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生不如死
冰冷的池水侵蝕著夏歌的五髒六腑，她不停的掙紮，一隻手不停地拍打，另一隻手緊緊的護著腹部，耳鳴聲讓她的恐懼感倍增，腹部的抽痛感越來越清晰，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水中的那抹血色嫣紅。
眼前的這一幕是宋琦琦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她希望夏歌也像自己一樣失去孩子，並且再無生育的能力，好讓嚴亦深也拋棄她，讓她也感受感受這種痛苦的滋味，可是……一切來的都這樣的快，這樣的猝不及防，宋琦琦即驚喜又驚訝，臉上開心的嘴角抽搐著，劣質的化妝品好像可以抖下半斤，那模樣讓人看了惡心無比。
“不！！小歌！！”
“撲通”一聲，一個身影縱身跳進遊泳池中，宋琦琦咽了咽口中的唾液，突然意識到一旦這件事情追究下來，自己難逃其責，再也無法笑著眼前這出大戲，連忙趁亂逃走，邊跑心裏還想著等嚴亦深知道夏歌流產以後的表情，無法見證那一幕真的是太可惜了。
嚴亦深將夏歌從泳池裏救上來，此時的夏歌早已經昏厥，煞白的小臉兒，冰冷的身體，以及…見紅的下身，一切的一切都讓嚴亦深仿佛置身地獄，沈牧也剛好買了東西回來，在路邊拐角處還被一個穿著廉價，臉上煞白的像鬼一樣的女人撞到差點摔倒，神經病一樣走路橫衝直撞的，不過奇怪的是感覺那個人好像有點熟悉，仿佛在哪兒見過，心裏正想著，卻沒想到走進家裏，看到的是眼前這一幕，手裏的東西“砰”的落地，連忙掏出手機撥打著120。
“亦深，亦深你振作點，快給她做人工呼吸，快！喂，120嗎？這裏是…”
嚴亦深被沈牧的一句話敲醒，這是自己發愣的時候嗎？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過來，那力度使眼中的淚都甩了出來，他手微微顫抖著給夏歌做著急救措施，心裏不停的祈禱，上天保佑，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我求求你，不要讓她離開我。
周圍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牆壁讓嚴亦深心裏發慌，他靠著牆壁蹲坐下來，雙手抱著頭緊緊的抓著頭發，他恨自己當時為什麽離開，為什麽沒有在她身邊好好的保護她。
“亦深，到底怎麽回事。”
沈牧緊皺著眉頭，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掉進泳池裏，平時夏歌那麽注意，不可能不小心掉進去。
“我…我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泳池裏掙紮，什麽都沒想就跳下去了…”嚴亦深把頭埋得很深，腦海裏都是剛才那驚險的一幕，突然好像閃過一個人影，嚴亦深將頭抬起來，嚴肅的看著沈牧。
“不，那裏站著一個人，小歌掉進泳池裏，一定跟那人脫不了幹係。”
“那你看到是誰站在那兒了？男的女的？長的什麽樣子穿的什麽衣服？”
嚴亦深又把頭埋了下去，悶悶的說了句：“我不知道.……我好像隻看到了一抹紅色。”
當時嚴亦深所關注的隻有夏歌，完全沒有看到站在岸上的那人是誰，他也無心去管那人究竟是誰，隻是當時那人的衣服顏色太過於靚麗，所以印象裏也隻能記住一抹紅色，這時的他十分後悔當初沒有再多看一眼。
“紅色…嘶…”沈牧突然想起來，那個差點把自己撞倒的人，穿的就是一身紅色，而那張臉…
沈牧的表情嚴肅無比，他看著眼前這個備受打擊的男人，心中歎了口氣，這都是什麽孽債呢。
“亦深，我知道那人是誰了。”
嚴亦深瞳孔仿佛瞬間擴張，心髒被砰的撞擊了一下，他站起身，臉上那陰冷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宋琦琦。”
啊，原來是.……這個女人啊，嚴亦深攥緊了拳頭，眼神冷的仿佛可以殺人，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言語，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就該交給他們自己處理了。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他們等的實在是太漫長了。
嚴亦深立馬走到門口等著醫生出來，緊張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門開了，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嚴亦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沈牧也在旁邊緊張的等候著醫生的消息，醫生將口罩摘下來，歎了口氣
“對不起，孩子已經流產了，大人因為這段時間壓力太大，精神上有些敏感導致身體十分虛弱，已經有了流產前兆，這次的事故對孩子又是致命的打擊，所以.……不過好在大人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她的身子太過虛弱現在還在昏迷中，醒來可能還需要一定的時日。”
