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分裂
“我沒有！”安妮憤怒道：“我才不會用那種下作的手段！”
“沒有？”聶許梵冷笑：“是麽？那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方恬恬牽扯進這件事，難道你不知道時光交易所是什麽樣的地方？還是你不知道查爾斯的什麽樣的人？”
“許梵！”皮特這時看不下去了，走出來將安妮擋在身後，怒道：“你為什麽要這樣質疑安妮，她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她把方恬恬當作朋友看待，怎麽會這麽算計她？！”
聶許梵挑了挑眉毛：“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你告訴我。”
皮特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聶許梵，因為利用線人這種手段，是國際刑警經常用的一種手段，隻是這種手段通常用在本身就有犯罪記錄的壞人身上。
看到皮特沒有回答，安妮難以置信：“連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皮特忙解釋：“我當然相信你！”
安妮氣憤道：“那你為什麽不說話，說啊，告訴他我是什麽樣的人！”
聶許梵冷冷道：“他說不出來，因為他無法對我撒謊。”
這時候，方恬恬站出來，同樣擋在安妮的身前，道：“聶許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本來安妮就說過，不想讓我參與這些事情，看過監控記錄之後就沒我們的什麽事兒了，但是，是我堅持要跟著你們的。”
聶許梵看著方恬恬，幽深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方恬恬見聶許梵不說話，繼續道：“我知道聶老爺子遇到了危險，我想幫忙，我不想他出任何的意外，他是你唯一的親人，我不能讓你再失去他了……”
聶許梵眸子微顫，方恬恬哽咽道：“而且，我想你，我想見你，我想確認你沒有事情，我想一直都能看到你，能在你的身邊，不管是安全還是危險，都跟著你……”
沒想到方恬恬會說這些話，聶許梵心中的憤怒在方恬恬的哽咽下頓時煙消雲散，他歉疚的拉住方恬恬的手，將她擁入懷裏，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對不起……”
安妮雖然氣憤，卻也能夠理解聶許梵的心情，這種情況下，他舍不得遷怒方恬恬，更不能遷怒皮特和錄青，隻有遷怒她來發泄情緒，她也不想多做計較。
皮特擔憂的看著安妮，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車裏的錄青忽然走下來，冷然道：“看來你們都忘記了。”
聽到錄青的聲音，所有人都回頭看去，錄青冷冷的盯著安妮，道：“你們忘記她為什麽堅持讓恬恬參加時光交易大會了麽？她說了，她在時光交易所沒有任何內部的線人，更沒有任何熟人能帶我們進去，但是我們可以利用恬恬鑒寶師的身份。”
安妮愕然的睜大眼睛：“錄青，你……”
“你別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錄青恨恨道：“從那時起，你就在利用方恬恬了。你利用她鑒寶師的身份讓她帶我們進入時光交易所。利用她對綠火石的了解吸引了蘇珊夫人的注意，從而蘇珊引薦了查爾斯給方恬恬，讓查爾斯對方恬恬開始感興趣。”
聶許梵其實一直都是猜測，發泄情緒而已，可是聽了錄青的話，聶許梵才意識到，這件事他可能真的猜對了。
皮特也難以置信的看向安妮，不斷的搖著頭。
“不……”安妮紅了眼眶，退了半步，搖頭道：“不是這樣的……”
“包括安全檢查。”錄青想起今天最驚險的一幕，氣憤道：“你進去的時候，知道我們的耳環和胸針裏有無線電，無法逃過安全檢查的檢測，出去的時候你就不知道了麽？作為一個心思縝密的特工，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忘記吧？”
聶許梵驚道：“你說什麽？你們的無線電被檢查出來了？”
“差一點。”方恬恬緊握著聶許梵的手，看著安妮的目光也有些閃爍：“當時我們戴著耳環和胸針被保鏢攔住，要求做安全檢查，迫不得已才又折回去。”
“為什麽呢？”錄青逼近安妮：“因為你想讓我們回去對不對？你希望方恬恬能和查爾斯進一步的接觸，希望查爾斯能夠更接近方恬恬，甚至要她的聯絡方式，對不對？”
“我沒有！”安妮歇斯底裏的大叫著：“我發誓，我沒有算計方恬恬，這一切都是計劃外的東西，我沒想利用方恬恬！”
這時，一直站在安妮身前的皮特緩緩轉過身，神色戚然的看著她：“安妮，我相信你，我相信這一切不是你的計劃，也不是你的算計，但是，你這樣做了。”
安妮渾身顫抖著，看著從自己身邊離開的皮特，絕望的搖著頭。
皮特喉結輕輕滾動，繼續道：“就算這一切都是意外，你也已經利用她了。”
連皮特都站在了聶許梵這一邊。
此時此刻，高速公路，黑色加長豪華禮車旁，錄青和方恬恬肩並肩站著，聶許梵擋在方恬恬的身前，冷冷的盯著安妮，皮特神色戚然，卻也站在了聶許梵的身邊。
