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一章 燙手山芋
“喲加,讓開!”
生生將我擠在一旁,手起杯空,再起…撕下一條鹿腿,他奶奶的,你個家夥真是一點不客氣啊,我趕緊抓起半片鹿蜀,誰知被他一把搶走了。
“君…子不阻…來食,小人…是為。”
微微一愣心火頓起,一伸手搶了回來,再伸手收起酒壺,我壓低了嗓音沉聲說道:“你說對了,我就是一個小人!”
“真話…值得慶賀,斟滿。”
也沒看他有什麽動作酒杯滑了過來,哼,斟滿就斟滿,斟滿了我不會自己喝啊,一伸手,居然朝著酒壺抓來,我怎麽會讓他得逞呢,不過,自會有人獻殷勤。
終於吃舒服了,終於摘下了笠帽,擦手.……抬頭,這個家夥看了看禍鬥…看了看鹿肉…又看了看艙外,長發粗眉、大眼高鼻在此時顯得霸道十足,哎,擁有這種氣場的家夥除了相英雄還有誰啊。
艙外輕語起,真是沒有想到,禍鬥竟然如此聽話,小叫連起,吃貨竟然盯上了相英雄…都轉半天了還沒停下,而,相英雄也盯上了吃貨…都看半天了還沒看夠,一伸手拎回來,兩個家夥終於安生了。
喝了一杯,相英雄看了看我,說道:“怎麽瞎了?”
“小事無妨。”
“我的事…你聽說了?”
“什麽事?”
“喲加,裝傻啊!”
“哦,聽說了。”
“不問問…原由?”
“有什麽好問的,不想知道。”
“喲加!”
相英雄一下子激動起來,他一甩手仍去了酒杯大聲說道:“你個孬貨…意氣何在!”
“再罵一個!”
“你還不服氣是哇,本王問你,為何…不願知曉?……是恐阻了行道嗎?”
“不是!”
“是恐…枉受牽連嗎?”
“不是!”
“那為何?”
“祖師有訓,不可參與外族內事。”
“喲加,屁話!”
“蠢貨!”
“喲加,去死吧!”
一瞬間,強大的元氣束縛住整個空間,動不了了…真正是一動都動不了了,良久,我收起了真元輕輕鬆開手…他也一樣,緩緩坐下,我端起酒杯,他拎起酒壺。
一聲長歎何其悠悠,相英雄開口說道:“好不容易找個能說話的,喲加,亦不能一吐為快,何其哉憾…何其遺哉。”
也不知真的假的,這個家夥看起來心事滿懷,一時之間,我心中竟然泛起一絲傀意,說句實話,對他我還是很有好感。
“想說便說。”
“本王不需憐憫。”
“別裝了,快說吧。”
“本王…不屑,來來來…小東西,本王隻與你說,哎,它叫什麽來著?”
“吃貨。”
“喲加!”
長長一席話聽得我心中暗湧疊蕩共鳴頗多,說起來他的遭遇和我差不多啊,哎,不妥協在那些掌控大局者的眼裏隻是無謂的小小掙紮,但,不妥協是一種態度,一種不願意默守舊俗陳規的態度。
要說妖族真是一神奇的種族,白帝這個至高無上的寶座竟然是一個燙手山芋,這個燙手山芋就牢牢黏在大荒白帝城,在相英雄說來,他寧願舍去帝位也絕計不做傀儡,哎,這個詞顯然是用的重了,傀儡的意思就是不能自主受人操控,而,白帝並非如此…最起碼還掌控著一荒,另外七荒,可就是各憑喜怒、各憑交情了,在相英雄說來,這是他最窩火的地方。
藩族製乃妖族之根本,藩族製乃妖族得以屹立於“九天十地”之最強基石,亦乃鞏固與延續族群生息繁衍之最強基石,但藩族製亦存弊端,在他說來非常之嚴重,其一:階層固化、傳承淪喪,之後果導致各族各部缺乏進取性與開拓性…包括王族,其二,帝權架空、令行不止,表麵上的歸屬與實際上的各執一方大相徑庭,王權自執、軍管自執、商涉自執、要件自執的後果太可怕了,每一年的“八荒合會”簡直就是一場鬧劇,核賬之時,一個個嚴管嚴審就連千把萬金元的出入也要來個刨根問底,繳匯之時,一個個又裝瘋裝窮恨不得直接離場,這種白帝當之何意。
說到“樞密院”他激動萬分。
