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比你年幼,可當不起這句姐姐
一路穿行在走廊裏,她沒有注意到,就在某根柱子後麵,有一道纖弱的影子一閃而逝。
吃晚飯的時候蕭乾沒有來,但差文青過來傳話,說他還有點事,讓她不用等他。
蘇千曉沒有什麽意見,反正這麽些天以來一直都是她自己一人吃飯,也習慣了。
但,這晚飯才剛吃了一半,她就有不速之客上門了。
方素素在前,金珠白珠跟在後頭,主仆三人施施然走進了她的艙房。
蘇千曉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是開著艙門不錯啊,但即便是開著,但她這裏也是有門的好不好。
這方三小姐難道是眼神不好沒看到?
都不知道進別人屋之前要先敲門的嗎?
不過既然人家都已經來了,她自然不好再繼續吃了。
但讓她邀請這位美人和她一道吃,她又有些別扭。
說起來,她與這位才隻不過見了兩回,連麵熟都算不上,充其量隻不過是不那麽麵生而已。
讓她麵對著一位陌生人,她即便能吃得下,這吃得也不香啊。
她丟下碗筷,抬眸掃了方素素一眼。
有心要客客氣氣的和這位美人打個招呼吧,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稱謂。
畢竟無論是蕭乾還是文青都沒有正式給她介紹過這位。
不過來者都是客,她盡量擠出一絲笑容,幹脆忽略掉稱謂,隻和氣道,
“你這是……有事?”
對麵的方素素愣了一下,眼角似乎是抽了抽,完美到極致的表情龜裂了那麽一瞬。
不過,她很快就恢複正常,踩著優雅的步伐往前走了兩步。
“姐姐,是妹妹不對了,我打小身子骨就弱,落個水休息了好幾日才好,所以一直耽擱著沒能來給您請安。”
她麵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說著話順便就半蹲著給蘇千曉福了一禮。
蘇千曉下意識的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方素素一圈。
後麵那些話她都沒在意,但……
姐姐?
敢情你不光眼神不好,連腦子也有問題?
就你這體格,這這扮相,少說也比我大個兩三歲的吧,你還叫我姐姐?
哼,我有那麽老嗎?
蘇千曉不說話,對麵的方素素可受不了了。
她還屈膝半蹲著呢,這會兒小腿肚子都有點發抖了。
果然是鄉下來的,一丁點兒的見識都沒有。
她眼底閃過一抹鄙夷,卻兀自站了起來,又往前走了一步,
“姐姐,您別生氣呀,雖然我還沒過門,但這名額卻已經內定了,您要是不嫌棄我粗陋,明天起我就在您身邊服侍著吧。”
哦……
原來是這個姐姐啊……
蘇千曉歎了口氣,再看方素素的時候目光就有些複雜了。
她家裏三個男性長輩都沒有納妾,上一世渣男雖然抬了三個姨娘進門,但那三人也從來沒尊她為當家主母過。
見了麵對她不冷嘲熱諷就夠好了的,至於姐姐什麽的,一次也沒叫過。
所以,剛才她一時還真沒轉過這個彎兒來。
不過……
白日裏蕭乾都那個反應了,這位方小姐還敢來找她攀關係……
她凝眉沉思。
蕭乾這家裏的事兒真夠亂的,果然是豪門水深嗎?
不過她壓根不想去淌這趟渾水,也不想讓這位沒事兒在自己眼跟前兒晃悠,她怕白色的東西看多了會眼暈。
想到這裏,她麵色越發的和氣,
“方小姐,你不用如此,我比你年幼,可當不起這句姐姐,不如你我平輩相交?”
方素素的臉登時就黑了。
這是故意跟我裝糊塗了?
她心裏噌噌的往外冒火,但眸光一閃還是勉強將火氣給壓了下來。
“姐姐,您說的哪裏話,您比我先進門,我理應敬著您才是。”
她說著話,眸光在屋裏略略一掃。
蘇千曉沒有注意這個,她正在吩咐墨菊把桌上的晚飯先撤下去。
但聽見方素素這麽說,她心裏還是泛起一抹不耐煩。
但還不待她說什麽,就見對麵的方素素目光牢牢地盯著她身後某處,那架勢恨不得將那處盯出個洞似的。
她這未出口的話就咽了下去,視線下意識的隨方素素看去。
呃,是床鋪啊,那有啥好看的。
大眼一掃,她就收回了目光。
自打上船基本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睡的。
雖然睡著的時候她不知道,但醒著的時候她都會把床鋪整理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莫非方素素還能看出個花兒來?
蘇千曉麵色平靜,無動於衷的樣子,落在方素素的眼裏,卻讓她勃然變色,那些個虛情假意就再也繃不住了。
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蘇千曉,而後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金珠和白珠連忙跟上。
主仆三人就像剛來的那會兒一樣,招呼也不帶打的,就那麽徑直走出了艙門,直接走遠了。
被無端瞪了的蘇千曉:……
桌子上已經空無一物,飯菜已經收拾下去了。
唉……
她撫了撫額角,重重歎了口氣。
如果要知道這方三小姐這麽快就走,她就不讓墨菊把飯菜端走了啊。
她還沒吃飽呢。
但事已至此,也沒別的辦法了。
重新讓人上飯也不太好,這會兒正是下人們用飯的時候,她可不想因為被人打擾了因而再去打擾別人。
她走過去關上艙門,重新回到桌旁坐下。
但坐了幾息後,她心裏總不得勁兒,便起身走到床榻前。
剛才方素素盯著她床鋪看的時候,那個幾欲擇人而噬的目光實在是令她印象深刻。
方素素究竟看到了什麽?
她忍不住也一寸寸仔細打量過去。
床鋪整潔的很,兩粒枕頭並排而放,枕頭上還放著她晚上要穿的睡衣,然後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薄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呀。
等等……
睡衣!
她的視線猛地往回倒,最終落在了枕頭上。
下一秒,她也忍不住勃然色變。
靠裏的枕頭上疊放著一套粉色的,但……
為什麽靠邊的枕頭上也放著一套啊?
她忍不住將那套衣裳抖開拎在手裏看。
雪白的顏色,袍袖寬大,領口處滾著暗紋金邊。
放在自己身上一比,這大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她的臉一下黑成了鍋底。
這睡衣是什麽時候拿進來擺在這兒的,她之前怎麽一點也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