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恩。”皇上應了一下,隨即抬起手揉了揉自個的腦門,有些煩躁的道:“驚動皇宸妃啦?。”
芸青淺笑,她抬眼有些俏皮的看著皇上,道:“驚動反倒是不敢,後宮本即是嬪妾統領管轄的,出了這樣的事兒,是嬪妾的過錯。”
皇上見芸青瞳孔深處閃動了鬼靈精一般的笑容,不禁眉目一動,隨後那麵上的緊繃居然散去了一些,心情也豁達了很多,他薄唇抿起了一縷笑容,卻不可以顯露的太明顯,因此僅是瞧著芸青,一語雙關的道:“那倒亦是,可不知皇宸妃計劃打算怎樣處置此事兒?。”
殿宇中,那一些原本全都給欣貴人鬧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妃嬪聽見帝後這一通對話,全都不禁的有些困惑,乃至連欣貴人也忘記了哭泣,抬起腦袋朝皇上跟芸青看去。
眾妃心尖一緊,而欣貴人也愣住了,她的手驟然揪起了長裙,指甲陷進了掌心。
聖上何時跟小皇宸妃這樣的親近啦?他們不是一直敵對麽?諸人心尖全都閃過這樣的驚異,可誰亦是不敢出音,可是那酸澀的醋意卻已黯潮洶湧,幾近站著全都可以聞到嗆人的酸氣。
“實際上,欣貴人之事兒,嬪妾本不應當管,到底她是聖上的青梅竹馬,在聖上的心理,是任何人全都替代不了的。”芸青涼涼的講道,可是這句話卻是為告知皇上,適才裏邊的人講的話她全都已聽見了。
果真,朱舍人麵色有些泛白的僵住了,他有些緊張的看向芸青跟皇上,卻見前者從容寒淡,而後者則是黜起了眉目,隨後凶狠了瞠了他一眼。
給皇上這樣一瞠,朱舍人立馬垂下了腦袋,實際上他非常無辜,隻是僅是想做跟事兒老罷了,卻沒料到再一回禍從口出,惹的小皇宸妃生氣了。
“咳。”小皇上咳嗽了一下,他麵色有些尷尬的道:“恩,這事兒我們往後再說吧,寡人認為,皇宸妃如今還是先把臉前的事兒處置了。”
小皇上遮蔽閃避的話語,要欣貴人嬌容刹那間蒼白,而其它的嬪禦也愣了一下,雖然僅是一刹那間,可諸人的麵上卻浮出了各異的神色,有人乃至麵上浮出了快慰的笑容。特別是那一些貌美卻自來全都沒的到寵幸的嬪禦,雙眼全都成為彎月。
“軒大哥……。”欣貴人一對含著淚水的眼定定的看著崚夜軒,悲痛的神色令人心存不忍。
芸青察覺到了所有人的變化,她嘴角的笑容勾起,隨即朝皇上眨了眨眼,似想確定一般的道:“聖上真真的要先處置今日之事兒?。”
“呃,恩。”崚夜軒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應了幾下,他別開了眼,不看芸青,可是瞳孔深處卻閃爍著寵溺的笑容。
“好。”芸青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精煉,隨後對身旁的朱舍人道:“朱安,傳藤條,今日本宮要就要執行宮規。”
“呀。”諸人全都驚駭的長大了嘴兒,而給點名朱舍人則是更為誇張的瞠大了眼。
“沒聽著麽?。”芸青掠了朱舍人一眼。
朱舍人一個激靈,身子也晃悠了一下,隨後唯唯諾諾的朝皇上看去,可皇上居然不瞧他,因此他隻可以硬著頭皮道:“是,奴才這便去取。”
“皇上,你可知錯?。”熟知,芸青居然趾高氣揚的把藤條揚到崚夜軒的麵前,神色嚴肅的道。
這一回,殿宇中的所有人全都蠢了,連欣貴人全都呆在原處,忘記了此時應當是自怨自艾,淚流不止的。
小皇上也微愣了一下,可在看著芸青那寒硬的神色,忽然會心的笑了,居然立馬起身,作出了一個令所有人全都大跌眼的舉動。諸人可見她們的夫君,昆侖國的皇上,居然在六歲小皇宸妃的‘威懾’下,乖乖的轉過身,可卻顯的從容不迫的道:“知道錯了,皇宸妃,你可要手下留情呀。”
