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40.聖誕節與商店街其四
商店街確實如大家預想的一樣十分熱鬧，來參加活動的人比想象中還要多不少，在活動開始半小時後，一眼望去每家門前插了黃色小旗子的店都擠了好幾個人，很容易就看出這些參加活動的小隊之間的關係，最多見的便是情侶組合、朋友組合和家人組合了吧。
比如，像這樣和初中生兒子一起來玩的一家三口組合——
媽媽:“小楠好棒！一下子居然就攢夠了20個印花了！我們會成為商店街傳說的吧！”
爸爸:“可惡，仗著超能力就隨意通關這樣是沒有靈魂的，把我的商店街小天王稱號和信心都還回給我啦！”
兒子:「不，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東西，而且我必須糾正一下我才不是為了成為什麽傳說才如此費力氣，順帶一提這才不是使用超能力作弊，明明是靠超絕能力獲得成功才對，為了最後抽獎的那個三個月甜品任吃券，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棄這場戰鬥的。」
以及這樣的情侶組合——
“這有什麽好玩的啊戈薇，我們不是要去買那個什麽泡麵薯片的嗎？快點啦——”
戴著帽子的紅衣少年表情不耐，催著那在他看來不知在磨蹭什麽的女生要走要走。而他旁邊那穿著綠色水手服的女生並沒有立刻聽從男生的話，而是一邊說著稍等一下啦，一邊在四處張望，口中還喃喃著似乎是在說「不是說有類似場外支援的麽，靠犬夜叉完全靠不住結果隻會吃要答題就一個都答不上了」。
還有這邊，也是有點類似的情況——
“哇辰巳醬好棒呀，手腳好靈活呢。”
見自己五歲的兒子一下子就完成了店家設置的小遊戲，站在一邊的媽媽立刻鼓起掌來。
“啊啦，男鹿媽媽，好巧呀這就遇見了，你也帶孩子一起參加活動玩嗎？”
發現了熟人，剛剛那又快速攻破了一個遊戲的一家三口組合的媽媽連忙打了聲招呼。
而那牽著自己小兒子的母親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後也回過頭來，認出了這不是一個料理教室裏認識的熟人麽，立刻寒暄了起來。
“是呀齊木媽媽，你也是一家人一起來玩了呀。”
“是呢，看到傳單小楠很感興趣就一起出來——”
「那個，媽媽，遊戲.……」
“小楠，等等哦，我再和男鹿阿姨聊一下，不能這麽不禮貌哦（重音）。”
分明神色未變，卻立刻叫這未來商店街傳說乖巧閉嘴，不敢催促。
「好的，您隨意。」
如是這般，主婦開始閑聊起來。
然後，放眼望去，參加活動的，還有像這樣的友人組合——
“小櫻加油～”
手持著錄像機的長發小姑娘在替她身邊那個滿臉苦思的短發小姑娘加油打氣。
小姑娘所穿著藍色的蛋糕裙裙擺隨著其晃動而輕輕晃動。
“唔姆，我盡量啦知世，雖然團子是很好吃，可是要猜出「製作出其的三種材料」實在太難了啦。”
被叫作小櫻的小姑娘則還在努力的絞盡腦汁的思考，剛才她們已經說出了「糯米」和「黃豆」兩個正確答案了，就差最後一個答案，總覺得還需要一點點什麽——就靈光乍現而通關了。
如果有提示就好了，嗚嗚。
“是呢，這麽嘰麽嘰呼哇呼哇的口感，究竟還有什麽我們沒想到的呢。”
放下錄像機，手撫著臉的同伴也是一副陷入苦思的模樣，與她的朋友相對而立一起思考著。
團子她當然也吃了，非常美味，但是她對團子之類的點心研究沒有衣服製作之類來的那麽深入，此時竟一時半會也夠不到店主設置的環節裏的「正確通關答案」。
“那個，因為無論是對於商店街，還是對於其中的各種商品來說，推陳出新都是很重要的呢，這可不是什麽空中樓閣，是要腳踏實地，徹底明白大眾的口味，喜好，風向究竟是什麽，所以說，向別家學習，結合實際，取長補短，共同合作研製新品也是很通常的呢。”
