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白帝師的身份
馮明朗垂著眸子看著茶杯裏漂浮著的茶葉,麵無表情:“若是不除,她日後定然對琅兒生了恨意,那也留不得,隻是可惜了那一副好嗓子。”
管家領命退下,他看著渾身是血的蘇姨娘,眼裏滿是憐憫:“先送去柴房,後半夜再送出去。”
另外一邊的茶樓裏,吳茵茵已經喝了三杯茶了,白鴉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不像有事要跟她說的樣子讓她有點牙疼甚至有點尿急。
“那個……”
她輕輕的開口,隻見對麵那人放下了茶杯,抬眼看著她,一副傾聽的模樣,她有些訕訕的抹了抹鼻尖。
“白大人方才說,徐夜承是您的外甥?”
輕柔的女聲帶著小心慎微,與烏潯回稟的模樣不太像,白鴉心裏歎了口氣,果然都還是怕他。
他眼角染了些溫和的笑意看著她:“是啊,隻是他不承認罷了。”
她一陣氣悶,這算是什麽回答?她起身:“既然徐夜承不願意承認您是他舅舅,也從未向我提起過你,那我也不能隨便就在外頭替我的夫君認個舅舅回去,白大人,民女告退。”
說完轉身就要走,隻是腿剛抬起來一步,一柄鋼刀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順帶還削斷了她的一小撮頭發。
“主子並未開口允許你離開。”
烏潯冷漠的話讓她打了個寒戰,迫於對生命的愛護與珍惜,她很不情願的坐回到了位子上。
白鴉輕輕的笑出了聲來,陽光撒在他身上像是替他鍍了一層佛光一般。過了一會,他停了笑聲:“烏潯,事情如何了?”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嗯。”
他輕輕應了一聲,看向吳茵茵:“夜承的母親白嵐,是我的姐姐,十六年前的一場大火令她喪生至白府,所以夜承一直都不願意認我這個舅舅。”
她一愣,她還以為徐夜承不認這個舅舅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呢,結果隻是因為他的母親喪生至一場意外嗎?真是任性和草率,她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白鴉也不在意她的反應,他嘴角噙著笑低頭看著茶杯裏的茶葉:“他當時問我,為什麽不去救他母親。這也的確是我的錯,我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而來不及去救姐姐……所以,他怪我,不認我也是應該的。”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飄散在風中一樣,因為他低著頭,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想,應該是遺憾或者悲傷吧。
“主子,這不是你的錯,你當時不也是被大火燒至重傷了嗎,你當年也才十幾歲,你別總是把錯扛在自己身上……”
烏潯急急反駁,話還沒說完就被福伯製止帶了下去,他抬頭衝著她歉意的笑笑。
“抱歉,烏潯的性子總是這樣。”
“沒事。”
吳茵茵訥訥的搖頭,莫名的,她並不是特別想知道這些過去的事,甚至直覺告訴她應該遠離。
“你們剛才說的計劃……是什麽?”
她總覺得這事不簡單,甚至藏著牽扯著一個更大的陰謀,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素白的衣袍上繡著雲紋,若不是他身上的死氣太重,定然是京城裏的一道風景。
“也沒什麽,就是給馮家送了一份禮物。”
她一頓,太陽穴突突的就跳了起來,他嘴角勾了勾:“你別誤會,馮家一直都是陛下要鏟除的對象,我隻不過是做了第一步而已。”
聽他這麽一解釋,她就釋然了,她看著白鴉:“你為皇上辦事?”
那日迎春會上趙彥深對徐夜承的態度就很明白的體現了出來,他們不是一路人,以後甚至有可能成為敵人。若這位白帝師是皇上的人,那必然得遠離不能產生交集了,不然日後戰場上見麵了,她怕他心生不忍。
她的腦海裏想過了許多種可能,表情也越來越複雜,白鴉笑了起來,可能因為笑的太用力還引起了咳嗽。
她急忙替他順著背,過了一會他才緩過來,他看著她,隻是淺淺的笑著:“你為什麽認為我是皇上的人?”
“皇上不是要除了馮家,你不是正在做嗎?”
說著她就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要跟他劃清界限一般。
白鴉看著她的小動作也不甚在意,他扭頭看著窗外喧鬧的人流,眼神不明:“這裏是京城,皇帝的眼線無處不在。我與你的一舉一動甚至早已送去了禦書房那人的書案上,你如今這般舉動在他眼裏隻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
她聞言一愣:“那我和你不就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看著那一身白衣的男人微笑著點點頭,吳茵茵隻覺得一陣氣悶。
“所以,你還覺得我是皇帝的人嗎?”
他笑著反問,她哼了一聲不願理理會,她覺得,徐夜承懟人的基因一定是遺傳他的母親。看看他舅舅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麽要針對馮家?”
雖然不知道白鴉做了什麽,但是肯定不是什麽不痛不癢的事情,她有些警惕的問道。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因為逆著光不太真切,她心裏有些沒底,甚至已經做好了他不回答的準備了就聽見他說:“沒什麽,就是馮家準備過幾年送個小姐進白府,我提前讓烏潯去看了看那小姐的品行。結果發現,唉,品性惡劣,在家中隨意打殺父親的妾室,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能當得我的夫人?真是失望呢。”
看著他一臉義正言辭的說著,吳茵茵眼角直抽搐,感覺說的水分很大是怎麽回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白鴉才吩咐下人送她回溫府,路過馮府時,她看著緊閉著的紅木大門眼神有些複雜,也不知道白帝師說的禮物是什麽,但願別鬧的太大就是了。
夜裏,馮府何處都在忙忙碌碌的各司其職,後院一處偏僻的柴房裏,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麵朝下趴在地上,突然她的睫毛輕顫,過了一會她就睜開了眼睛,卻是滿目恨意。
她的手指扣進了泥裏,喉嚨裏發出了痛苦的低吼,但是因為柴房太過偏僻,所以並沒有人發現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