這……這是啥狀況?眾妃全都驚愕的瞠大了眼,可是小皇宸妃居然便真真的下的了手的嗙的一下打下,並且還是小皇上的腚。
“你們全都起來吧。”芸青打完了,嘴角露出了嘚瑟的笑容,隨即撇了一眼殿宇內全部的目瞠口呆的嬪禦,高聲道:“今日之事兒,欣貴人沒錯,這所有全都是聖上過於縱容所致,因此,本宮今日在這兒以宮規懲戒聖上,從今日以後,後宮所有嬪禦全都必得按照頒布的行德校令謹言慎行,倘若誰還敢錯本宮半分,便別怪本宮以宮規處置。”
殿宇中,寂靜無音,眾多嬪禦全都懵了,而殿宇外,聞聲而來的那一些還沒來的及踏進內殿的嬪禦更為驚的下顎險些掉下來,天呀,小皇宸妃居然打了聖上,並且……並且還那般的趾高氣揚。
崚夜軒也是沒料到芸青居然會真真的下手,隻是在聽見她後邊講的那通話時,已明白她是要為他解今日之圍,也並且警告欣貴人不的再這般放肆。
可是,到底皇宸妃打皇上這一件事兒,實在太過荒唐了,從規矩上壓根講不過去。可是於私,崚夜軒卻有些憐愛芸青的聰慧,因此便在眾多嬪禦還未回神以前,便先應聲道:“皇宸妃講的有理,寡人,下回不會再犯類一般錯了。”
殿宇內外刹那間一片嘩然,寢殿中的嬪禦幾近全都震驚的快暈厥了,而殿外的人而則是齊齊爆走,個頂個咬牙切齒,恨不的把這六歲的小皇宸妃給撕碎了。
這一場鬧劇,很多人全都回不過味兒,全都僅是震驚於小皇宸妃的大膽之舉,可是曆來寒靜低調的粟美人兒跟華麗人卻在驚愕之餘,察覺小皇宸妃跟聖上之間的微妙。她們二人對視了一眼,心尖已有些明白實際上皇宸妃此舉嘚瑟義,因此便率先起身,帶領著諸人向芸青道:“皇宸妃主子英明,今日的訓誡,嬪妾謹記於心。”
“不,不……。”可是,才緩過神的欣貴人卻忽然高聲叫囔起來,諸人心尖又是一驚,紛紛衝她看去,可見她淚眼婆娑的瞧著皇上,神色痛楚,眼光哀怨中摻雜著恨意,不住的搖頭,身世爬到了皇上身邊,捉住了他的長袍,道:“不,不,軒大哥,皇上大哥,你咋可以這樣?你咋可以為取悅一個六歲的丫頭而寒落顏兒呢?聖上,在這宮中,唯有顏兒才是真正愛你的呀……。”
“放肆。”皇上震怒了,他瞧著欣貴人瘋癲如狂的樣子,眉目驟然的黜起,嗬斥道:“適才皇宸妃的話你沒聽著麽?看瞧你如今是啥模樣?。”
“什麽模樣?。”欣貴人有些驚亂的瞧著皇上的樣子,這興許是皇上第一回對她發火,因此她既委曲又駭怕,居然腳底下一軟,又跌回了地下,可是小臉卻還是仰著,淚水肆意的流淌,卻不敢再如適才那般放肆,而是唔唔咽咽的哭起來。
“誒喲,欣貴人,聖上今日兒心情不好,因此才震怒的,你也累了,還是奴才撫你進去歇息吧。”朱舍人一見這般,麵上有些為難,可卻看不下去欣貴人這般窘迫,因此便向前去攙撫她起來。
欣貴人哀怨的瞧著皇上,那眼光滿滿是傷疼跟不甘,可卻連句話亦是不敢再講了,隻可以垂著頭晃晃悠悠的走進了偏殿。
“嬪妾們也告退了。”此時,以粟美人兒、華麗人為首的嬪禦,也全都紛紛叩安。她們的麵色全都非常難堪,興許是第一回見皇上發火,因此全都非常膽怯懼怕。
“全都下去罷。”皇上沒好氣的講道,神色爆戾。
“是。”那一些嬪禦快速的走出了殿宇,那步伐如飛一般。
芸青瞧著崚夜軒那緊繃的側容,知道他這樣對欣貴人,必然心尖亦是不舒爽,因此便也告退了,可才要離開,胳臂卻給他擒住。
困惑轉頭,可見皇上顯的非常疲累的合上了雙眼,聲響低醇的道:“陪寡人回崚霄殿吧,寡人非常累。”
非常累……。這倆字,芸青不止一回從他口中聽聞,因而不禁垂下了眼睫。隨即淡然的點了下頭,道:“好,嬪妾陪聖上回崚霄殿。”
