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無謂的堅持
他挑了挑眉,“怎麽今天會想著過來,我記得外頭可是下雪了。”
“想到了些事情,所以就過來了。”
吳茵茵將茶杯放到一旁,垂著眼眸,“最近城裏的流言都聽過了嗎?”
夏苑霆倒了杯茶,坐在桌旁,白瓷的茶杯映得他的手修長好看。
“關於皇帝得了癆症?”
她點了點頭,伸手托著下巴,外頭已經是正午時分,不少食物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勾著人胃裏的饞蟲。
“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如果是癆症,那太醫不是一早就診斷出來了嗎,在病症初期的時候就可以有效的根除啊,怎麽會一直拖到臥床不起的地步。”
夏苑霆一口飲盡了杯子裏的茶,他低頭看著茶杯裏餘留的那一點點殘液,“說不定是因為皇帝過於操勞政務,所以才會一拖再拖?”
吳茵茵搖了搖頭,“身為九五至尊,平日裏就算是手上起了個紅點都會擔心是不是被人下了毒,將風寒拖成肺癆顯然可能性不大。”
“你也說了可能性不大,那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不是嗎?”
夏苑霆續了杯茶,看著杯子裏的霧氣升起,遮擋住了他的視線,將吳茵茵的身影變得朦朧不清。吳茵茵手指微微彎曲,有節奏的在桌麵上敲打著,“可是我總覺得事情不像我們想的這麽簡單。如果是肺癆,靜養就好了,太子又為什麽要將皇帝幽禁起來,早知道那可是他的父皇啊。”
夏苑霆聞言頓了頓,他將茶杯放下,杯子裏的茶水微微搖晃,他抬頭看著吳茵茵,“你以為,太子是為了什麽?”
吳茵茵搖了搖頭,“沒什麽頭緒。”
她隻不過是覺得這些事情怎麽也說不通而已,又不是要去破案當神探。
夏苑霆默了默,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寫了個‘宋’字,吳茵茵挑了挑眉,還是有些不懂。
“宋蝶臣算是葉宗隹一手提拔起來的,他身後的宋家,每一任族長都是方永的占星塢總司,宋蝶臣自然也不例外。他是這兩年朝堂的新秀,不過奇怪的是,他一個三品占星塢總司,居然能夠堂而皇之的進出禦書房,這要怎麽說才能解釋的通?”
夏苑霆的聲音醇厚帶著磁性很是動聽,吳茵茵卻是一愣。
“你的意思是……”
“唯一解釋的通的就是葉宗隹有意讓宋蝶臣學習處理政務,為以後的攝政做準備。這兩年,尤其是今年葉宗隹身體慢慢的變得不好開始,朝中有人猜測葉宗隹可能會讓宋蝶臣攝政。”
吳茵茵隻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不是已經有了太子嗎?”
“關於太子的流言都是什麽,不務正業,整日風流瀟灑,說了也不肯悔改,一點也沒有身為儲君的自知,試問如果你是方永的皇帝,你會選誰?”
夏苑霆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吳茵茵抿了抿唇,的確,如果是她,她寧願選擇宋蝶臣這個外人。
雖然是外人,但是也算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宋家的忠心自然是不用說,宋家的先祖都是跟隨皇家打拚過來的。
吳茵茵看著夏苑霆,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沒有開口問,夏苑霆抬頭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些消息隨便打聽一下都能夠知道,並不算什麽稀奇的機密。”
她撇了撇嘴,虧她還以為夏苑霆是什麽隱藏著的了不起的大人物呢,結果是她多想了。
夏苑霆收斂笑意繼續說了下去,“因為這件事情,太子一直對宋蝶臣都有著敵意,太子身為儲君,自己父皇隻有兩個兒子,一個小的時候就送去了北盛當質子,雖然被封了王卻也是個異國王爺,他本應該高枕無憂,可能上天就是不願意看他好過,這個時候就來了一個隨時有可能攝政的宋蝶臣。三人成虎,流言多了自然就會變成真的,太子也許對於自己的父皇背著自己偷偷培養了一個攝政出來而心生不滿,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滿轉變成了怨懟,這就有了現在幽禁皇帝的借口。”
聽著夏苑霆的話,吳茵茵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隻覺得人心太過複雜。
貴圈真亂。
“如果按照你說的來看,那皇帝的病症說不定也是太子做的?”
她頓了頓,想到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夏苑霆抿了抿唇,隻是將冷掉了的茶水倒掉,續了杯新的熱茶。
熱水的霧氣升了起來,他呼了口氣,“你的想法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我隻能說,太子遠遠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這麽簡單。”
吳茵茵隻當他說了句廢話,她打了個哈欠,果然帝王家的事最複雜,她還是少參與明哲保身為好。
葉藺黑了一張臉站在養心殿的宮門外,侍衛麵無表情的攔住他,“養心殿重地,逍遙王還請自重。”
他用的稱呼是北盛的逍遙王,這是葉憧吩咐的,為的就是想讓葉藺時時刻刻記得自己的身份,他現在是以北盛的逍遙王身份前來求和的,而不是方永的二皇子。
葉藺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他扭頭離開了皇宮,甬道的拐角處,葉憧看著葉藺的背影,心裏滿是快意。
葉藺一路走出了宮城,他扭頭看著那高高的紅牆綠瓦,心裏突然就充滿了苦澀。
雪不知什麽時候落了下來,落在了他的發間很快就消失不見,宋蝶臣撐著傘走到他麵前,笑意淺淺。
“二皇子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傷心?”
葉藺抬頭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繞開了他準備離開,宋蝶臣挑了挑眉,“太子不準二皇子去探望陛下,甚至都不承認二皇子的身份,難道二皇子就這麽甘心受著了嗎?”
“那又如何,無論皇兄做什麽,血脈都擺在那裏,本王是他的弟弟,這一點是他改變不了的事實。”
葉藺頭也不回的走開了,回答他的聲音有些冷漠,宋蝶臣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眼底的笑容意味深長,他所堅持的兄弟情意,這麽看來還真是可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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