所有人都或憤怒或冰冷或惋惜的與安妮對峙著，微風拂過，明明帶著夏日的溫暖，安妮卻覺得寒冷徹骨，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沉默了許久，安妮自嘲的笑了笑，看向錄青：“錄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雖然我不明白我做了什麽事情讓你這麽厭惡我，但是，我害過你嗎？”
錄青冷冷的看著安妮，沒有說話，安妮難過道：“自從我接到你，你住院的這段日子，想吃什麽，想要什麽，我都第一時間買給你，甚至不願意讓你多等一會兒，我全心全力的照顧你，不是因為這是我的職責，而是我想這樣做。”
錄青的眼神有些閃躲，她一言不發的別開眼，安妮又看向了聶許梵：“還有你，今天你說這些，我本來不想和你計較，因為我知道你生氣，你需要發泄，現在你總該發泄完了吧？能清醒一點嗎？我是什麽樣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嗎？！”
聶許梵並沒有像錄青一樣被安妮的話動搖，這一切原本隻是他的猜測，可現在的事態卻越來越讓他覺得他的猜測並沒有錯，尤其現在連皮特也這樣認為。
“恬恬……”安妮無助的看向方恬恬：“你也這樣覺得嗎，你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嗎？”
雖然錄青和聶許梵說的有理有據，甚至連皮特現在都站在了他們這邊，可是方恬恬仍舊不忍心，在她的印象裏，安妮依然是那個萬能安妮，是那個一本正經卻十分正直的安妮。
她張了張嘴，想要告訴安妮，無論如何，不管安妮是否利用了她，她都不會怪罪她什麽，可是話到嘴邊，聶許梵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打斷道：“你不用在這裏博取方恬恬的同情，就像皮特所說，不管你心裏在做什麽樣的打算，你利用方恬恬是事實。我不管你接下來想幹什麽，都請你自己想辦法，離方恬恬遠點。”
安妮無力的搖著頭，不斷後退著，忽然，她似是想起了什麽，猛地看向皮特，她跑上去，拉住皮特的手，道：“皮特，你知道我的，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告訴他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利用恬恬，我沒有！”
皮特心疼的看著情緒漸漸失控的安妮，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安妮這樣了，從大學開始，從他認識安妮的那一天起，安妮就總像個女超人一樣，無所不能，永遠是理智至上。
她仿佛沒有情緒，不會被任何情感所幹擾，那樣的所向披靡。
這一刻，她居然哭了，居然連聲音都顫抖，他相信她並不是有意的，雖然事態的發展讓她一步一步的利用了方恬恬，但這並非是她想要的結果。
可是，皮特沒辦法說什麽，他無法替安妮開脫。
讓方恬恬參與時光交易大會的決定是安妮做的，讓方恬恬穿威爾斯新禮服吸引眼球的人也是她，甚至導致方恬恬聯絡方式被要走的人更是她。
現在查爾斯已經盯上了方恬恬，沒有人會原諒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看到皮特一直不說話，安妮紛亂的情緒頓時就散去了，原本冤枉和委屈翻騰的胸口，瞬間一片冰冷，哀大莫過於心死，自從做了國際刑警，她也算經曆了不少風雨。
槍林彈雨裏走過這麽多年，多少次生死一線，她從來沒有過此時此刻如此這般的絕望。
安妮忽然笑了，她一邊笑著一邊點頭：“好，很好……”
她伸出手，擦幹淚水，按下了手表的一個按鍵，掃視了一眼與自己對峙著的，曾經的朋友們，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皮特的身上：“謝謝你們。”
說完，安妮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安妮！”皮特大喊了一聲就追了上去，聶許梵帶著方恬恬和錄青上了車。
聽到皮特的喊聲，安妮加快了腳步，抬手對著手表道：“還有多長時間能過來？”
手表裏有人回答道：“現在在堵車，大概還要二十分鍾，你很著急嗎？”
安妮的眼睛漸漸模糊，搖頭道：“不，不著急，一點都不著急，難得有這樣一個人散步的時間，沒關係，我自己走走。”
手表裏的聲音有些擔憂：“安妮，你沒事吧？今天你不是去時光交易大會了嗎？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不順利嗎？”
安妮搖著頭，淚水跟著她搖頭的動作滑落：“很順利，而這樣的順利，是因為我利用了我的一個朋友，我讓她牽扯進了這樣危險的事情當中，還讓查爾斯對她感興趣，都是我的錯。”
手裏對麵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安妮，聽著，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利用任何人，至少你並不是蓄謀這樣做的。如果你那位朋友不願意，那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了這樣的事情，不能最後都怪在你頭上。”
“是我的錯……”安妮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蹲下身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