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芸青正沉淫在半睡半醒的狀態,因而也是沒反應的過來,實際上崚霄殿跟交泰殿離的並不是非常遠,因此點了下頭,道:“本宮確實有些倦了,便先在崚霄殿小歇片刻吧。”
想來她才入宮,皇上亦是不會這樣快便想置她於死地,不然就太明顯了,因此她亦是不必擔憂這一點。
“好。”朱舍人不知在開心什麽,刹那間眉開眼笑,立馬轉頭出了車駕,芸青正困惑他為何不攙撫自個,卻見崚夜軒又探進了車駕,不知是幻覺還是自個真真的太過困倦了,她竟見他麵上有著溫儂的笑容,隨即一對強有力的大手便把她抱起。
“睡吧,敢情出了宮,你就憨玩兒過了頭。”崚夜軒低醇的聲響低低的在她額前傳來。而芸青則在再一回墮入夢境的前一刻意識蘇醒的感覺到,皇上並不贏弱,他胸膛寬厚而結實,隻是那隱隱預約的藥香味息非常詭異……
……
聖上抱著小皇貴妃會崚霄殿,並且小皇貴妃還是在聖上的懷抱中睡著了。
崚霄殿前,因皇上沒上朝並且忽然出宮而焦灼萬分,紛紛聚集到一塊的臣工們看著遠遠走來的這一幕時,全都震驚的目瞠口呆,乃至,有閨女在後宮中為妃的臣工們下顎險些掉在了地下。
這……這可是天大的隆寵呀!
可是,內宮不是傳聞皇皇太後不愛小皇貴妃,因此利用省親一事兒寒落小皇貴妃麽?咋今日就見聖上抱著小皇貴妃歸宮啦?
眾臣工個個驚疑不已,麵色各異。誰亦是不曉得這到底事兒咋回事兒,因此便開始談論紛紛,到底,聖上為其它的事兒而撇下早朝,這可是登基六年來的首回。
後宮中,恰在接受嬪禦晨省的皇皇太後王氏也忽然的到這消息,她一個輕戰險些打翻了茶碗,神色驚愕而震驚。由於不明白皇貴妃這小妖孽怎會安然無恙的歸宮了……
因此整個尚書房中,諸人僅是你瞧我,我瞧你,全都期待有人能對皇上提起這一件事兒,可是二分心智的人全都不樂意站出來作出頭鳥。
而曾經和小皇貴妃交過手的禮部尚書育郎及險些命喪朝堂的刑部侍郎柳燕衡二人是見識過芸青的手腕兒跟崚厲,因此他們隻在書房中裝蠢充楞,而其它也清楚小皇貴妃威懾的四部,則是不想做炮灰,免的引火上身,因此也緊合著嘴兒。
小皇上踏進尚書房,狹長的雙眼寒掠了一眼滿殿的官吏,麵無神情的步上的龍椅,聲響卻溫緩如常:“令眾位愛卿久等了,有本奏來,無本退下吧。”
好一句嘀水不漏的話,百官不禁全都愣了一下。
他們原本認為聖上會提到為何延誤早朝之事兒,而他們也是想順便探聽帝皇的口氣兒,孰知聖上也當什麽事兒全都沒發生,便這樣草草的講了一句久等。
久等,他們是等了非常久,整整倆半時辰。
可是皇上這句話一說,卻要他們執拗的等待皇上回來,並且簇擁在崚霄殿正門邊守候的舉止簡直像一幫蠢貨一般。
尚書房中的氣氛有些尷尬,百官更為麵麵相視,個個神色窘迫。由於他們大多數人全都是由於六部的尚書全都守在崚霄殿,便也隨從了,並且今日寒首輔也缺席,因此感覺有些群龍無首。
“聖上,臣等齊聚崚霄殿,隻是不明聖上為何久不早朝,並且臣等並沒接到聖旨說今日免朝,因此唯恐聖上身子有恙,才冒失前來見駕。”恰在此時,尚書房中有人講話了,可諸人定睛一瞧,居然是曆來緘默不語,鮮少好管閑事兒的禮部侍郎王玉屏。
王玉屏是育郎的副手,祁連三十九年的榜眼出身,可為人卻緘默內斂,不善言吐,隻是作事兒反倒是一板兒一眼,謹小慎微。可,他在此時候忽然出列說這樣的話,卻令人無不感覺蹊蹺,也非常耐人尋味。
由於這話,一方麵黯指了皇上今日延誤了早朝,另一方麵也是有些向皇上討說法嘚瑟味兒,隻是人家的話卻講的非常內斂,並且這樣的講話方式在乍聽之下也是沒不妥之處。百官忽然愕然,他們自來全都不曉得這隻悶葫蘆居然也是有些城府。
