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千曉拉著蕭乾偶遇阮輕塵(五更)
蘇千曉低垂了眉眼,輕輕地吹了吹茶杯裏的茶。
她根本就不信蕭乾的那番托詞,說什麽遍尋了宛城的大夫也醫不好隱疾之類的。
隱疾在別處醫不好或許是事實,但是她卻覺得,隻怕是蕭乾自己也早就看出了沐玖的不凡。
隻是苦於沒有恰當的理由上門求醫,所以他這才迂回了一下,通過她來走這個後門兒。
雖然此事她現在不能找他求證,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真相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倆人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茶館。
時辰已將近午時,蕭乾要趕回綢緞莊,蘇千曉也要回藥鋪去吃午飯。
倆人就在茶館門口互相行禮,這就要分別離開。
但好巧不巧,打路東邊卻忽然走來幾個年輕公子。
從蘇千曉這個角度看過去,幾位公子正彼此間談笑風生,行走間身上的紗衣層層疊疊的隨風輕舞。
那個衣料她隻看一眼就認出來了,都是她家綢緞莊最近來的新品。
這種料子輕薄透氣,在這種盛夏季節穿最為合適了。
不過,這料子可比一般的紗要貴多了。
能穿得起這種料子的,非富即貴。
好奇心驅使她又略微抬頭偷瞄了一眼。
但下一秒她就後背一僵,心如擂鼓。
這,這也太巧了吧,那不是……阮輕塵嘛。
阮輕塵正被其他人簇擁在當中往她這邊走,剛才他正側著臉和同伴說話。
她又隻顧著看衣料,所以並沒有發現。
隻是,現在再躲好像來不及了。
因為那幾人正迎麵走來,離她也不過二丈遠。
既然躲不過,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蘇千曉在心裏繼續安慰自己,
“或許他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自己,冷靜點,蘇千曉,你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但是,就在她垂首裝鴕鳥之際,前麵忽然傳來一聲輕咦。
“哎,那不是蘇家的大小姐嘛。”
然後就是極快的腳步聲,說話那人已經近在眼前了,“蘇小姐,今天好巧啊。”
許是怕蘇千曉不知道他是誰,來人趕緊繼續道:“我是薛寶仁啊,幾個月前你去過我家詩會的,還記得不?”
蘇千曉頭上冒出一堆的黑線。
我當然記得,我也必須記得啊。
你都這麽大的嗓門說了咱倆的淵源,此時我若說你認錯人了,那豈不是直接打你臉嗎?
唉,看來今日這場遭遇是躲不過去了。
既如此,那就該怎麽著怎麽著吧。
念及此,她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薛公子。”
“哈哈,蘇小姐,你好你好。”
薛寶仁哈哈一笑,趕緊給蘇千曉見禮。
她也規規矩矩的回了一禮。
如此一來,剩餘的三位公子也看了過來。
嗬,都是熟麵孔啊。
除了阮輕塵,其餘兩位她在馬球比賽時也見過。
“蘇小姐。”
阮輕塵唇邊含笑,抬腳走過來。
但隻走了兩三步他就停了下來,停在離她還有一丈遠的地方。
“好巧。”他衝她笑了笑。
“是,好巧。”
她也笑,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的太過僵硬。
真是太尷尬了有木有。
帶著未婚夫巧遇前任追求者。
嘖嘖,這真是話本子上才有的狗血橋段啊。
今日沒想到竟被她給碰上了,而且自己還是女主角。
阮輕塵的目光往旁邊一掃,眼神暗了暗,“這位是?”
蕭乾隻是禮貌的笑了笑,卻並沒有自己亮明身份。
蘇千曉隻得硬著頭皮介紹,“這位是蕭乾,是我的未婚夫。”
“啊,這樣啊,”
阮輕塵的表情仿佛瞬間龜裂,但下一秒又強行粘合在了一起,複雜的沒法說了。
“幸會。”他的眸光幾度變幻,最終還是衝蕭乾抱了抱拳。
蕭乾很有禮貌的回禮,“幸會。”
本是身份相差極大的兩人,此刻卻奇了怪了。
看這言談舉止,蕭乾竟然半點不輸阮輕塵。
除了樣貌,這蕭乾看起來竟然比阮輕塵還要氣質出塵。
不,準確的說,現在相貌已經不重要了。
男人之間的較量,不是外在這些因素能夠說得清楚的。
現場的氣氛非常的詭異,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咳咳,”
蘇千曉萬分沒想到自己也有用咳嗽來掩蓋尷尬的時候,
“阮公子,時候不早了,請容我們先行一步了。”
詭異的氣氛瞬間被打破,阮輕塵仿佛大醉一場,這才清醒過來。
“哦哦,好,後會有期。”
他一連說了兩個“哦”,這才挪開腳步,將路給讓出來。
蘇千曉朝他輕輕點了點頭,毫不遲疑地就往前走。
蕭乾先是讓了她半步,但很快追上她,倆人並肩而行,越走越遠。
倆人一走,阮輕塵這邊的氣氛就放鬆了下來。
“輕塵,剛才那蘇小姐就是之前對你拒婚的那個?”
別人不敢問,但薛寶仁偏偏毫不畏懼。
阮輕塵沒回答,隻是收回看蘇千曉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哎喲,行,我知道了,這事兒就是不能提對吧?”
薛寶仁趕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領悟了阮輕塵的警告。
其餘兩個公子隻是尷尬的陪笑,並不敢隨意開口。
“哎,我覺得吧,那蘇小姐不嫁你也好,”
薛寶仁砸了砸嘴,見阮輕塵瞪過來,他趕緊往下說,
“咱們兩家有點像,你看我家那些個出了閣的姑娘有幾個還能像婚前那樣有趣的。”
“好不容易才能見回麵吧,還總是三句話離不開規矩,真是讓人倒胃口。”
阮輕塵沉默。
薛寶仁所說的也是他最近經常思忖的。
大概蘇小姐也是考慮到了這一層,所以才不願嫁給他的吧。
嗬,她總是活的那麽通透,反倒是他,心思太過混沌了。
他理應成全了她這通透才是。
想到這裏,他心一橫,將自己一直以來還存留著的一絲念想啪的一下撚滅了。
“走吧,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下午還得去完成夫子的考教呢。”
阮輕塵一句話說完,帶頭向最近的酒樓走去。
“唉……”薛寶仁立刻變得唉聲歎氣,“夫子最近事兒好多啊,動不動就布置題目讓我們做文章,好煩啊。”
若論騎馬射箭,他可是強項。
但坐而論道嘛,
嗬嗬,他哪裏是這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