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我走了
他想,大海一定是在美國遇到了什麽事,或者有了牽掛的人。
不過,他也不會刻意去問他,但願身邊的人,都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生活。
聶老爺又想到了方恬恬,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醫院裏,聶許梵醒來後,情緒有些激動,他不顧安達娜的阻止,強行要下床去尋找方恬恬。
“安達娜,你給我鬆手,我要去找恬恬。”
聶許梵低吼著,這半個月以來,他什麽也沒吃,身體虛弱到不行,安達娜稍稍用力,他怎麽也擺脫不了她的鉗製。
安達娜緊緊皺起眉頭,心疼的看著他,“許梵,你聽我說,恬恬已經不在了,我知道你很難受,但這是不爭的事實啊。”
這半個月,她無時無刻的陪伴著他,他俊郎的臉越發的清瘦了許多。
難道那個女人在他心裏,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重要到不顧一切,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辭?
聶許梵轉頭惡狠狠的瞪著她,以往的沉著冷靜全都被拋到了一邊,“我不許你這麽說,我不相信恬恬就這樣離開了我,她一定還活著。”
他奮力掙紮,手腕上青筋凸起,還吊著液體的手背上,針頭早已在掙紮的過程中掉了出來。
安達娜死死的抱住他,她按下了床頭上呼叫護士的響鈴,不一會兒,兩個年輕的女護士和一名醫生走了進來。
沒想到聶許梵醒來後,情緒起伏會這麽大,醫生連忙吩咐道:“趕緊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是。”護士急忙應聲。
醫生走上前,和安達娜一左一右的把聶許梵強按在了床上。
聶許梵猙獰著一張臉,嘴裏嘶吼道:“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恬恬,恬恬還等著我呢。”
他的恬恬,現在一定害怕極了,一定還等著他前去救她呢。
都怪他不好,吵架的時候,怎麽就不讓一讓她呢。
他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去麵對路易斯呢,那個大變態,他一定要殺了他,從他手裏奪回恬恬。
安達娜的麵色微沉,抓住他的手,力道又加大了幾分,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許梵,你別自欺欺人了,方恬恬再也回不來了,她回不來了。”
護士準備好鎮定劑,細小的針頭一下就紮進了聶許梵的手臂上,聶許梵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雙眼漸漸合上,隻是嘴裏還不停地呢喃著:“恬恬……恬恬……”
見聶許梵逐漸安靜下來以後,醫生鬆開了手,讓護士重新把輸液的小針紮進了聶許梵的手背上。
醫生看向了安達娜,“安小姐,聶先生雖然已經醒來了,可身體還虛弱得很,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讓聶先生受到任何的刺激。”
安達娜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陪在他的身邊,讓他從陰影裏一點一點的走出來,不會再讓不相幹的人,打擾到我們的生活。”
她凝視著躺在床上的男人,昏迷的這半個月以來,是她過得最安心的日子,沒有人打擾他們,她的世界裏,隻有她和他。
方恬恬已死,隻要她耐心的陪伴在聶許梵的身邊,她相信,終有一日,聶許梵會徹底的忘記方恬恬,他的心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聶許梵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病房裏燈火通明,他就這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眼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他的恬恬,真的離他而去了嗎?
正所謂死要見屍,他不相信恬恬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他要養好身體,再去金三角尋找恬恬的下落。
安達娜來到病床前,見他醒來高興不已,“許梵,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清粥,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語氣輕柔得很。
聶許梵的眼眸轉動了一下,這才把視線落在安達娜的身上,她雖然麵帶微笑,可眸子裏的謹慎小心,還是讓敏感的聶許梵捕捉到了。
他動了一下,安達娜便知道,他這是想要坐起來。
她伸手吃力的把他從床上扶著坐了起來,讓他靠在床頭上。
“娜娜,我餓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安達娜高興不已,“好,聶老爺早已讓人熬了清粥送來,我去給你熱一熱,很快就好的。”
安達娜說完,轉身就出了病房,等她回來的時候,手裏端著熱好的清粥。
她坐在床邊,看向聶許梵的眸子裏充滿了柔情,“許梵,你還掛著吊瓶,我喂你好不好?”
聶許梵平靜的望著她,深邃的黑眸讓安達娜感覺到了不安,與剛才醒來時判若兩人。
聶許梵出奇的安靜,好似又回到了以往冰冷的樣子。
安達娜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就見聶許梵伸手從她手裏把清粥端了過去,然後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安達娜撇撇嘴,強壓下心裏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聶許梵隻是需要時間而已,她會慢慢的把他治好的。
一個星期後,聶許梵出院了,安達娜依舊住在他的別墅裏,照料他的飲食起居,當著他的麵,她溫婉可人,一副很體恤人的樣子。
可是離了他的視線,她就變了一副嘴臉,在別墅裏以女主人自居,這讓別墅裏的下人,對她產生了不滿的情緒。
聶氏集團
聶許梵坐在辦公桌前,埋頭處理著堆積了一個月的文件,他必須要盡快把手裏的事情處理好,然後親自去一趟金三角。
“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聶許梵頭也不抬的冷聲說道:“進來。”
阿恒板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現在他已經不給聶許梵做事了,因為方恬恬的死,讓他徹底對聶許梵產生了隔閡。
他看著埋頭處理公事的聶許梵,心底隱隱有把怒火在燃燒,恬恬對他一心一意,而他卻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這叫他怎能不生氣,也替恬恬感到不值。
感受到阿恒不善的眼神,聶許梵這才緩緩抬起了頭,“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
他知道阿恒一直留在金三角,尋找著恬恬的下落,所以他才把阿恒叫回來,問個清楚明白。
阿恒雖然對聶許梵有諸多的不滿,但畢竟是自己曾經的老板,他還是很恭敬的回答道:“沒有,什麽消息也沒有。”
阿恒的臉上露出失望和難過的表情,他不相信,方小姐真的就這樣沒了。
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把所有的東西都炸沒了,更何況是那麽脆弱的人呢。
這一個月裏,他尋遍了金三角所有的地方,沒有任何方小姐的消息,他不得不承認,方小姐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了。
聶許梵聽了他的話,手裏的動作一頓,骨骼分明的手指,緊緊捏住了手中的筆。
他親眼目睹了那場爆炸,自己都被震暈了半個月,更何況還是裏麵的人呢?