小皇上狹長的鳳眼睇向王玉屏,神色卻仍然淡微微的,慈跟而可親,他慢慢的道:“原來是這樣,那既然這般,眾卿也看著了寡人安然無恙,那樣便散了。寡人,昨夜飲多了,也是想歇息了。”
百官一愣,忽然之間,他們發覺皇上也是有些不一般了,由於聖上自來全都不會可以回避某一些問題。
書房中,出列的王玉屏驟然黜眉,眼睛露出了輕輕震驚的幽邃之色。而其它的諸人則是紛紛謹慎的睇向皇上,卻見皇上合上了雙眼,麵露倦累。
小皇上曆來身子贏弱,興許是真真的累了,百官不敢怠慢,到底龍體關乎國家社稷,因此全都選擇了緘默。
“臣等恭送聖上。”百官整袍下跪,跪拜在地。
此時,崚夜軒才慢慢的張開了雙眼,卻是一片如古井的幽沉,他有些慵懶的起身,沉練的轉頭踏回了崚霄殿……
……
午正時,睡在柔軟大土炕上的芸青終究睡飽,她張開雙眼,可在看著那金黃紗帳跟龍紋圖騰時,愣了愣,而後才想到自個應當是在崚霄殿裏歇息。
慢慢起身,眼色掠了一圈兒殿宇,可見朱舍人樂嗬嗬的迎了上來,笑說:“皇貴妃主子醒啦,如今已午正了,聖上去‘儲秀宮’和契丹的二皇子商議國事兒,因此不在宮裏用膳,因此聖上吩咐奴才詢問主子是否要在崚霄殿用膳,倘若不必,便令奴才送主子回交泰殿再擺飯。”
此時,芸青的頭腦已完全蘇醒啦,她定了定神,想到昨夜寒重跟寒占乾忽然接旨入宮,亦是由於這一位契丹二皇子,因此便起身問說:“契丹國來求跟的?。”
這契丹國有些詭異,堂堂的皇太子不來,卻獨獨派遣一個二皇子來。莫非是怕昆侖國扣押了皇太子為人質不成?
“是麽,那聖上這兩日可要辛苦了。”芸青淡微微的講道,對這一件事兒並不咋上心,而後在衣袍整理好以後,便踏出了崚霄殿,上了鳳輦,回了交泰殿。
交泰殿裏已有人等候了——
才下鳳輦,芸青就察覺到了交泰殿前的詭譎氣氛,隨即在看著太極殿老姑姑青寶的淺色羅裙背影時,長睫一閃,瞳孔深處劃過一絲隱蘊的殺機。
原來,有人比她心急,不等自己親自上門討教,便已捷足先登了。
丹唇勾起一縷笑容,芸青笑的溫儂無害,天真爛漫,那笑容,要交泰殿殿宇前守衛的兩名侍衛全都看的失神,可見她輕柔的揮動了一下繡著金絲鸞鳳的豔紅寬袖,柔跟煙霞色的長裙隨步而蹙,大步走上的漢青玉岩階,踏進巍巍幽深的輝彩宮殿。
“婢子、奴才參見皇貴妃主子,恭迎皇貴妃主子歸宮。”殿宇中,芸青一踏上雕龍浮鳳的鸞紅地毯時,張舍人、青寶及交泰殿全部的宮女全都紛紛跪拜在地。
芸青清透如琥珀的雙眼淡微微的掠了一眼地下黑壓壓的頭顱,可見那一些他們的身體全都有些輕輕戰抖,瞧似非常惶恐,特別是張舍人,偷偷瞥向芸青的眼光就像見了鬼一般,麵色全都白了,而青寶則是神色非常不自然,雙眼左右轉動。
這興許就叫作賊心虛吧。芸青唇邊露出凝著寒意的柔跟笑容,精美嬌美的麵上那樣的恬靜,可是瞳孔深處卻滿滿是冰寒,她啟唇,脆嫩的聲響高揚:“全都起來吧。”,隨即穩步走進內殿。
可是,由於青澀而不經世事兒,因此那雙有些怨毒的眼光出賣了她此時的內心。她竟那般明目張膽的用嫉恨的眼色定定的睇著芸青。
芸青勾起一縷從容優雅的笑容,淡漠的神色憨直可人,她走進內殿,向皇太後福了福身,笑說:“嬪妾參見皇太後主子,主子萬福金安,長樂無極。”
“嗬嗬,皇貴妃快起來吧,本宮聽聞皇貴妃今日歸宮,因此便帶著寧貴嬪來拜望,卻不想起了交泰殿又聽聞皇貴妃在崚霄殿歇著,因此也便坐在這兒等了。”皇太後心不在焉的講著客氣話語,可眼光卻一直全都在芸青身上掃巡,眉目也輕輕擰黜。
可是如今,她居然歸宮了,並且生龍活虎,笑容盈盈。