恰在此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兩個苦惱的小少女頭頂響起，伴隨著著店主的“喂喂咲醬明明是工作人員吧不可以幫人作弊啦。”的話語，像清泉一樣流進她們的耳朵裏。
“這可錯怪我了，我剛剛可是半點相關答案都沒說唷，怎麽會是幫忙作弊呢。”
而那念叨著合作合作，眯著眼像一隻警醒打量四周的小鬆鼠的小少女顯然十分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些那好心提示裏的意思來，抬頭再次打量了下周圍，突然，靈光乍現——
“啊！我知道了！是豆腐呢！”
加進豆腐的團子會更鬆軟可口，且別有一番風味，為此店家嚐試了很久配比呢。
“.……哼，答對了，算你們過關吧，拿來吧——我給你們蓋個印花。”
“哇——小櫻好棒！”
立刻，小少女的夥伴很捧場的海豹式熱烈鼓掌起來。而那遞過去集讚卡的短發小姑娘還一副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
“嘿嘿，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啦，啊，得感謝剛剛幫我們的那個人呢——”
二人扭過頭去，這時才看清剛剛因為注意力全投注在小遊戲裏而沒能仔細看的好心陌生人，就見那剛剛為她們提供了去關注隔壁豆腐店靈感的女聲主人站在她們身後兩步距離的位置，手裏牽著好幾隻氣球，正輕笑著看著她們。
紮在一側的馬尾的發尾在脖側輕輕掃晃，冬天的陽暉毫無保留的落在她雙肩，紅色的衣服那熱烈的色彩以及陽光稍微驅散了點少女身上原本色差對比強烈的冷色調，可能是其表情，也可能是比起同齡人而言更沉穩一些的言行，把衣服的過度明烈都壓下去了不少。
不知怎的，分明是第一次見麵的人，卻讓她感到有些奇異的熟悉。
小櫻眨眨眼。
不由讓她想起一個名為“月”的人來，分明那臉上的表情是與總是擺著冷冰冰神色的月完全不同的可親表情，但就是——
「真是位漂亮的小姐姐呢——」
同時，她的同伴知世也輕輕湊過來小聲在她耳邊如是說著，不由嗯一聲點了點頭。
“恭喜你們通關。”
那穿著工作人員服裝，應該未曾見過的女性朝她們恭喜道。
“對了，你們已經集夠了十個印花了麽？”
並且如是問道，而在得到她們的肯定回答並補充剛好這是第十個新鮮出爐的印花後，便笑著把飄著的一束氣球牽到這兩個小女孩的麵前，讓她們挑選一個。
商店街的人流肉眼可見是越來越大了，除了以上這些比較通常的參加活動是組合人員外，實際上還有像這樣的奇怪師生組合——
“看好哦龍套，所謂的丟套圈呢是有技巧的呢，單純靠超能力沒有靈魂，要眼睛，手腕，腰同時配合，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好，再集五個印花就差不多了吧，帶你弄完了就找我那個也開事務所的朋友喝酒去。”
“好的，但是師匠，又沒丟中.……沒問題嗎？”
“當，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說話間，穿著立領黑色製服，有著鍋蓋頭發型的高中生發現了走過來的工作人員咲良娜，連忙朝她鞠躬打招呼。
而那被他稱作師匠的成年男人則還在專注於那個丟圈遊戲，原本穿在外麵的西裝外套都被他脫下讓身邊少年幫忙拿著了，還挽起了袖子，此時正一副十足十認真起來的模樣，也確實如這金發的男人所說那樣，毫無問題的很快就成功了。
“很好成了！我就說吧龍套。”
“不愧是師匠！”
“不錯嘛客人，來集花卡拿來吧，我給你們蓋上。”
正待要咲良娜上前寒暄的時候，此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嗯？顯示的居然是蒼葉姐的號碼，咲良娜連忙接了起來，便因此暫緩了邁前去的腳步。
