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驚濤駭浪
回到惠王府,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真的要離開了嗎?她真的舍不得這日日夜夜的望見啊,知道在他身邊還好,可是一旦離開了,看不到他的人,他的心,她便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一夜無眠,同樣無眠的還有林月襲,她的身子都被汗水侵染了。
“禾兒,夜深了,讓杜婉嫣過來……這個賤蹄子,今天就讓她知道什麽是地獄……”
不久之後,杜婉嫣就過來了,隻不過眼睛裏的諷刺意味甚至濃密,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勢態,她自顧自的坐下:“妹妹懷了孩子,這性子也變了許多啊,看著著實讓人歡樂,隻是這大晚上的妹妹何苦找我,又不是多親密的關係……”杜婉嫣伶牙俐齒的說著,根本就不雇林月襲早已經鐵青的臉色。
林月襲知自己的身子已經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了,必須盡快做好所有的一切。等一下皇上就來了,杜婉嫣不知道今日皇上睡在這裏,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她便表現的嫵媚動人:“做了娘的人了,自然沒考慮那麽多,摸摸我的肚子,來……”她大腹便便的走向杜婉嫣。
杜婉嫣盯著她的肚子,手卻是摸上她的腰肢:“怎麽,這個孩子當真是金枝玉葉啊,莫不是別人的吧,你這是炫耀嗎?”
尉遲景緣魅眼盯梢:“這孩子早就不在了,摸摸,裏麵是空的。”她的表情很是驚恐,瞪大的眸子,一絲絲張開的睫毛都在表達著自己的絕望和不滿。
杜婉嫣愣了半響一把抱住她的肚子:“你說這個孩子是本宮的?這個孩子真的沒了?”她難以掩飾自己的喜悅,湊上去就要仔細查看。林月襲也不扭捏,任她查看。
突的,她一聲慘叫:“啊,我的孩子……”禾兒也趕緊上前,一把推開林月襲:“你在做什麽?貴妃娘娘……夫人,你怎麽了?”禾兒滿心眼都是焦急。
就在此時,月華殿的大門被打開。走進來的人大聲嗬斥:“畜牲,你在做什麽。”
“皇上,您不是去未央宮了嗎?”杜婉嫣驚訝的張大眼睛。沒人告訴今晚皇上會來月華殿啊,現在怎麽辦?她徹底驚呆了。
片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仍然抱著林月襲,忙放了手。林月襲卻早已是哭的梨花帶雨,雙腿間的鮮血一直不停的流淌著。
戟浩慵匆忙來到尉遲靜身邊,待看到地上一灘血跡的時候,龍顏大怒:“來人,快傳禦醫。”他的嘴角氣的抖動:“把這個賤人給我關進大牢,擇日處斬。”
被拖著的杜婉嫣大叫著:“皇上,不是這樣的……林月襲……你這個賤人……”
待杜婉嫣被拖走後,林月襲蒼白著臉向皇上哭訴著:“皇上,怕是有人要害臣妾啊。這是您的孩子,那人好大的膽子。臣妾自知生性不喜動,常靜,但也不會惹是生非,貴妃娘娘,不常出入,必是有同黨。那日,你也見她說話刻薄,輕賤臣妾……”她哭的說不出話來,心裏堵得慌。
當天夜裏,皇上命人徹查杜婉嫣的宮宅,在宮裏找到了‘蛇蠍五步血’,可致滑胎的毒藥,隻不過這次‘蛇蠍五步血’是塗在一盒寶石上,那寶石是西南大將軍的夫人武氏送的。皇上一氣之下宣告撤了西南大將軍的職位,斬首示眾。那西南大將軍正是對戟文睿最忠心的人。
月華殿,燈火通明。
林月襲靠在床榻上,底下跪著張太醫。她隔著帷幔訕笑著:“可知今日本宮找你何事?”
張太醫抖動著自己的身軀:“臣不知娘娘找臣何事,隻是剛才皇上著急,宣臣前來……這‘蛇蠍五步血’著實大毒,娘娘,應該小心……”
“是嗎?大人額頭上可是冷汗連連啊。”掀開帷帳,她笑靨生花:“抬起頭來,本宮瞧瞧。”
“是……是…”他唯唯諾諾的的抬起頭。
林月襲知他是被嚇到了,可這還打不到她要的效果,於是她輕聲細語的道:“人生在世一浮遊,轉眼烏頭換白發。張大人,你知現今西南大將軍都要被處斬了。現如今,春意盅然,你……”
張太醫連連磕頭:“臣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求娘娘開恩啊,剛才小人已經依照娘娘之前的吩咐說出這是‘蛇蠍五步血’的毒所致了……”
“當日是你建議本宮應該多聞聞百合的香氣,心曠神怡。也是你告知顧小環本宮有孕的事,你害的本宮的孩兒未出娘胎便已斷魂。”她看似笑著,實則恨到骨子裏。
“開恩啊……開恩啊……娘娘……”磕頭的響聲響徹屋內。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去告訴皇上我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就是母子皆有危險……否則我饒不了你……”
張太醫想也沒想直接跌跌撞撞的推開門出去了。禾兒心憂的掩麵:“小姐,你這是要自絕後路啊。”
林月襲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凋零梅林:“禾兒,你看這梅花還沒落完呢,都春日了……櫃子裏的藥都收好了嗎?”