皇太後狹起雙眼,瞧著芸青比出宮以前更為光芒四射的樣子,心口就如給什麽東西堵住一般,有些喘不過氣,她攥緊了手裏的茶碗,片刻後,平穩了心尖的波動,笑著慢慢張口道:“皇貴妃好便好,本宮看著皇貴妃這般,也煞是欣慰。本宮坐了半日,也是有些倦了,便不和皇貴妃長談了,來人,挪駕太極殿。”
寧貴嬪聽皇太後說要回去,滿臉的不甘願,她有些幽怨的瞧著皇太後,輕道:“姑媽,我……。”
“好了,想來皇貴妃也累了,我們還是先回去罷。”皇太後打斷了寧貴嬪的話,在張舍人的攙撫下起身,小指上的金護甲閃爍著金燦的光芒,她雍容奢貴的步下睡榻,慢慢向前走。
寧貴嬪給皇太後一下低吃,刹那間麵色漲紅,她抬眼狠瞠向芸青,寒嗬一下,轉頭欲走,可才抬腳便給芸青軟軟的叫住。
“芙貴妃。”芸青的聲響淡微微的,可卻蘊藏著震懾人心的力量。
皇太後頓了一下,而攙撫皇太後的張舍人則是心下一戰,隻覺頭皮全都開始發麻。皇太後困惑轉頭,而她寧貴嬪則是百媚嬌柔的頓住,隨即滿滿是傲氣的抬起下顎,挑釁一般的看向芸青,聲響二分散漫的道:“皇貴妃主子叫嬪妾有何貴幹?。”
“難的芙貴妃還知道本宮是皇貴妃。”芸青諷笑,卻轉眼看向她,懶懶的道:“本宮還認為自己存在感太差,乃至芙貴妃全都忘記了自個的身份呢。”
皇太後邊色一沉,可寧貴嬪卻有些迷茫的瞧著芸青,似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然,片刻後,她察覺到芸青是在黯示自己還未請安時,麵色更加漲紅,她不甘願的瞠著雙眼,僵在那兒紋絲不動。
芸青涼涼的瞧著寧貴嬪,可是麵上卻是溫暖的笑容,這兩種極差令殿宇中的所有人全都覺的心尖惶恐。
皇貴妃的手腕兒他們是見識過的,從最初的欣貴人禁足到後來的柳美人兒廢黜以及後來給貶入掖庭的秦美人兒、李答應,無一不提醒他們,當朝小皇貴妃的聰慧跟爆戾。
寧貴嬪也是有些慌亂了,可是卻強持著皇太後這牢不可破的靠山不肯垂頭,她自信小皇貴妃不可以把她怎樣,到底是她是皇太後的內侄女,聖上的表妹,當朝的一品貴妃。
可是芸青的眼光太寒,寒的她有些無措,因此寧貴嬪立馬抬眼看向皇太後,有些撒嬌的道:“姑媽,芙兒不要……。”
“皇貴妃呀,芙兒一直呆在本宮邊上,是給嬌寵慣了的,一時當中忘記禮數亦是有的,這一回也便免了罷。”皇太後黜著眉在旁打圓場,神色淡微微的,話語之間好像並不把這一件事兒擱在心間。
芸青視線一閃,頓生鋒芒。嬌慣?她倒要令皇太後知道啥叫作‘慈母多敗兒’。
“皇太後主子,統轄六宮的主人是本宮,莫非本宮連令一個貴妃下跪請安的資格全都沒了,未來,本宮還咋立威於後宮呢?。”芸青聲響涼薄寒清,卻有著不可動搖的堅持。
刹那間,殿宇中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氣兒。這……這皇貴妃是在皇太後立威呀!
皇太後握著張舍人的手猛地用力,那尖利的金護甲幾近刺進了皮肉。張舍人痛的揪起了麵顏,可是卻嗬全都不敢嗬一下。
“皇貴妃,你好大的膽量,竟然敢這樣對皇皇太後講話,莫非便不怕聖上責罰麽?。”寧貴嬪見芸青氣魄逼人,咄咄不要,不禁火氣衝天,立馬跳腳的叫囂起來。
一個六歲的丫頭,憑啥做皇貴妃,而且還這般囂張狂妄。她恨,恨芸青,恨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六歲毛丫頭,若非她那日大鬧崚霄殿,表哥就寵幸她了,可是如今,已快半個月了,她連表哥的身影全都沒再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