可是,他心底就是有種感覺,感覺他的恬恬還在這世上。
辦公室裏充斥著很壓抑的氛圍,聶許梵緊抿著薄唇,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久,冷冷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幽深的黑眸冰冷一片,深不見底。
阿恒看著他,實在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歎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聶許梵放下手中的筆,起身站在了落地窗前,俯視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多希望下一刻,恬恬就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後悔了,後悔當初和她吵架,若是當時他能忍一下,或者又把事情解釋清楚,那麽恬恬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他了,他們還在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
一年後
a市的飛機場內人來人往,一名嬌俏的少女站在機場的大門口,她身著白色的卡通體恤,下身是緊身的牛仔褲,柔順的黑發紮成了馬尾,給人一種活潑青春的少女氣息。
白皙的皮膚,精致漂亮的五官,一雙大眼微微泛紅,似有淚水在眼眶中凝聚。
“爸爸,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
少女嘴裏呢喃著,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吸吸鼻子,倔強的又把淚水憋了回去。
少女正是躲過一劫的方恬恬,那場爆炸她剛好從廢棄的舊工產裏跑了出來,不過她還是被爆炸的餘波給震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身上也布滿了傷痕,而且她還患上了心理疾病,經過一段的時間治療,她才記起自己是誰,自己的家又在哪裏。
她失蹤的這一年裏,想必爸爸肯定傷心極了。
她攔下一輛計程車,報了家門,帶著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半個小時以後,她站在了自家的門口,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這才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方家的管家黎叔,看到酷似大小姐的人站在門外,他愣了片刻,突然又激動起來。
“大小姐?是大小姐嗎?”他神情激動,握著門把的手,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黎叔。”
方恬恬輕輕喚了一聲,眼眶又忍不住紅了起來,要是爸爸知道她回來了,一定很高興的。
黎叔聽她這麽叫自己,頓時激動萬分,一張老臉上布滿了淚水,“大小姐,你……你總算回來了,老爺聽到你的死訊,你知道他有多難過嗎?老爺……老爺一夜之間老了很多,臉上也沒了笑容。”
方恬恬抹去眼中的淚水,心裏明白,自己失蹤的這一年裏,家裏的人肯定都難過得很。
她很感謝給她治療的那個醫生,若不是她,自己肯定已經死在國外了。
她吸吸鼻子,帶著笑安慰著黎叔,“黎叔,我回來可是一件高興的事,你這樣我也要跟著哭了。”
黎叔擦去臉上的淚水,把她領進了屋子,一邊說道:“大小姐,我這不是一時高興麽,你先休息一下,我這就去給老爺打電話,他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開心極了。”
黎叔說著,就拿起了電話,方恬恬坐在沙發上,看著熟悉的屋子,心裏一時五味成雜。
沒有人知道,她在國外這一年是怎麽熬過來的,她差一點就崩潰自殺了,每晚夜裏總是從噩夢中驚醒,夢裏有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給了她前所未有過的安全感,可每當她想看清夢裏的那個人,又總是模糊得很,她不知道他是誰。
“大小姐,這是你最愛喝的奶茶,你嚐嚐,還是原來的那個味道。”
黎叔把一杯奶茶遞到她的麵前,對於她的回歸,他是由衷的高興。
方恬恬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心裏暖暖的,她抬頭定定的看著黎叔,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她的關懷,而且她發現,黎叔比起一年前老了許多。
“老爺知道你回來了,說是馬上就要回來,小姐,你失蹤的這一年裏,我們大家都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老爺是吃不下睡不著,一夜之間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
黎叔哽咽著,想到這一年的煎熬,他就覺得是一把辛酸淚,幸好小姐還活著,他們以後又能快樂的過日子了。
“黎叔,辛苦你了,感謝有你陪在爸爸的身邊。”
方恬恬伸手握住了黎叔的手,很感激的看著他,要不是有他在爸爸身邊,隻怕爸爸的日子還要難過。
黎叔欣慰的笑道:“大小姐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和黎叔又聊了一會兒,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她立即站了起來,激動緊張的望向門口。
“恬恬,我的恬恬。”
滄桑的聲音首先響起,方威銘顫顫巍巍的身影進入了方恬恬的視線。
方恬恬頓時紅了眼眶,鼻子泛酸,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年邁的父親,哽咽道:“爸爸,我回來了,你的恬恬回來了。”
方威銘的手都在顫抖,當方恬恬撲進了他的懷裏,他才感覺到真實,他的女兒沒有死,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抱著女兒,一時老淚縱橫,嘴裏不停地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黎叔站在一邊,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他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笑道:“老爺,小姐,有什麽話咱們進屋坐下說,我讓傭人去買點菜,做些小姐最愛吃的飯菜。”
“好好,進屋說。”方威銘點點頭,一直緊拉著女兒的手,就怕這隻是一個夢,夢醒來後他還是一個失去了女兒的孤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