“夫人……你何苦啊……你要是這樣去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十六殿下也會後悔一輩子的……千萬不要啊……”
“我負了這個孩子……愛,叫人肝腸寸斷,我也命不久矣……”她突然傷感起來:“禾兒,我堅持不下去了,本來答應了景緣堅持下去,好好的對待這個孩子,可是總是很難啊,我堅持不下了,真的,禾兒……與其掙紮倒不如一刀兩斷算了……這事態無常,也許我本命該如此吧……去拿藥吧……”
她走到桌子旁,拿起紙筆,寫了幾行字:皇上,臣思吾愛子之心切,非時日可解,已心生倦意,忘皇上保重,月襲親筆……
她不想要寫的太多,因為沒有情感,所以隻有寥寥的幾筆,接著她讓禾兒拿出藥粉,愣是讓禾兒如何勸阻也沒有用。
看著眼前的一切,從未這麽輕鬆過,她後後退了退幾步,拿起一個金環黃的簪子對準自己的喉嚨:“我該安心了,再也沒有人知道我愛著岫兒的秘密了,他再也沒有負擔了,禾兒,你要是不給我藥粉,我就拿著這柄簪子自盡……。”
禾兒不想看到一代紅顏落得殘破,最終顫抖著手,把要分給了她,隻不過林月襲沒注意到的是,慌亂中,禾兒拿出的是另一包藥粉:“夫人,你待我恩重如山,禾兒陪你一起……”禾兒打開另一包一模一樣粉,吃了一半,接著把手上的打開:“給你,主人……”
就在這時,門一下子被推開了,尉遲景緣闖進來了,可惜的是林月襲已經吞下藥粉了。
“月襲……不要……”她飛身上前抱住她,卻是看見了禾兒血流如柱的鼻孔。
趁著清晰,她移動著自己的身子,細細的撫摸著了林月襲的臉:“她吃的不是毒藥,隻是普通的藥粉,毒藥在我口中……皇妃,求你了,好生對待夫人,讓她幸福……不要,不要再執著過去……她吃的藥……藥……藥粉……會……失去記憶……你要讓她重生之後單純一些……”
“不要…禾兒……不要…太醫……太醫……”她驚恐的慌了神,第一次哭的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忙抱著禾兒的身子。
血哽在喉嚨裏,禾兒說的有氣無力:“你……你……夫人自始至終都在……利用你,她要的不隻有……隻有…權……權力……繁華……可那些都是一晃而過的……的……夢……我恨……恨……”她的口中吐出嫣紅刺眼的鮮血,眼睛也緊緊的閉上。
尉遲景緣整個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激動的看著:“半世浮萍隨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綿吹欲碎,繞天涯,你幫助她解脫了,禾兒。”
一連幾天林月襲都沒醒過來,戟浩慵也一直在她的床畔陪同,悠悠然,林月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周圍的一切,那麽的陌生。
“月兒,你醒了?”戟浩慵很是急迫,拉著她的手不放。
林月襲隻是默默的流著淚水:“好痛……真的好痛,為什麽?這是哪裏?”
尉遲景緣看了林月襲一眼,轉頭看著皇上:“景緣想帶她出去走走……皇上……”戟浩慵點了點表示應允,隨後尉遲景緣扶著林月襲離開。
“今個兒芍藥初開,我可帶著你好好的賞著。”
林月襲直抓過她淡漠的手指:“我覺得這裏讓我很痛苦,我不想待著這裏,這是哪裏?”
她連連的發問逼迫的尉遲景緣步步後退,直到抵住了梅花的枝幹。樹杆伸出的小枝劃破了她的手,滲出絲絲的血跡。
別過頭,她說的雲淡風輕:“你,你應該好好的珍惜了……禾兒為了犧牲了一切……”
隨後她把事情的經過和禾兒的一舉一動告訴了林月襲,林月襲早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她忍不住的顫抖著自己的身子。
“這個人是為我而死嗎?t她是我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