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們結婚吧
尤娜被艾星辰說出的話給驚住了，她隻是為了讓南瑞回到自己的身邊，居然連這個孩子都可以不要？即便那不是南瑞的孩子，卻也是在她肚子裏和她血脈相連的親骨肉！
“你…你就這麽愛南瑞麽？隻要他回到你身邊，隻要他愛你，隻要他對你像對我一樣好？”
將自己心裏的疑問問出口，尤娜很希望此時的艾星辰可以給自己解答，她突然覺得她和南瑞之間的愛很自私，而自己卻又是那麽的幸運。
她…是不是該選擇…放棄南瑞了？
但她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此時艾星辰陷於自己的混亂思想中，已經無法正常思考，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南瑞的公寓，“隻要沒了這個孩子，他也一定會很疼我的…一定會…非常非常的疼我，嘻嘻，哈哈哈哈哈！”
看著那樣的艾星辰，尤娜終於知道愛到癡狂是什麽樣，心底湧起一陣陣的寒意，她抱住自己的雙臂，瑟縮在沙發上，感到一陣心悸，整個人也在瑟瑟發抖。
原來愛一個人愛的失去自我，愛到沒有了理智是這樣。
她聽南瑞說過艾星辰是一個多麽驕傲的女人，她從一出生，就注定她是一個站在最高點的女人。
她高傲，自信，對任何事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從來就是被人捧在高處的女人。
她遇上我，是她這一生最不幸的事情。南瑞曾經這樣和她形容過他和艾星辰之間的關係。
換個方麵想，艾星辰的不幸，或許就是她的大幸。可是…為什麽她卻不能心安理得的去享受這份幸福？
想起剛才艾星辰那麽癲狂的模樣，尤娜想，也許是她的幸福，從來就是建立在艾星辰的不幸之上吧。
靠在沙發上，尤娜無聲哭泣著，止不住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衣領，直到南瑞回來看見她這副模樣。
一回來，南瑞看見大門沒有關上正覺得詫異，一走進客廳見尤娜沒有呆在房間裏，反而一個人窩在沙發上哭泣，整顆心都往下一沉，幾步走上前去，“沒事吧。”
一直低聲抽泣的尤娜一見到南瑞，便撲到他懷裏，將南瑞緊緊抱住。“南瑞…南瑞…我該怎麽辦。”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南瑞愣住了，兩手懸在空中，抱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被尤娜弄得有些頭腦發蒙。
難道是他不在的時候出什麽事了嗎？
南瑞眼睛四處轉了轉，發現客廳茶幾上有些煙灰，地毯濕了一片，上麵還有掉落的煙蒂，纖維也有被燒過的痕跡，看來是因為煙蒂掉在了地上，燒著了地毯，尤娜用花瓶的水潑滅了被燒著的地毯。
可是尤娜從來就不抽煙。
“我不在的時候有人來過嗎？”南瑞有些著急的問，“怎麽門也沒關？”是誰來過和她說過什麽嗎？
尤娜遲疑了片刻，在南瑞懷裏搖搖頭，並不打算告訴他艾星辰來過，“沒有，是我把門打開的。”她猜是南瑞注意到了艾星辰留下的痕跡才有此一問。
“你開門做什麽？”南瑞皺著眉問。“打開了也要及時關上，公寓裏現在居住的人很複雜，大多數都是租住的人，萬一有些不良背景的人闖進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你拿誰來還給我！”
南瑞甚少這麽疾言厲色，說明他是真的急了。
尤娜仍是搖頭，低著頭微微嘟著嘴說，“我…剛剛心情不大好，看到你放在桌上的煙，想到那些人說抽煙解壓，也就想試試，誰知道自己不是個抽煙的材料，把自己嗆著了不說，連地毯都差點燒了。”
南瑞扶住額頭，輕歎了口氣，“你身子還在恢複期，別說抽煙了，任何對身體有害的行為都不能有。”抱著她，吻了吻她的發絲，南瑞似乎是信了尤娜說的話。
“告訴我，你怎麽突然想要抽煙的，你可是從來不抽煙不喝酒的。”
尤娜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因為…我想寶寶了，我想我真的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就連自己的孩子也照顧不了。”
從尤娜手術後，這是她第一次提起那個孩子，也是第一次在南瑞麵前提起。術後他們兩人都格外默契的閉口不提，都不想勾起對方不好的記憶。
南瑞收緊抱著她的手臂，心裏也是感傷，眼瞳黯淡了下來。
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所愛的女人為她懷的孩子，就這麽化成一灘血水，原本的期望和欣喜一夜間化成泡影，當中的失落和心酸，若不經曆過，怕是也無法體會到底有多痛的吧。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們沒有留下他的原因是多方麵的，別太自責了。好嗎？”南瑞很是溫柔的說。
或許男人都是這樣，什麽痛，什麽傷都不說，有擔當，不感情用事，保持理性。這也讓女人有安全感的同時逐漸學會了任性。
