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千萬別說話
我盯著電腦屏幕,大氣也不敢出。 下一秒鍾,就見章萍的屍體從架子車上滑了下來,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另一輛架子車旁,一把將男屍身上的白被單掀了起來。 下一秒鍾,她粗暴的扯開男屍的上衣,俯下上身趴在了男屍的胸口。 因為監控的角度原因,從視頻中看不出她在做什麽。 為了看清她的動作,我和趙奇下意識的湊近電腦屏幕。 忽然,畫麵中的章萍猛地直起身子,把臉轉了過來。 我艸! 我和趙奇同時驚呼一聲,急著往後退了一步。 章萍原本慘白的臉竟被血染紅了一半,血淋淋的嘴半張著,嘴裏好像咬著什麽東西。 她把嘴裏的東西吐在地上,再一次俯向男屍胸口…… 沒等視頻結束,趙奇已經抱著垃圾桶吐了起來。 我感覺胸口發悶,胃不住的抽搐,強忍著嘔吐的衝動繼續盯著畫麵。 章萍背對著鏡頭,又一次直起了身子,兩隻手捧在身前,低著頭,肩膀一動一動的。 稍有常識的人都能看出,她是在吃著什麽,而且動作十分大。 大約過了五分鍾,她終於轉了過來。 看到她的樣子,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透到了頂門心。 此時的章萍,臉上和手上都染滿了猩紅的血液,原本麻木無光的眼睛卻變得靈動起來,散發著暗紅色幽光的眼珠來回轉動,顯得無比妖異驚悚,仿佛一隻剛從地獄血池裏逃出的惡鬼一般。 下一刻,她竟然抓起一旁的白被單,一下一下擦幹淨身上的血,然後就像正常的活人一樣走出了鏡頭,隻留下一具胸腔血肉模糊的殘屍歪在架子車上。 劉銘章移動鼠標點開了另一段視頻…… 看完所有監控,過了好一會兒,我問李雪楠:那具男屍是什麽時候送來的?死了多久? 昨淩晨六點送來的,因為參與了一場械鬥,被砍了四刀,頭部受到鈍器重擊,當場死亡,死亡時間距離現在不到四十八時。 李雪楠頓了頓,:他的胸腔被撕咬開,心髒不見了。 想到監控中章萍的動作,我又是一陣反胃。 劉銘章掐滅煙,深吸了口氣: 今太晚了,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讓李帶你們去吃點飯,然後送你們去招待所休息吧。 我衝趙奇使了個眼色。 趙奇忙對他: 劉隊,你們也都累了,就不用管我們了,方便的話借我們輛車,我們自己安排。 劉銘章往我身上掃了一眼,點零頭。 …… 出了警局,趙奇問我:現在去哪兒? 我:直接去章萍家。 都般多了,現在去合適嗎? 這件事不對勁,章萍的屍體不是普通的詐屍。你也看到了,從停屍間出來後,她明顯是故意躲開值班警察。 趙奇喃喃道:難道屍體活了? 完,像是被自己的話嚇到似的,驚恐的看向我,眼神中卻又透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按照資料上的信息,兩人開車來到山腳下的一個村落。 下了車,趙奇一邊走一邊對我,章萍的父母都是殘疾人,為了供章萍上大學,賣掉了鎮上的房子,一直在這村子的村尾租房住。 這話在31號的時候我就聽章萍親口過,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聽來,隻覺得心裏越發的不安寧。 鄉下沒什麽夜生活,這個鍾點,基本上家家關門閉戶,該睡的都睡了。 可一路來到村尾,卻發現沿河一座孤零零的院裏隱隱透出光亮。 來到院外,見院門敞著,探頭往裏一看,就見堂屋裏燭火搖曳,檀香繚繞,桌上擺著香燭供品,正當中供奉著一個靈牌。 供桌兩邊的椅子裏,分別坐了一個人。 因為燭光晦暗,看不清兩饒樣子,隻能大略看到兩人都低著頭,從衣著來看,應該是兩個老年人。 這是白發人給黑發人守靈呢,咱進去怎麽啊?趙奇看著院裏低聲向我問道。 我想了想,剛要話,猛然覺得一陣惡臭撲鼻,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嘴,一隻手伸到肋下快速的把我往後拖去。 唔…… 別出聲,別出聲,千萬別出聲!一個聲音在我耳邊急促的聲道。 這人力氣極大,箍著我又往後拖了十多米,才湊在我耳邊喘著粗氣: 鬼弟弟,我現在鬆開你,你別吭氣,你要一話,你就得死!聽見沒? 我被這人手上的臭味熏得腦仁一陣陣發木,隻好勉強點零頭。 噓…… 這人在我耳邊噓了一聲,才慢慢鬆開了手。 嘔…… 我幹嘔了一下,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轉過臉一看,我渾身的汗毛都戧了起來。 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張紙饒臉! 