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10.十字路口的美少年其二
愛戀之語，不會停息
熙熙攘攘，擠滿路口
若是否定，若是停止。
不就是在否定，在辜負，
在玩弄我（們）的死亡嗎？
……
“麻煩你，請問你可以為我做下占卜麽？”
站在路口邊的巷子裏，用學生包擋住自己的臉某個女學生，向站在這裏後朝其走來的，即將與她擦肩而過的路人提出請求，那是她站在這裏第一個遇到的路人，她們的占卜規則就是要向第一個經過她們的路人發出請求才行，因為這是規則，大家都認可並接受了，並被其支配進行占卜時的行動。
來人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
基本上，事件的起因直接奠定了整個事件的走向。
找出事件的「形」「真」「理」，基本就迎刃而解。
這次的事件很好查，因為傳言太多了，像這種盛行占卜靈異遊戲的地方，各種傳言也會一同盛行，它們倆的關係是相輔相成，互相強化的。
而傳言多的地方，信息也多，不要小看八卦的居民，十年前的事情（傳聞）她們依舊可以給你記得牢牢的，然後用十年前說過無數次的口徑給你詳細複述出來——隻要這傳聞夠吸人眼球，夠駭人聽聞。
不然現在網上大把的動輒十年前四十年前發生的事情記錄是怎麽來的？
果然，有這麽個哪方麵來說都是「超符合怪靈起因」的傳言跳進咲良娜她們的視野中。
十年前，就在這個小鎮的十字路口，當時占卜遊戲依舊很流行，有個懷孕的女人（據說還是小三——明明是複述十年前的傳聞了，那提供了信息是拎菜阿姨依舊沒有遺漏這個點），那女人做了路口占卜，問的還是個被她攔下來的孩子，據說結果不盡人意，說是她的戀情不會有結果，因此在做了占卜後就自殺了。
都是十這個數呢.……
咲良娜不由揉了揉額角。
來，回顧一下怪異知識點，十這個數麻煩在哪裏？
胖達舉手
——形成通道，溝通陰陽，不可久持，不可停留。
漂亮，回答正確，胖達拿下一分。
接下來，假設那個事件為起因，那麽就不奇怪了，省略多餘的構成，十年前的自殺事件讓所言指向了自殺，使特定言行（占卜）被賦予了咒力。
也就是說，占卜行為被扭曲成了咒殺。
本來這倆之間的區別就挺模糊不清的。
然後相隔十年，把在近期接連發生占卜自殺事件地點都相連起來連成線——所形成的恰好一個圓狀圖。
在這個區域裏因為占卜（咒言）自殺而死的靈魂停留原地，生靈與被咒殺的死靈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場，吸引更多生者，逐漸侵占日常生活。
至此，「形」出，「真」出。
至於「理」.……
不是還有個「十」嗎？
十年的十。
間隔十年，如今才像突然點燃引子一樣開始接二連三的出事，還出現了之前都沒有出現過的十字路口美少年這種疑似實體咒靈。
必然是之前這個小鎮沒有或消失之物來到，或者再度回到小鎮，從而起到了催化作用。
那麽在這個時間點，造成這劇烈變化的是什麽呢？
近期，新來的——
去.……發布了占卜禁止令的學校裏看看吧。
……
所有事件，都有預兆，隻是有些人能察覺，大部分人並不能。
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後，學生們陸續從操場、樓梯通道、圖書館和小賣部等地方回到自己教室裏。
“那麽我先告辭了。”
天台上，穿著高中學校校服，紮著馬尾的女子高中生朝另一個人鞠了一躬，才轉身打開天台關著的鐵門，噠噠地下樓回教室了去了。
“問的情況如何？”
在還留在原地的人正在按著手機，電子屏幕的亮光倒映在其眼底的時候，把天台圍起來的高高鐵絲網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了上麵。
他雙手插兜，微微彎腰，問下方此時轉頭抬眼看過來的人，臉上的黑色眼罩像是漆麵的不知名材質，微微反射著陽光的輝光。
被問者，五月七日咲良娜組織了一下語言，與此同時肉眼可見一顆豆大汗珠從她額頭往側臉滾落。
顯而易見的苦夏呢，對暑熱並不對付。
“基本扣的上。”
現在這裏就他們二人，之前整個小隊就分了兩個方向，把那三菜鳥放進小鎮，他們自己去探查尋找解決辦法了，若是遇到危險就開打。
本來咲良娜就沒指望他們真的能起到支援作用，現在她這邊的進度是「形」「真」都找出來了，板上釘釘，且經過剛剛對那個女學生的詢問，「理」也基本拚湊了大半，就剩找那個當事人了，這還是咲良娜放緩了進度。
真不愧是專家，靠譜。
