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點蠟燭幹什麽
呸! 我急著把嘴裏的排骨吐在碗裏。 怎麽了,不合胃口?季雅雲急著問。 我急著看向桑嵐,卻見她也正疑惑中帶著惶恐的看著我。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黑白分明,哪是什麽血紅色。 不好意思,牙疼。 我捂著一邊的腮幫子,邊裝著吸冷氣邊看碗裏吐出的排骨。 外酥裏嫩,怎麽會沒熟? 回味一下,齒頰留香,哪來的臭味? 會不會是我太緊張了? 畢竟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的凶事,而且孫屠戶給黑狗放血的一幕給饒印象太深,我回來的路上,眼前還時不時泛紅呢。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為了緩解尷尬,我問桑嵐家裏有白酒沒,牙疼含一口白酒就能止疼。 桑嵐沒有,要去買。 我哪裏老的下臉皮,忙不用,自己去廚房切了片生薑,裝模作樣的在牙縫裏咬了一會兒。 桑嵐心的問我,白碎聊那塊木頭是什麽。 我那是鎮壇木,作用類似於古代衙門的驚堂木,是用來威懾邪祟的。 是不是因為我碰了鎮壇木,所以它才碎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就是害怕了,順手抓起來,就像遇上流氓,順手抓起塊板兒磚一樣。 見她一副孩子做錯事的模樣,我不禁好笑,不用想那麽複雜,法器也不是無堅不摧、金剛不壞的,木頭總會裂的。 嘴上這麽,心裏卻又犯起了嘀咕,鎮壇木裂的是有點詭異了。 吃完飯,我把一包糯米交給季雅雲,讓她續進枕頭裏,然後就上 床睡覺。 見她猶豫,就解釋:精氣神差,更容易招惹邪祟,所以,必須養足精神。 等她進了屋,我把帶來的柳條裹上符籙,插在門縫、窗台和牆角。把黑狗血淋在各個門檻上,窗欞下。 桑嵐到底年輕,跟在旁邊好奇的看我弄這弄那,最後:你可不像道士。 我是陰館,本來就不是道士。 我把一張疊成三角形,穿了紅繩的符籙給她,戴上這個,你也睡覺去,晚上無論聽見什麽動靜都別出來。 桑嵐忙把符戴上,有了這個,就能保平安? 見紅繩將她修長的脖頸映襯的更加白皙豐潤,我忍不住心神一蕩:有了這個能保一時平安,有了我就能保一世平安。 桑嵐給了我一個白眼,進屋把門甩上了。 不大會兒,茶幾上的一部手機響了。 桑嵐跑出來拿了手機,又匆匆進了屋。 我到窗口抽了根煙,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關上窗,按照破書上的法子,在季雅雲的門外點了七根蠟燭。 又將三枚銅錢用紅繩綁在左手腕上,攥在手心裏,然後關療,默默的坐進沙發。 陰倌,見鬼的陰倌…這是最後一單了,平了事,收了錢,我就徹底告別這個行當了。 你是陰倌… 我正靠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冷不丁被身邊傳來的聲音嚇的一激靈。 扭頭一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來是桑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跟前。 桑嵐兩隻手背在身後,抿了抿紅潤的嘴唇,輕聲:我睡不著。 沒來由的被嚇一跳,我心裏惱火,可對著這麽個嬌媚的女人有火卻發不出來。 多看她兩眼,火氣全消,另一種火卻被勾了出來。 倒不是她穿的有多暴露,多性感,就是普通的棉布睡裙。 但高挑的身材,使得睡裙顯得有些短,以至於兩條白花花的長腿就這麽展現在我眼前,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伸手觸摸褻玩的衝動。 你點蠟燭幹什麽?桑嵐挨著我坐了下來。 我斂了斂心神,:有些東西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你也沒必要了解,快點去睡覺吧。 我有點不敢看她。 法醫專業也是要修習犯罪心理學的。 昏暗的光線,特殊的環境,能夠促使某些激素過度分泌,會導致衝動…… 我問你點蠟燭幹什麽? 桑嵐居然貼在我身上,又執著的問了一遍。 就在我想要轉過頭,和她正麵相對的時候。 忽然,窗外傳來哇的一聲嬰兒嚎哭般淒厲尖銳的聲音! 我被這聲音嚇得猛一哆嗦,從沙發裏蹦了起來。 定了定神,攥緊三枚銅錢,亦步亦趨的走到窗前。 唰的一下,猛地拉開窗簾,就見窗外赫然有著一對閃著綠光的眼睛! 外麵漆黑一片,隻有那雙妖異的眼睛隔著玻璃近距離和我對視。 那……那是什麽?桑嵐跟了過來,顫聲問。 是…… 好像是隻貓?桑嵐一手抱著我的胳膊,一手就去推窗戶。 別…… 我沒想到她的動作會是這麽的突如其來,想要製止,卻已經晚了一步。 窗戶被推開了一條縫,一陣刺骨的冷風順著窗縫鑽了進來。 我忍不住連著打了兩個寒顫,急忙把窗戶拉上。 感覺房間裏光線有異,轉過身,就見季雅雲門外的七根蠟燭,光焰全都收縮如黃豆大,變成了妖異的綠色! 桑嵐帶著哭音問:怎麽會這樣? 我已經顧不上回答她了。 因為,此刻季雅雲的房間裏響起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聲音很輕,但卻直透耳鼓,震的人腦仁發麻。 仔細分辨,像是有人在門背後,用指甲一下一下的撓著門板! 艸,還是他媽的來了! 我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順手從窗台拔下一根裹了黃符的柳枝,狠狠的抽在地上。 啪! 柳枝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撓門聲也停了下來。 可是沒過一會兒,就又開始撓,而且更加的劇烈狂躁。 我上前兩步,再次把柳枝抽向地麵。 不料柳枝掄到半空,忽然就斷成了幾節,各自落地,發出輕微的‘啪嘰’聲響。 我慌忙攤開手掌,就見裹著柳枝的黃符,已經變得像是被火燒過似的,手一攤開,就變成了碎片。 我連忙又從牆角抓起兩根柳枝,咬著牙,幾步衝到季雅雲房門口,對著房門一陣猛抽。 柳枝斷裂,黃符灼手,撓門聲也已止歇。 桑嵐早就抖的不成個了,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掛在我身上,哭著喊:姨,姨…… 房間裏的人像是聽到了她的喊聲,房門驀地打開,季雅雲驚惶的走了出來,嵐嵐! 姨!桑嵐哭喊一聲,就要撲過去。 我趕緊把她拉到身後,快速的往後退了兩步。 季雅雲跟著上前,雙手捧著心口急道:大師,是我。 我鬆了口氣,看來破書上的法子還是很有效果的。 糾纏季雅雲的鬼,應該被符籙柳枝打跑了。 我剛要上前,不經意間一瞥,太陽穴猛地一蹦。 季雅雲白生生的赤足上,竟然穿了一雙紅色的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