“樞密院”麾下的妖衛大軍乃整個妖族之精銳事關整個族群之根基,而七位大藩王倒好,一茬一茬偷梁換柱,一茬一茬以次充好,到頭來,五億二千萬妖族大軍實際可用的不到十之一成,剩下的盡是老弱病殘。
說到“納言府”他長身而起。
設立“納言府”之初衷乃為引領各族各部感悟“聖典”修得“聖體”,作為整個族群之智庫當以整個族群為重當以“金雲霄飛座”為重,而現行呢,五十六位納言使那是各懷鬼胎各為其主,勾心鬥角盛行,拉幫結派普遍,徇私枉法屢現,爾虞我詐肆虐,搞得整個妖族那是不得安寧啊,那些的“士族”還好,本就依附於王族不會輕易變節,那些的新起之族可就完了,一個不慎慘遭滅族,這就是內鬥的可怕之處,不管如何選擇結局隻有一個,這種事例太多太多,以至於一些小族根本不敢擴展,在他說來,這是一種莫大的悲哀任之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他的父皇他沉默了,緩緩坐下,良久良久不再開口,長談也就此終了,因為來人了。
來者是個熟人,相繇太子。
微微一皺眉,突又笑容滿麵,相英雄這個家夥也不是個好人。
“喲加,本王今日心情不錯,來,賞你喝上兩杯。”
慢慢悠悠走了過來,一翻手弄出一個酒杯,倒滿,一飲而盡,文文弱弱的語聲頓起。
“奇哉怪哉,是道者給你解了惑,還是你這石頭腦袋開了竅?”
“少在本王麵前大放厥詞,喲加,喝完趕緊滾蛋,還有,再警告你一次,別跟著,要不然給你弄溝裏去!”
“哈哈哈哈!”
這一笑彰顯猙獰,淡淡的六道橫紋赫然清晰異常看起來如同整張臉被撕碎了一般,笑聲停回複了文文弱弱,相繇太子看了看相英雄不屑的說道:“來啊,本王還巴不得呢,別忘了還有相緜與相椂,一起弄了。”
一聽這話,相英雄明顯的一愣,轉身……行半禮,相繇太子和聲說道:“又遇道者是為幸事,隻是怎麽與他攪在一起?”
起身…回禮,我緩聲說道:“太子客氣,貧道與少帝乃為舊交,小酌一番意在論道。”
“喲加。”
一把將我拉下,相英雄怪叫了一聲惡狠狠的說道:“與他客氣什麽,往直裏說…幹你屁事!”
相繇太子真是好休養啊,他微微一笑竟然就地坐下端起酒杯輕聲說道:“一代帝王竟然如此粗魯不堪實乃吾族之不幸,好在…聖典自有聖意,什麽人配什麽人是為聖意之定,相英雄…認命吧,逃…解決不了根本。”
仿佛…戳中了什麽痛處,相英雄猛的跳了起來大聲說道:“喲加,你個不守諾的遮族,本……”
“哆企!”
一聲低喝,酒杯碎了,滿臉怒容的相繇太子沉聲說道:“你個慫貨,有能耐去帝宮嚷嚷,我就搞不明白了,‘星族’九公主品貌具佳…哪點不中你意啊,嘿嘿,還在想著那對姊妹花吧,趁早死了心,人家早有意中郎了。”
竟然沒有暴走,相英雄緩緩坐下身來,大眼珠子一轉很是不屑的說道:“說吧,便是說破了嘴亦無用,本王心意早決休再多言。”
“什麽狗屁早決,早決一走了之啊,身為兄長可想過你的幾個幼弟?”
“喲加,又來,相翌…不是也跑了。”
“你不跑…他怎會跑。”
“不…正和他意嘛。”
“哆企,帝位豈是兒戲,回去吧英雄,老太太與娘娘……”
“打住!”
相英雄站起身來,單手撫胸行一禮道:“懇請相兄放過小弟,此恩擇日定報。”
閃身…讓開,相繇太子的神情很是精彩啊,良久,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拂衣袖一轉身,飄然離去。
大笑起,相英雄顯然心情大好,他坐正了身體一拍方案高聲叫道:“拿酒來!”
艙外一陣窸窸窣窣,進來的人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