而禪院、狗卷和胖達那邊……估計還在街道裏躥騰吧，真正要說全的就隻掌握了個「形」，然後禪院真希靠一己之力貢獻了大半關於「真」的信息（問來的，別指望一看就會引發另一種轟動的胖達和受能力限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狗卷來問，結果也就隻剩禪院能上了），但因為這仨還是菜鳥，無法靠積累的經驗或極度敏銳直覺判斷去斷定「真」的核心。
“反正不是已經放了咒鶴在他們身上了嗎，讓他們多感受感受社會艱難險惡才行，性命無虞就行。”
而他們的班主任，是這麽爽朗的笑道。
——那麽，她們遭受磨難的心靈健康之類的就懶得管了的意思是吧。
懶得說話了。
“要離開了嗎？走上麵吧，節省時間。”
五條悟朝她招了招手，並伸手向前。
同時，咲良娜也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手，被一把拽了上去，瞬間如輕飄飄的氣球一樣脫離了地麵的束縛。
然後投進了張開手臂的五條的懷裏，五條悟把人接了個滿懷。
“啊，輕了呢。”
“.……真的？”
（瞬間眼睛亮了）
“等等，你不會又要補充說騙你的或開玩笑之類的吧？”
“沒有，這次是說真的啦。”
五條悟笑了一下，腳下一用力，脫離現下的立足點，身體就被重力吸引般往後墜落，後麵是空無一物的教學樓之外。
頭發在風中飄揚。
與此同時，對麵某間教室裏靠窗坐著的某個學生，恰好在此時抬眼看向窗外。
他猛的從座位上站起，驚得全班人都看向他。
“怎麽了？！”
——對麵好像有人要跳樓！！
手指指著窗外，正要顫聲驚呼，然而仔細再看，卻沒發現剛剛似乎一閃而下的人影，是已經掉下去了嗎？！
“對麵有人跳了樓！”
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以他為中心，騷亂不安開始擴散。
“去叫老師！”
“對麵什麽情況？”
“跳樓？”
“又是自殺？”
“看得到什麽情況嗎？屍，屍體是不是在下麵？”
……
但是，剛才，好像沒有聽到類似「咚——」的一聲？
混亂的中心，指證對麵發生跳樓事件的那個學生，產生了虛幻混亂感。
看錯……
把學校因其而起的騷亂拋之身後。
兩個起跳就從空中蹦躂下來的五條悟姿態看起來還挺悠哉，他還語氣頗為高揚的和自己的學生們打了招呼。
“.……”
“.……”
“.……”
要從哪裏開始吐槽好，是先吐槽他在把自己幾個拋到這裏就跑了，現在又像是晨練跑步遇到一樣突然又冒出來，還自然的打招呼這一點，還是要吐槽他現在拿著小鎮土特產在吃的模樣？
“五月七日老師呢？”
“她讓我先過來找你們～不過事先說明這次事件太簡單了，為了鍛煉你們我不會出手哦——話是這麽說，你們這不是到現在完全沒起半點作用嘛，這樣下去作為班主任的我會很跌份的。”
今天就弑師，今天。
不知為何，從剛才起情緒就愈發不穩定的仨人，盯著這還在說風涼話的班主任，心底再次產生了某股殺意。
連情緒都被「場」影響了嗎。
五條悟偏了偏頭。
哎，看來還有的學呢。
“在咲良娜來之前，先來說說你們的「收獲」吧。”
……
所謂的場，簡單來說就是以怪異事件為中心形成的特殊輻射場，其中所產生的，受影響的，匯聚散發的，都為「不詳」。
激烈又濃稠的情緒凝結的咒力，混合著霧，籠罩著這個小鎮。
身處其中的人情緒，身體都會受到各種程度的影響。
可疑可疑可疑——
他們，形跡，可疑，鬼鬼，祟祟。
可恨可恨可恨——
他們，想要，傷害，十字路口的美少年。
可憎可憎可憎——
排除掉，威脅十字路口美少年的，企圖傷害褻瀆她們的愛戀的，全都殺掉。
這就是，禪院真希一行，被追著狂奔的原因。
胖達回頭一看，奇魔亂舞，接近兩百個高胖瘦矮體態各異的女性，神色猙獰，臉色蒼白如死人，揮舞著各種各樣的菜刀、鏟刀和美工刀，正在追著他們跑！
那實在是會讓男性患上恐女症的可怕景象，那些人手裏的刀在奔跑揮舞的過程中劃傷刺穿旁邊的人的臉或者脖子，血液飛濺，但大家毫無所察，毫不在意，眼睛隻死死盯著他們這邊，那無視所有路人直奔襲來的狂熱景象，狂熱到胖達全身毛佇立不停。
“真是嚇倒我了，現在的女孩子都那麽積極的嗎？但我完全不喜歡這類型的，我還是比較喜歡對我比較冷酷的類型。”
此時，也就隻有能在淩空漫步誰都追不上抓不住他衣角的五條悟，尚且還能如此悠閑進行一番品評了吧。
他底下，至今單身的學生三人組:“.……”
——根本沒好奇你喜歡哪類型，不要自說自話說出來你個一點氛圍都不看的家夥。
疑似早已脫單，成日秀現，毫無收斂的老師:
“哈哈哈哈。”
不過確實，那吵嚷嘈雜，黏膩重複的愛語，全是對十字路口的美少年撕心裂肺的告白，兩百個人的聲音一再疊加，不斷重複，總覺得耳朵要被堵滿了。
真是愛語說多了，也不過是耳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