嚴亦深脫力的重重垂下了自己的雙手，踉蹌的倒退了兩步，靠著牆體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大人這段時間壓力太大。”
“精神上有些敏感。”
“身體十分虛弱。”
“有了流產前兆。”
……
這一切的源頭，還是因為自己的不辭而別失聯多天導致的，如果說宋琦琦是凶手，那自己，就是她手中的刀了吧…
沈牧看著已然頹廢的嚴亦深，蹲下身來
“你要撐住啊，現在的你如果倒下的話，你讓小歌怎麽辦呢，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大夫說她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我們一會兒就可以過去。”
“沈牧，我是不是……殺了我的孩子？”
沈牧看著眼前的嚴亦深，五味雜陳，那麽意氣風發的人，如今竟成了這幅失魂的樣子
“嘖，嚴亦深我真想抽你，我抽你都嫌自己手疼，你清醒一點好嗎，這跟你沒有關係，孩子沒了可以再要，我們跟他沒有這個緣分，也求之不得的，你現在要做的，是等小歌醒過來，好好的安撫她安慰她，或者說，傷心難過，你要躲起來，你肩膀上的擔子，可不允許你如此脆弱。”
沈牧可以說是在嚴亦深最黑暗的時候點了一盞指明燈，現在是傷心的時候嗎？是最頹廢的時候嗎？
不是。
他們都很清楚，夏歌把這個孩子看的有多麽重要，這次的打擊，足夠讓她生不如死。
病房裏，夏歌還在沉睡，沈牧隻看了她一眼，然後拍了一下嚴亦深的肩膀，說了一句我去辦後續手續了。嚴亦深知道，他是想讓他們單獨相處。
嚴亦深坐在夏歌身邊，左手手握著她冰涼的手，右手順著她的發跡輕撫下來，眼神中所流泄的溫柔，隻為眼前人所有。
“小歌，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想到這裏，嚴亦深又有些哽咽，自己一直在不斷的傷害她，當自己發誓要好好對她的時候，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卻又出現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把利刃對準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所有的卑劣都化作無形的劍刺傷著她，摧毀著她，醒過來後的她，又該如何麵對這無法改變的事實，嚴亦深真的不敢再細想下去了。
外麵的天氣陰沉的厲害，遠處傳來轟隆隆的悶雷，這時，嚴亦深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著——父親。
嚴亦深看著這來電，垂下眼眸，鬆開了一直握著夏歌的手，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因為即將來場暴雨而來去匆忙的路人，接起了電話。
“喂。”
“你，現在在哪兒”
那已經略帶著蒼滄桑聲音中卻不失鏗鏘，這老東西的身子骨兒，怎麽這麽好。
“您不是已經知道我在哪兒了嗎？”
這老家夥真當自己不知道身邊有他的眼線，如今的明知故問，更是顯得可笑至極，可電話那頭的人，卻一點都不覺得被對方知曉而害臊難為情。
“聽說那小丫頭出了事兒，我是想提醒你，雖然我可以放任你去找她，但並不代表，我可以縱容你為了她而失去理智，忘了你應該做什麽！”
“她流產了，我的孩子，你的孫子。”
電話那邊突然沒了聲音，嚴亦深不知道，他的臉上現在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你……你說什麽？”
“沒聽見的話，就算了，順便告訴你，宋琦琦幹的。”
嚴亦深掛掉了電話，眼睛裏帶著諷刺，他深知，比起絕情，他的父親可遠遠在自己之上，看著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頃刻間，玻璃上便已如水注。
嚴父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有些難以置信，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竟然懷孕了？這次的意外究竟是怎麽回事，宋琦琦？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麽！嚴父想到這裏手緊緊地握著手機，最後狠狠的將它摔倒了地上，嚇得周圍人都不敢作聲，他一直想要個孫子，哪怕不是從宋琦琦的肚子裏出來，宋琦琦，他看中的也不過是她背後的宋家而已，而自己畢竟上了年紀，如果能在身子硬朗的時候看見兒孫滿堂，其樂融融，那這輩子算是知足了，可是，宋琦琦肚子裏的孩子被她自己作掉了，如今又來傷害自己的另一個孫子，嚴父不禁有些咬牙切齒，宋家，這兩條命債，可是要還的！當初放你一馬，而今你又招惹到我的頭上，那便別怪我不手下留情了，現在你痛不欲生，那今後便是生不如死。
嚴父抬了抬手，助理立馬上到跟前，附耳聽著。
“是。”
“這件事，我要你盡快調查清楚，今晚我就要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
“明白。”
外麵的雨勢讓人無法出門，不少人被困在醫院大廳，廳裏熙熙攘攘，都在埋怨著說變就變的天氣。
沈牧看了一眼窗外，心下了然，是啊，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