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歸人

  聞言，隨從覺得自己很委屈。


  若不是被自家少爺各種折騰怕了，他又怎麽會如此不堪。


  實在是經曆的打罵太多，下意識就想把自己縮起來。


  但若是到怕，也不見得，畢竟這些打罵還沒有自家少爺一半狠辣，他早已經習慣。


  “少爺，人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若是有一句假話，不得好死！”


  “滾！”


  著，狠狠地朝著隨從的心窩踹了一腳，然後甩袖離開。


  身後的眾仆，怕自己受到連累，白著臉跟上去，都沒有看一眼倒地的隨從。


  接近正午的太陽，暖暖的，也格外明亮，然而，這一切，倒地的隨從一無所覺。


  他隻覺得心絞痛的厲害，身體也越來越冷。


  時間越來越晚，慢慢的，人群聚攏過來。


  “可憐見的，誰家的後生，居然昏在大路上！”


  “看穿著是大戶人家的廝。”


  “會不會出人命，要不要送去醫館？”


  “這個人，”一道猶疑地聲音響起，“好像是金家大少的隨從，我在賭坊看到過。”


  “原來是金家人，那可不是咱們能管的。”


  “確實，唉，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爹，”聽到議論的金氏轉頭對半眯著眼的金明，“少爺的隨從，那不是狗剩哥？怎麽會躺在路上？”


  “少爺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桀驁陰毒又自私，指不定受了什麽氣，拿狗剩撒氣呢。”


  這種事，簡直不要太正常。


  越是金宇身邊的人，受到的荼毒越深。


  幸好，他已經脫離金家！


  “看起來好可憐，爹，要不咱們把他送去醫館吧。”


  “送去醫館？”金明冷哼一聲，“當初為父差點喪命，也沒見這狗東西手下留情！”


  若不是嶽好被救，整個家都散了。


  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想到家裏的婆娘，金明瞬間抿起嘴，眼眸充斥著寒光。


  聞言，金氏臉色也冷下來，“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人，救也白救，哥哥，咱們繼續走吧，別耽誤時間。”


  “嗯。”


  聲音落地，馬車緩緩移動。


  “算了，還是送去醫館吧，”金明咬著牙開口，“無論如何都是一條命，搭把手的事，就當日行一善了。”


  想想都讓人憋屈。


  可不做又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行，”金永緩緩點頭，“你們在車廂別下去，我把車停在一邊就送人去醫館。”


  “爹，”金氏疑惑地問，“你怎麽突然改了主意？”


  “白眼狼那可是畜牲，若是咱們跟他一樣，那可是自降身份，沒必要，不過幾兩銀子的事，花錢買心安吧！”


  他又不是出不起幾兩銀子的人！

  “爹就是嘴硬心軟，”金氏撇撇嘴，“不過也好，娘經常行善積德，咱們做的善事，保不準就能庇護親人。”


  聞言，金明想到自己媳婦，呆滯一下，突然問道，“丫頭，若是我跟你娘和離，你可會恨我？”


  他是在忍不了這種毒婦，一刻鍾都不行，這也是內傷沒好就掙紮著回來的原因。


  “不恨，”金氏搖搖頭，“從她騙女兒那，我就當自己沒娘了。”


  至今想想，依舊心涼的厲害。


  她從來沒想到親娘的聰明算計，居然會用在他們這些親人身上。


  往常，這女人總主家對她恩重如山，姐秀慧乖巧惹人疼愛，難免偏疼一點。


  原以為隻是邀寵之言，畢竟，主家姐再親近，怎麽也越不過她這個嫡親的血脈。


  原來，人家早就出了自己的心聲，隻是自己不願意相信。


  仰仰頭，把眼淚逼下去，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後，接著，“這事不該問我，哥哥還沒娶親，影響更大。”


  “我沒意見，”金永壓著嗓子開口，“爹想做就做，兒子沒事的。”


  爹不顧身子骨執意趕回來，不就是為了這個？

  好好的家散就散，怎麽可能不心酸？

  隻是，他自己都沒辦法原諒娘，哪有臉麵要求爹放下？

  “可是這樣，”金明有些猶豫，“你的婚事，怕會受到不的影響。”


  女兒婆家好相處，不至於因為這個原因苛待她，可兒子尚未娶親，必然會牽連婚事。


  本來，他們一家從仆轉良就遭人輕賤，自己再和離，怕是連歪瓜梨棗都娶不到。


  “沒事，”金永一點也不在意，“正好兒子也不想娶親。”


  他被自己親娘搞怕了。


  如此涼薄的枕邊人，睡覺都睡不安穩。


  出事別幫忙，不定還會親自下場踹幾腳。


  隻是想想，金永就覺得恐怖。


  聞言，金明輕歎一聲，“媳婦還是要娶的，一定要老實本分，能夠完全拿捏住。”


  這是金明栽過最大的跟頭。


  以前隻覺得女人也就那樣，沒有能湊合著過，有了更好，現在卻覺得，蛇蠍婦人一點也不虛傳。


  “兒子也這樣想，”金永笑的很憨厚，“遇到合適的買一個就好，總歸是繼承香火，什麽人不成？”


  真要是好人家的姑娘，人家看不上他，他還要供著，何必呢？


  經曆這麽一件事，金家父子的想法，已經徹底變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金明點點頭，“改就去牙行看看，有合適的直接買下來，觀察些日子，若是品行不錯，你就把人收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現在，連買的下人都不敢相信了。


  不看清品行，根本不敢放心。


  “行，”金明點點頭，“爹，妹妹，你們先等等，我把人送去醫館就回來。”


  “哥哥快去吧，別耽誤，我早就想回家了。”


  “果然，女生外向，”金明搖搖頭，“這才多大一會兒，你就忍不住。”


  “爹，看你的，”金氏不滿的嗔道，“女兒若是真的外向，早跟相公一起回來，怎麽會伺候你這麽久。”


  “委屈你了，”金明憐愛地摸摸女兒的頭，“姑娘家家的，一個人留在府城，擔驚受怕也沒個依靠。”


  若是女婿在還好，偏偏女婿跟著離開了。


  再多書信有什麽用？人不在，心裏不踏實。


  “不委屈，”金氏搖搖頭，“韓家料理的妥當，還有哥哥在，女兒並沒有幫上什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