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癆症
吳崖頓了頓，有些不解，“見不得人的東西？那本《百物生》不過就是尋常的醫書罷了，到處都有的賣，又不止老夫一人有，怎麽就成了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宋蝶臣挑了挑眉，“那吳大人可曾仔細閱讀過此書呢？”
“那是自然，老夫所收每一本書籍自然都是拜讀過的。”
“那《百物生》上書一物，入體後會讓人變得氣虛多喘，後期嚴重者更是會咳血，與肺癆之症極為相似，特別容易讓人誤認為肺癆之症。”
宋蝶臣笑的風輕雲淡，仿佛隻是在與他討論今日的天氣如何一般，吳崖先是一愣，然後表情就變得錯愕古怪了起來。
“陛下的症狀便是如此，難道宋大人是在懷疑……”
“我不過是這件案子的受害者罷了，我哪裏知道什麽。”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謙和的微笑，吳崖眉頭皺了起來，“可那東西隻有苗疆才有，怎得會入了我方永邊境，甚至還混進了宮裏！”
吳崖抬頭看著依舊笑著的宋蝶臣，心裏有些複雜，這位宋大人，看上去並不似他表麵上那麽溫和無害，怕也是個危險的人物。
他斂了心神幹笑了一聲，“那依宋大人所見，鍾大人一定是探查到了什麽東西，才會讓凶手動了殺念？”
宋蝶臣坐在椅子上但笑不語，光透過窗子照進屋裏，不帶一絲溫度。屋裏燃著碳火並不會寒冷，吳崖卻覺得自己後背發涼，不過是因為借了一本普通的不能夠再普通的醫書，就將自己卷入了一場似乎是深不可測的陰謀漩渦裏。
“吳大人休息吧，這天冷了，怕是很快就要下雪了。”
宋蝶臣理了理衣袍起身，臉上偽善的笑容就像是一張麵具，看著就要走出房間的宋蝶臣，吳崖叫住了他，“宋大人。”
看著那個停住的腳步，吳崖的語氣都有些發顫，“這事，可不可以不要牽連我的家人。”
“吳大人在說什麽呢，您隻是來替我家公子診了個脈。”
小巫站在門外衝著吳崖笑道，吳崖頓住，他低下頭去神情有些看不太清，“宋大人脈象平穩，隻不過剛受了牢獄之苦還是要注意多休息，我這便開兩貼安神的湯藥。”
“那就謝過吳大人了。”
少年正處於變聲期，聲音有些沙啞，但是不難聽出裏頭夾雜著的深意。
太醫院院首吳崖，前段日子去了城外采藥，剛回來就被請到了宋府給剛出天牢的宋蝶臣診脈，現已回了自己府上，看上去並無異樣。
葉憧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直接失手打碎了一尊進貢的青瓷琉璃花瓶。
“好一個宋蝶臣，好啊！”
他笑了起來，眼底滿是殺意，指節被他捏的已經泛了青白色。
“去把李誌安給本宮找來！”
伺候的宮人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大殿，臉上驚恐的表情不亞於撞了鬼。
李誌安到的時候，整座東宮氣憤壓抑的跟座鬼屋一樣，所有人都在努力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大殿裏那位暴君的出氣筒。
他進了大殿後看著碎了滿地的琉璃青瓷，眉頭一跳，葉憧坐在主位上，滿臉陰鷙，“你跟本宮保證過所有東西都處理幹淨了。”
“殿下，的確是都一把火燒幹淨了，都變成灰埋在占星塢的廢墟底下了。”
“那為什麽宋蝶臣會知道《百物生》。”
“這……”
李誌安也是一愣，《百物生》上頭記載了萬蝕蟲，萬一被有心人所見，那肯定就是一場巨大的風波。他開始有些冒冷汗，心裏的不安悄無聲息的彌漫了上來。
“這，這說不定，是鍾林岩給他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尖叫起來，那天鍾林岩昏迷前逃出了占星塢，就是被宋蝶臣救下的，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鍾林岩將什麽東西交給了宋蝶臣。
對，一定是這樣的，他看向葉憧，突然就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才好，葉憧看著手舞足蹈狀若瘋癲的李誌安隻是嗤了一聲。
“本宮現在沒有心情在這裏看你撒瘋，你趕緊給本宮聯係賀崇安，告訴他計劃提前了，讓他提前催動母蠱！”
李誌安有些錯愕的看著他，“殿下，現在的母蠱並未生長成熟，強行催動失敗的可能性很大，殿下你要三思啊。”
葉憧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失敗？如果失敗了，那你們全部人都給本宮陪葬好了。”
看著陷入瘋狂的葉憧，李誌安咬了咬牙，點頭答應。
但是他卻偷偷的攔下了所有送往苗疆的信，開玩笑，母蠱尚未成熟強行催動的後果他身為苗疆人比誰都清楚，他才不要無腦的衝上去送死。
就算葉憧的計劃失敗了又如何，本就是癡人說夢，他才不會傻傻的跟著他一起去死！
賀崇安那裏沒有收到李誌安的信，以為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中，所以對於催熟母蠱一事也就沒有太過上心，反正按照計劃，實施最後的環節初步預定是在明年的二月份，那時間還早著呢。
葉憧那裏不知道李誌安沒有傳遞消息，以為苗疆收到了消息正在全力準備中，他眼底的欲望與對勝利的向往越來越急切。
而瞞著兩頭的李誌安，心裏對於他們的行為嗤之以鼻，他在謀劃著盡早脫身，帶著自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金銀財寶逃出去享樂。
傻子才會在這裏等死！
吳崖安然無恙的活著就是對葉憧整個計劃最大的威脅之一，剩下的威脅就是宋蝶臣。
可是現在這兩個威脅走到了一起，那威脅就變成了懸在葉憧頭上隨時都會落下來的一把尖刀。
天氣越來越冷，葉宗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一次不注意著涼之後更是直接臥床不起。
逍遙王作為皇子進宮侍疾，養心殿裏，他看著麵色已有灰敗之像的葉宗隹，心裏也是複雜的很。
“最近陛下的咳症越來越嚴重了，太醫院的人都說這是癆症，會傳染人，還讓我們將陛下隔離。老奴就不願意相信，二皇子您看，老奴一直近身伺候著陛下，老奴怎麽就沒有染上那什麽勞什子的癆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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