……
回至崚霄殿,皇上就如虛脫了一般躺在睡榻旁,而芸青就坐在一邊瞧著他。
今日的他,瞧起來真異常疲憊,興許對欣貴人的事兒,他真真的有著自個的無奈跟講不出的苦楚。即使皇太後全都曾經講過,他對欣貴人的感情,乃至勝過他和皇太後的母子親情,現而今那樣陪伴自己這樣多年的女子變成那樣,他心尖,自然而然是痛疼的。
“嬈兒,你知道麽?她是寡人小時候唯一覺的可靠的人。”此時,皇上忽然淡微微的張口,可是聲響卻略顯暗啞,好像包裹著無窮的痛楚,幹澀而幾乎沒法啟齒。
講完這句話,他張開滿滿是倉惶的雙眼,瞧向了芸青,竟如若一個孩兒般的無助。
“嬪妾明白。”芸青安慰一般的講道,她明白,明白給自個最信任的人傷害,是多麽的痛楚。
小皇上伸手拉過芸青纖細的小嫩手,狠狠的攥住,似怕她會跑掉一般,隨即繼續道:“從寡人記事兒開始,寡人便知道,寡人的世界非常狹小,除卻那一仗二寸之地的皇權寶座以外,便唯有這諾大的後宮,這兒,每年全都會有很多進來,很多人出去,很多人死去,很多,很多……。可是,卻沒一人可以令寡人信任……。”
“寡人小時候身子一直全都不好,每天全都要吃很多的藥,父上對這一些非常重視,他乃至挑選了自個的親信為我選擇中藥材、煎熬、試藥,可是,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安心,非的要每回端來的藥全都要張安先吃,倘若他沒事兒,寡人才可以吃。”
講道這兒,皇上的瞳孔深處滿滿是痛楚。
一個六歲的孩兒,給保護在深宮中,從沒有見過殺戮跟血腥,因此,當時他的恐懼,她可以想象的出,也體會的到。
難怪,他如今會那般的縱容欣貴人,實際上這樣的感激跟情感,已超乎了愛。那女孩當初的勇氣,已變成為他今日的責任。
“嬈兒,寡人是否是非常懦弱?。”皇上在她懷抱中揚起俊俏而哀傷的臉,眼光幽幽的瞧著她,好像非常在意這答案。
芸青心尖閃過一絲不忍,因此便柔跟了聲響道:“沒,聖上一點的不懦弱,倘若換了嬪妾,嬪妾隻怕早便死了。”
皇上聽了這答案,竟沒舒緩,而是忽然驚的坐起,一對哀傷的眼中陡然閃過心虛跟驚亂,乃至有些顛三倒四的道:“嬈兒……是否是,是否是知道了啥事兒?。”
芸青困惑的瞧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忽然這樣的緊張,她道:“知道什麽?。”
莫非,皇上還是有對她不利,可是她卻不曉得的事兒?瞳孔深處微沉,芸青細細端詳皇上的神色,卻見他隱隱的鬆了一口氣兒。
心尖猛地似給砸下了一塊岩頭,芸青頭腦刹那間轟的一下響。
莫非,他真真的……。可是在何時?又是啥計謀?是否已開始實施?
“聖上累了,早一些歇息吧。”芸青掩藏了全部的情緒,帶著溫儂的笑容講道。
皇上經過近日的這樣一折騰,確實有些累了,他點了下頭,再一回躺下,卻是扯著芸青的手如若執拗的孩兒一般,道:“嬈兒會陪著寡人吧。”
“好。”皇上露出了難的的天真笑容,他深切的瞧了芸青一眼,隨即合上了雙眼。
芸青麵上的笑容逐漸的斂去啦,她看著睡榻上喘息逐漸均勻有序的少年,瞳孔深處劃過一絲幽沉的寒意。隨即,慢慢的從他的大手裏抽出了自個的小嫩手,起身輕步踏下了床帷。
輕步走至殿宇前,芸青慢慢的回頭,瞧著那仍然沉睡的男人,瞳孔深處劃過複雜跟煩躁的情緒。而後頭亦是不回的離去。
此時的芸青,永遠全都不會想起,今日的決意,在未來居然給自個帶來那樣洶湧的報複跟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