他的懷抱很溫暖，讓她很有安全感，她突然想到艾星辰有沒有這樣被南瑞抱在懷裏過，有沒有這樣子被南瑞輕聲細語地關心過。她是不是擁有的太多，是不是搶走了本該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懷抱和溫暖，所以，那個女人的到來，就是一種警告？而她擁有幸福的時間也就不會長久？
她是不是…該把南瑞，還給艾星辰？
尤娜心裏萌生了退意，和南瑞在一起這麽久，享受過了他的寵愛，也任性夠了，被他包容夠了，所以，她該離開了吧。
可是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他對自己的好，給自己的溫暖，她所有和他經曆過的第一次都還曆曆在目。可是，她已經傷到了另一個女人，她真的可以繼續這麽自私嗎？
“我當時一直很猶豫，猶豫要不要告訴你關於艾星辰來找過我，而且她很不正常的事情。她那天的樣子我現在都還能在夢裏見到。”
“夢見她滿身的酒氣，夢見她掐住我的脖子，夢見她瘋瘋癲癲的離開，一直笑著，說著如果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你是不是就能更疼她，更疼她一些。”
十一年前發生在一切她仍是曆曆在目，就連南瑞第二天接到艾星辰的死亡電話時，當時場景的細枝末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南瑞聽尤娜說著，每一個字都變成他腦海裏艾星辰在走向死亡時的畫麵，那麽清晰、似乎他隻要一伸手，就可以攔住艾星辰，攔住她走向死亡的腳步。
“十一年了，我把這件事瞞了整整十一年，也做了十一年的噩夢。我想這一定是艾星辰給我的懲罰，懲罰我奪走了她的丈夫，懲罰我隱瞞她來找過我的事實。這十一年的時間裏，她就像一個夢魘一樣，無時無刻不出現在我生活的每一個縫隙裏。所以那天我在書房門外一聽到她的名字我整個人就瘋了，我想逃，逃開她的陰影。我好像聽見你在叫我，可是我一回頭，我的腳下就踩空了……”
她再也回憶不下去，也說不下去，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將頭深深埋入屈起的膝蓋。她也無法麵對南瑞，她不知道當她說出這個事實之後，他會是什麽表情、什麽反應。
是不是覺得她很可怕？很自私？明明可以救艾星辰，可是她沒有。這麽些年的煎熬她是真的受夠了，她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
如果南瑞選擇放棄這段感情，那她無話可說，她會把孩子也一起帶走，為他的將來不留下任何不光彩。
聽完尤娜所說的，南瑞半晌沒有說話。他從十年前以來就對艾星辰私自墮胎的原因感到匪夷所思，如今聯係上尤娜所說的，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他苦笑，心裏百般滋味翻攪著，五味雜陳。
對於艾星辰，他除了愧疚，第一次感到了後悔。
後悔所有的一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懦弱，後悔所有的一切。
“她大概是被一步步逼瘋的吧。”他終於開口，而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南瑞抬頭望向天花板，將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又倒流回心底深處。
說到底，他南瑞被她愛了一輩子，其實他也是負了艾星辰的一輩子，艾星辰用自己的命作為代價，給他們的這段孽緣畫上了句號，也用她的命變成他和尤娜之間分離十年的一道鴻溝。“除了你知道的這件事，其實還有其他很多你不知道的。她走上死路的原因太複雜了，我們都沒辦法說我們毫無責任，我們既是主因，也不過是導火線。那年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將艾星辰逼瘋的原因哪裏隻是尤娜所知道的那麽簡單，她痛苦了整整十年，他也煎熬了整整十年。
足足十年，他到今天才知道尤娜在知道艾星辰的死訊之後，為什麽和他分手，甚至斷了所有的聯絡。他以為，她是真的說不愛就不愛了。
而這十年之後，是他抑製不住相思之意，再次選擇了尤娜。十年的時間，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將她忘了，誰知道……
是艾星辰讓他們浪費了十年光陰，卻也用了十年讓他們看清彼此的心。
“我們之前隻領了證對吧。”南瑞突然這麽說道。
尤娜紅著一雙眼，慢慢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的看著南瑞。
南瑞則是一直麵帶淺笑，他想他和尤娜在旁人眼中，應該就是現在人說的聖母婊和渣男吧。這正好，絕配。
深深注視著尤娜，發現她似乎是成熟了許多，早已是適合為人妻的模樣。
如今一切正好，有些事情，或許他早該做了。
一手撫上她的臉，將她臉上的內疚、茫然收入手心，深情款款的對她說，“尤娜，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