“摩西摩西——小九姐？”
……
因為蒼葉的電話通知，咲良娜在進行一番緊急交代後臨時趕回了自家事務所。
“抱歉啊小咲，事務所突然來了客人，說無論如何都要會見所長。”
“嗯，我已經明白了，爸爸呢？”
“他啊.……總之，客人現在在樓上的待客室，小咲你先上去吧。”
明明神情看上去並無異常。
拿著茶盤的蒼葉對咲良娜笑了笑，指了指樓上，讓她快些去吧，其它人不知道，她這個和事務所二人相處了6年的人會不知道一貫以來他們倆完成委托的操作麽，雖然明麵上完成委托的所長是笑川透，但實際上——
“小九姐。”
但是咲良娜卻在蒼葉麵前停駐了腳步，用一種有些擔心的眼神看著她。
若是要如聖人般解決憂疑，必要先有所察。
啊.……蒼葉立刻便知道了，自己的異常，又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明明吸取了經驗，盡量表現的毫無異常了，但才一照麵，她內心試圖藏起的那些被人直白戳出的倉惶與難過，在這個通透過頭的孩子麵前便無所遁形。
就像以前那樣——
咲良娜的手搭在蒼葉的雙手上，掌心的溫度通過接觸被傳遞了過來。
有些言語會讓人心焦。
「九瀨蒼葉小姐是麽，您好——」
身著淺紅色華美小葉振袖的女人說道。
「關於這解憂事務所的情況，笑川先生以及他身邊的人，包括您在內我已經有所了解，總之而言，九瀨小姐很有作為成年人的餘裕呢。」
明明一事無成，厚臉皮程度卻值得稱讚之類的。
女人未盡的話，與說出是話並不相同。
「九瀨小姐也盡早為自己做打算比較好喔，這間事務所關了的話，啊——抱歉忘記了，九瀨小姐明明主要是靠豆腐店生意來獲得收入的，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我這個外人操心呢，真是失禮了。」
九瀨蒼葉隻記得當時自己尚且還能擺出並不知道對方話中意味的表情，但心底裏卻再明白不過眼前這個女人進攻自己的目的。
那是有效的進攻，再有效不過了，九瀨蒼葉確實如她所說至今毫無長進，依舊是個習慣依附她人的可憐蟲。
依附什麽？
依附那份心安。
望著眼前覆著自己的手，九瀨蒼葉再次回想起更遠些的往事來了。
那時候的，明明是藏在內心深處，應該誰也不曾說明的，沉重纏身的「 」。
以及那時候的，那穿著狩衣的年幼孩子和其奇怪的監護人的初次見麵，在那之前，，她絕不會想到所謂的內心會如此輕易以言語牽引了出來。
然後，被輕輕的安撫了，像被撫平的脊背，像飄著花瓣的河流，像籠罩著身軀的陽暉，又像被曬過的冬日被子，那拍著她後背的，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手，安撫的意味隨著動作與溫度傳來了。
真可笑啊，自己明明都一把年紀了，還向一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孩子撒嬌，比起以前真的一點長進也沒有。
蒼葉想。
也確實如那位客人小姐說的那樣，自己是一事無成的，隻知道賴著他們，但是他們並沒有像自己需要他們一樣那麽需要自己——
並不是她被依賴著，蒼葉注視著那因為好好吸收營養而開始抽長長大的手。
是她在依賴著她們。
遲早有一天，自己或許會再次陷入那樣的孤獨吧，就算努力不去多想，也會像今天一樣被察覺的人一下子戳穿。
……
上二樓的樓梯與一樓住房用牆隔開了，吱呀吱呀的上樓梯的聲音，映入那走進會客室的咲良娜眼底的那在旁邊沙發上坐著喝茶的客人，正是B小姐。
啊，確實是說過還會再來拜訪呢，隨之一同想起來的就是昨日那200億的結婚宣言。
……
爸爸那家夥，直接把事拋給她了啊。
平時看起來多麽瀟灑，片葉不沾身的，一旦涉及到結婚之類的就跑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