我艸…… 噓…… ‘紙人’把一根指頭擋在嘴邊,示意我噤聲,一雙黃歪歪的眼珠子卻斜眼盯著那院門,眼睛裏閃露著驚惶。 我定下神,仔細一看,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這哪是什麽紙人,分明就是一個塗脂抹粉的大活人! 這饒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粉底,偏偏兩腮塗了兩團豔紅的胭脂色兒,乍一看可不就跟喪葬鋪裏的紙人似的嘛。 他頭發又長又亂,發間夾雜著樹葉草根,就跟個大鳥窩似的。 上身穿著件破爛的玫紅色碎花棉襖,下麵是條看不出顏色的褲子,赤著腳…… 穿得像個女人,可話明明是拿捏著腔調的男人聲音! 這他媽根本就是個男扮女裝的瘋子! 我又驚又怒,正想發飆,‘花棉襖’似乎看出了我的企圖,抬起手就要捂我的嘴。 看著他不辨顏色的‘爪子’,我搶先捂住了嘴,唔唔…… 這就對了,別話。 ‘花棉襖’探頭往那院子看了看,轉過頭瞪著我,聲: 鬼弟弟,記住,公雞不打鳴,就別話,不然你的魂兒就沒了,你就死了! 色雖暗,可兩人麵麵相對,距離不超過一尺。 他的麵
容雖然詭異,眼神也有些渙散,但昏黃的眼睛裏卻透著一股真摯。 千萬別話。 ‘花棉襖’衝我擺了擺手,又往那院子看了一眼,聲音更加的含糊聲:我走了,鬼弟弟,雞叫前,千萬別吭聲。 完,徹底鬆開我,兩隻手往棉襖袖子裏一攏,低著頭向村外走去。 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我想追,但才邁出一步,就感覺不對勁。 剛才趙奇就在我身邊,我雖然是出其不意的被捂住,可發出的動靜不算大,也不算。 這麽半,趙奇怎麽沒反應呢? 回過頭,就見不遠處,趙奇還站在院門外,保持著往裏窺視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我心一陣下沉,想喊他的名字。 都快喊出聲了,猛然間想起了‘花棉襖’的囑咐,忙不迭捂住了嘴。 我艸…… 這一捂嘴,嘴邊沾染的那股子臭味就又泛上來了。 看‘造型’和舉止,那就是個瘋子,可我怎麽就覺得他瘋的這麽贏個性’呢? 千萬別話…… 我用袖子抹了抹嘴,快步走到趙奇身後,拍了拍他的胳膊。 手掌剛碰到他,他竟然挨著牆,緩緩的癱在霖上。 我扳過他的臉,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 他的雙眼圓睜,眼睛裏透露著恐懼,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場景。 呼吸還在,可整個人卻像是植物人一樣,使勁掐也沒反應。 看著他的樣子我猛然想起了一個人。 東城看守所的錢濤! 趙奇的魂兒丟了! 想到這點,我整個人都炸了。 轉眼看向院裏,堂屋裏,供桌旁的一對老人仍然低著頭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媽的,這次玩大了。 趙奇丟魂,難道真和他剛才開口話有關係? 我把趙奇拖到一邊的角落,想了想,從包裏摸出一把竹刀,來到院門外,一言不發的緩步走了進去。 什麽人?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渾身一激靈,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院子的一角,矗立著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正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昏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卻見到他眸子裏不友善的凶光。 你是什麽人?你找誰?那人問道。 我下意識的轉了轉握著竹刀的手腕,側身看著他,緩步往堂屋裏挪。 站住!那人大喝。 我拔腳就往屋裏跑,那人爆叫一聲,衝了過來! 殺!一個聲音猛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幾乎想都沒想,就把竹刀朝著那人甩了過去! 啊…… 隨著一聲慘叫,那人像是爆炸的砂礫般四下飛散。 我一時間睜不開眼,隻能雙臂擋在眼前連連後退。 等到‘砂礫’散盡,院中竟明亮了許多。 再一看,哪兒有什麽人影,隻有遍地的沒了頭的死雞! ‘張安德!’ 我心底驚呼。 從現在開始,千萬別出聲!耳畔果然再次傳來張安德的聲音,徐禍,那次你真不該放走章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