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千曉:我還能活多久?
耳邊傳來陣陣清脆的鳥鳴,似乎還有人來回走動的聲音。
雖然能聽見聲音,但蘇千曉卻覺得眼皮格外的沉重,怎麽都睜不開。
她努力了一會兒,累的夠嗆,很快又睡了過去。
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這邊剛一睜眼,旁邊立刻就有人俯身過來。
是蕭乾。
隻是這家夥怎麽回事,一張臉這麽的憔悴,看著像是多日沒睡過覺一樣。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好醜!
“丫頭,你醒了,有沒有哪裏還覺得不舒服?”他的聲音聽起來喑啞低沉,帶著一絲快壓抑不住的焦灼。
蘇千曉仔細感受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我很好。”
說著,她撐起身子就要坐起來。
蕭乾連忙伸手,扶著她靠在大迎枕上。
蘇千曉這才有機會打量周圍。
這是個有屋頂的房間,有桌有椅,格調清雅,靠牆擺放著多寶格子,屋角放著兩隻青花瓷花瓶。
她所躺臥的床是金絲楠木的,頭頂上是潔白的紗帳。
她這是到了哪裏?
“咱們現在在尤國的祥雲鎮上,離溪南城不過二十裏地。”
停頓了一下,蕭乾接著道,
“你爹娘他們現在已經在溪南暫時安頓下來了,等你好了咱們就去與他們匯合。”
聽見最後一句,蘇千曉猛地扭過頭來,
“我生病了?是什麽病?”
她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啊,除了感覺有點累除外。
蕭乾伸手將被角給她掖了掖,柔聲道,
“你師父沒說,不過有他老人家在,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是了,她之前好像是突然暈倒的。
蘇千曉忽的想起來之前的種種,還有那些醒醒睡睡的時光。
她這到底生的是什麽病?
如果隻是普通的疾病,沒道理師父不和蕭乾說的呀。
雖然俗話說“醫不自醫”,但是她還是伸出右手搭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上。
脈相中正平和,脈搏跳動有力,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沐玖走了進來,後頭跟著端著藥碗的小木。
“曉兒,你醒了,來,喝藥吧。”沐玖笑了笑,隨手接過小木手裏的藥碗走到床前。
湯藥還熱著,藥味氤氳繚繞,蘇千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自從跟著沐玖學了醫,她已經很久沒喝過藥了。
而這藥光聞著味兒就知道一定很苦。
因為這裏頭分明有苦參……
但她還是捏著鼻子,一口氣將那碗藥給喝了。
旁邊立刻有隻玉手伸了過來,先是給她遞了杯清水,而後是一粒蜜餞。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十分聽話的漱了口,又接過蜜餞含在嘴裏。
見她喝了藥,沐玖直接在床邊坐下,小木則端著藥碗出去了。
蘇千曉往小木遠去的背影上多看了一眼。
“嗯,你先休息,到了晚間再服一次藥看看。”沐玖把完脈溫聲道。
說完他站起身就要出去。
“師父,”蘇千曉叫住了他,麵色很平靜,
“您不用瞞我,我到底生的是什麽病?”
沐玖看了過來,目光先是掃了蕭乾一眼。
“沒關係,您就照實說吧,她有權知道實情。”蕭乾緩緩道。
蘇千曉登時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目不轉睛的盯著沐玖。
“其實你不是生病,是中了蠱。”沐玖說著,從袖子裏直接掏出一個水晶小瓶。
這瓶子和當初給靖國皇帝治病的時候用的那個瓶子有點像。
不過,此刻這瓶子裏裝的蟲子卻不是細線蟲,而是一個有芝麻大小的黑色小蟲,身體是圓的,頭頂有一個尖喙。
此刻這蟲子正沿著瓶壁爬行,動作遲緩,時不時還停下靜止不動一會兒。
而瓶子裏除了這小蟲之外,竟還放了兩粒玉石,約摸有她食指大小。
望著這個小蟲,蘇千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嗯?
左脖頸那裏的確有個細小的傷口,不過已經被人包紮過了。
“師父,我這是餘毒未清嗎?”她直接看著沐玖道。
蠱蟲都已經被沐玖給弄出來了,但她還需要喝藥,那也隻有這一個解釋了。
沐玖張了張嘴,頭一次覺得對病患告知病情竟是這樣的困難。
沉默了一會兒,他眸光一黯,
“曉兒,為師已經仔細查過了,這蠱蟲名為‘陰陽’,乃是於極陰極陽中培育出來的,隻要中了蠱,就已經會對宿主產生影響了,即便蠱蟲已除,仍舊是一樣。”
蘇千曉抿了抿唇。
這蠱蟲這麽猛的嗎?
竟然比靖國皇帝的那個還厲害。
她眼前立刻浮現出李若水那張蒼白發狂的臉。
雖然不知道那女人是如何操作的,但她敢肯定這蠱絕對是她下的。
沐玖的聲音繼續響起,
“要解此蠱毒,需得從根源上入手,拿極陰極陽之物調和入藥才可,”
說著,他又看了蕭乾一眼,才繼續道,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目前我們已經找到了幾樣可入藥的東西,為師會盡快將解藥給研製出來。”
“嗯,有師父在徒兒不擔心。”她柔柔一笑道。
沐玖身形一滯,但很快恢複如常,也帶了一絲笑容,
“好了,那你先休息,為師下去忙活了。”
蘇千曉點了點頭。
沐玖出去了,還帶走了蕭乾。
倆人一出去,蘇千曉唇角的微笑就消失了。
她的右手指尖重新搭在了左手腕上,片刻後沉默著收回。
她的脈相正常的很,但卻似乎被一層薄紗遮掩,叫人不能探尋的更深入。
她不知道這是師父的手筆還是那蠱蟲的餘威,但有一點她卻是知道了。
那就是,她的狀況應該是不太好的。
正思量間房門被再度打開,蕭乾邁步走了進來。
“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再睡會兒?”他唇角含笑,在床邊坐下。
蘇千曉也看著他微笑,
“若這蠱毒解不了,我還能活多久?”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整個房間都靜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牆角的滴漏刻鍾都停止了。
“李若水曾說,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所以她連師母與師姐的墳都掘了呢,而我又是師父的徒弟……”
還是個女徒弟,她怎麽可能放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