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試探

  “祁公公,喝杯茶消消火氣,還不到四月,何至於火氣這麽大?”


  她不明白自己哪裏放肆,難道因為沒有下跪行禮?

  可這兩人,不是故意隱藏身份微服私訓麽?

  這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祁庸,安靜,別吵。”完這句,姬瑄坐下來,眼眸深邃地審視薑暖。


  昨日見麵時就打量了一遍,今日卻更加仔細。


  少傾,習慣性地先發製人,“薑娘子,你想跟朕談什麽?”


  “古大夫給你診脈後,怎麽?”


  “你問這個做什麽?”祁庸警惕地看著薑暖,防賊一樣。


  “我能做什麽?”薑暖有些無語,“你想太多。”


  她再牛逼也不能對大周皇帝做什麽吧。


  不僅不能,還要為了大周繼續平靜下去,拚盡全力幫他保命。


  確定薑暖沒有惡意後,姬瑄才緩緩開口,“古卿朕已經油盡燈枯,給了朕兩個選擇。”


  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的是別人。


  聽到油盡燈枯四個字,薑暖全身一顫,而後,肯定地開口,“俱全樓那種酒,對你沒用!”


  那種稀釋的酒救一個油盡燈枯的人,隻有神話才敢這樣演。


  聞言,姬瑄眉頭皺了一下。


  “不可能,”祁庸比姬瑄激動多了,“主子昨喝了後,身體有明顯的改善。”


  聞言,薑暖肯定地開口,“若是我猜的不錯,聖上早上也喝了酒。”


  而且不少,已經到半上午,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沒錯,”祁庸眼眸懷疑更甚,“你怎麽知道?”


  薑暖完全不理會如此智障的話。


  “昨是第一次喝,效果之所以顯著,一是聖上喝的特別多,二是他那油盡燈枯的身體突然得到滋養,久逢甘露,對比明顯,才造成某種誇張的錯覺。


  若是我沒有猜錯,早上這次,就沒有昨那麽有效果。”


  聞言,祁庸立刻反駁,“隻要有效果,那怕減弱,聖上的身體也會慢慢好轉。”


  “沒用的,滋養的效果比不過衰敗的速度,雖然會有所減緩,卻依舊於事無補。”


  “這就是薑娘子不肯賣配方的理由?”姬瑄似笑非笑地問。


  他承認,薑暖所有的確實有道理,但,並不足以讓他打消主意。


  若是隨便別人兩句就改變主意,那他也不配做大周的子。


  “不完全是,”薑暖搖搖頭,“配方,無論如何都不會賣,即使聖上買。”


  薑暖覺得這話很招人恨,但是她也沒辦法。


  她確實沒有配方,現編的又不能對症。


  聞言,姬瑄隻覺一股難以忍受的怒火升起,“哪怕朕這個大周的皇帝行將朽木,下百姓即將陷入水深火熱?”


  平生第一次,如此惱怒一個人。


  哪怕對先皇,都沒有這種感覺。


  麵前這個人,也算有本事,僅僅幾句了話,就讓他不形於色的帝王教養,徹底拋之腦後!

  感受到姬瑄噴薄而出的怒火,薑暖毫不在意的點頭,“沒錯!”


  “你……”姬瑄真的生氣了,“簡直不知所謂!”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罵出來,到嘴邊卻發現全都不合適。


  是,眼前這個人確實很可惡,手握配方卻故意見死不救,無君無父,無心無德,恨不得讓人砍了她。


  但是,另一方麵,這種行為雖然惡心人,卻沒有觸犯律法,自己還真沒辦法直接給她定罪。


  見狀,薑暖暗暗點頭。


  生死之間,卻能壓住求生的本能,被自己再三刺激,依舊保持理智,不曾因為一己之私強逼,甚至過分的話都罵不出來。


  絕對是帝王中的一朵奇葩。


  卻意外的可愛!


  這種帝王,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喝茶,消消氣,聽我慢慢。”


  “喝個錘子,”氣紅眼睛的祁庸,跟個潑婦似的,掐著腰指著薑暖鼻子罵,“蠢婆,你欺人太甚!”


  祁庸身為太監,從底層一點點爬上來,什麽肮髒話都知道,卻不敢罵太過。


  他不想玷汙自家主子的耳朵。


  尋思半,也隻想到蠢婆這兩個字。


  “祁庸,跟她什麽,”姬瑄真的生氣了,“咱們走!”


  雖然兩人臉色難堪的嚇人,不知為什麽,薑暖卻覺得主仆倆異常可愛。


  知道自己不地道,眼神心虛地瞟瞟周圍,才端正身體,認真地解釋,“俱全樓的酒確實沒用,黃家的酒應該可以。”


  “什麽意思?”祁庸反應的很快,“黃家還有別的酒?比俱全樓更好?”


  “對的,”猶豫一下,薑暖接著,“我曾經隻比現在的聖上好一些,後來慢慢調理好了。”


  即使已經恢複健康,薑暖依舊記得剛開始那種四肢無力、胸悶氣短,走兩步就喘的感覺。


  整個身體沉重的像背負一座大山,明明活著卻有一種隨時消失的空虛感,不出來的恐怖。


  “真的?”祁庸很激動,“薑娘子,隻要你拿出這種酒,金銀美女、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雜家都能幫你實現。”


  “我既然出來,就沒打算私藏,然而,隻有酒,不夠!”


  “還需要什麽?”


  “當然是大夫!”


  看著錯愕的兩人,薑暖一頭黑線,“你們不會覺得隻憑酒就能完全治好病吧?”


  或許可以,但是花費的時間必然很長很長。


  “當然不是,”姬瑄咳嗽兩聲,清清喉嚨後,挺直腰板解釋,“如若朕沒猜錯,此酒隻能滋養身體,卻無法對症下藥。”


  “不全是,此酒能調節身體,但是有個度,若是胳膊被砍掉,喝再多也長不出來的。”


  這個解釋,淺白易懂。


  祁庸卻感覺很別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眼前這人故意針對自己。


  “朕明白了,”姬瑄點點頭,“朕讓古卿一起過來,祁庸,去叫人。”


  祁庸非常不信任薑暖,“主子,是不是先嚐嚐酒再?”


  聞言,姬瑄冷笑一聲,“若是謊,就是欺君之罪!”


  “奴婢懂了,這就去叫古太醫過來。”


  離開之前,特意警告地看一眼薑暖,生怕她會對自己主子不利。


  “薑娘子,”祁庸離開後,姬瑄貌似漫不經心地問,“你不怕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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