下,眸光落在她額前的碎發上,此刻映著傍晚暖黃的夕陽,顧瀟瀟的細小的發絲,都染上了淡淡的金,整個人通透白淨,像是個玉做成的娃娃。
??她是很了解自己的。
??如果他自己不想出來,別人做什麽都沒用,說到底,那二十多年的供養,也是因為他從心底裏渴望家庭的溫暖,不希望撕破臉吧。
??但是一旦一切都被揭穿,被打散,那一點溫情其實也是根本不存在的,放下執念之後自然就走出來了。
??雲墨陽在高腳杯裏倒了點香檳,跟顧瀟瀟麵前的杯子碰了碰:“你有句話說的挺對的,我們倒也不至於是仇人。”
??顧瀟瀟撇撇嘴,雲墨陽好像想通了,其實一切並沒回到原點,即便兩個人不是仇人,也絕對不可能在一起了,現在的相談甚歡,看似融洽,其實中間早已經劃開了界限。
??但這已經比她預想中好的多。
??她端起高腳杯,一飲而盡,把空杯子晃了晃:“本來就不是,你問問你自己,我就沒有幫過你嗎?就沒有給你一點好的影響嗎,好歹也是一起共患難過的,你這個人哦,太無情了。”
??她喝了酒,就覺得迷迷糊糊的很上頭,言談也放肆起來,雲墨陽苦笑幾聲:“是啊,一碼歸一碼。”
??道理他都懂,可是彼時根本控製不了,因為那時候,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那出了十足的勇氣,要跟她一起麵對可能到來的風雨,卻發現其實沒有風也沒有雨,所有的風雨都是她一手構建,自己從來不曾了解過麵前的女人。
??那種震驚和傷心,至今想起來還鮮明如同昨日,有多放在心上,就有多不可接受。
??至今也不能說是完全的釋然了,隻是覺得再別扭下去,對她也不公平。
??顧瀟瀟伸手翹著杯壁,眼神漸漸朦朧起來,手指彈出清脆的響聲:“但是我不後悔,因為我如果不騙你,根本不可能跟你有交集,你知道我喜歡你多久嗎?好久好久啊,你恨我也好,討厭我也好,我覺得夠本了,討厭啊,恨啊,也是需要情緒的,你肯分一點情緒給我,說明我不是可有可無的,我是不是很可笑。”
??她自己拿起酒瓶倒滿了,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伸手劃拉著兩邊的空氣:“你就當我是無聊吧,但是我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過得幸福。”
??她的眼皮已經有些沉重了,艱難的抬起來,慵懶的眯著眼睛:“你幸福嗎?現在開心,快樂了嗎?”
??雲墨陽靜靜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像是要把她的一切都鐫刻在記憶裏,看的清清楚楚,天色漸漸暗下來,她整個人也好像是籠罩在一股傷感裏,人長得小小的,眼神卻是執拗,咄咄逼人的問到了他心裏去。
??現在開心,快樂了嗎?
??在被欺騙之後決然的掉頭就走,合情合理,又一次攀援上了事業的高峰,他快樂了嗎。
??好像,並沒有。
??雲墨陽自嘲的笑笑:“那你呢,開心嗎,快樂嗎,男朋友對你好嗎。”
??男朋友三個字,從嘴裏說出來,仿佛天然帶著一股艱澀的滋味。
??他一點不意外顧瀟瀟有了新男朋友,但是這個事實還是讓他不可自控的感覺白爪撓心。
??“男朋友……”顧瀟瀟現在覺得自己腦子轉的特別慢,暈暈乎乎的:“你說唐生嗎,他挺好的,挺好……”
??算是她追求者中最長情的一個,為人也沒什麽好說,溫文爾雅,情緒管理到位,永遠不會做錯一件事,身上也沒有那些層出不窮的毛病。
??但就是,不喜歡他呀。
??雲墨陽的臭毛病那麽多,但對於顧瀟瀟來說,是個有魅力的男人,他的毛病,他的魅力交織在一起,分不開剪不斷,好像一個整體。
??唐生沒有任何毛病,任何問題,永遠禮貌,紳士,克製。
??是完美愛人的模板,但勾不起顧瀟瀟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們沒在一起,但唐生三不五時的探望問候,在別人眼中,他們可能早晚都會是一對吧。
??這些念頭在顧瀟瀟的腦中轟鳴,旋轉,讓她本來就有些麻木的腦袋更沉了,她真是一點酒也沾不得,不知道什麽時候斷片了,腦袋一頓,直接睡在了桌上。
??又是這樣。
??雲墨陽無奈的搖搖頭,這一幕他經曆過不止一次,一點酒量都沒有的顧瀟瀟,真是令人頭疼,也不知道怎麽,沒喝多少,他今天卻也有些暈暈乎乎的,可能是心情不大好的時候,格外容易醉。
??他索性把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抱起昏睡過去的顧瀟瀟,慢悠悠的往顧瀟瀟以前的房間走。
??他腦子徹底空白一片,這是好久都不曾出現過的,他看似灑脫,其實心思很重,尤其是這段時間,徹夜不眠成了經常發生的事情,睡不著的時候過往的種種就爭先恐後的,放電影一樣在他腦子裏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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