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偎灶貓
找桑嵐幹什麽?我不解的問。 段乘風居然暴躁的大聲:讓你去找就去找,問那麽多幹什麽? 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拿著手機愣在原地,隻覺得滿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段乘風平常都是非常沉穩的,怎麽今話顛三倒四的。 又讓我找相好,又叫我找桑嵐……非得弄個女人來幹什麽? 嗡…… 我正琢磨不透,段乘風竟然又把電話打了過來。 他隻了四個字:去找桑嵐。 然後我就聽電話那頭傳來‘噗’的一聲輕響。 緊接著,就聽一個女人驚呼:師父,你吐血了! 嘟嘟嘟嘟…… 這一次我徹底傻眼了。 段乘風居然吐血了! 難道是因為他剛才幫我批算,觸發了機? 現在怎麽個情況?趙奇問。 相當不妙。我用力捏了捏眉心,低聲:能不能讓監獄方把給服刑人員的飯裏摻一些糯米? 趙奇猶豫了一下,: 我打電話給老郭,讓他盡快申請特殊應急處理。如果可以,就把屍體燒掉。可我該怎麽跟老郭? 你告訴他,過了今晚十一點,王宇一定會起屍,到時候很多人都會遭殃。 趙奇嘬了嘬牙,還是點零頭,拿出手機給郭森打了過去。 大約過了一刻鍾,郭森打了過來,趙奇聽完,掛羚話,朝我搖了搖頭: 上頭不同意燒屍,監獄方也不可能私下采購糯米更換服刑人員的夥食。 我深吸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答複是預料中的事。 王宇是在監獄裏自殺,雖然有法醫出具死因證明,家屬能不能接受都得另。如果在家屬沒有見到屍體前燒屍,勢必會激起官方和家屬的矛盾,甚至有可能觸動大眾輿論…… 我看了看表,對趙奇:時間不多,我要去準備一些東西。 我跟你一起去。 見我們要走,那個老獄警忙迎上來,趙隊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先前已經得知,這老警察姓寧,叫寧忠偉,是王宇所在第四監區的主管警官。管轄的監區出了狀況,他自然最緊張。 我遲疑了一下,低聲問他:寧警官,你信邪嗎? 他往廁所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下意識的壓低了嗓子:近些年監獄很少出事,可但凡在這裏任職超過七年以上的,沒有不信邪的。 我愣了一下,卻顧不得想他這麽的意思,低聲: 今晚上王宇可能會詐屍,上頭不同意燒屍,那就得先想辦法把屍體轉移到人少的地方去。 寧忠偉點零頭,現在上頭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這一點我應該能做到,可如果他詐屍的話…… 你隻要轉移屍體,剩下的,我來做。 上了警車,我給竇大寶打了個電話,讓他想辦法盡快準備好段乘風的那些東西,趕到四平崗匯合。 竇大寶為難的:其它東西倒不難找,有些都是現成的。可現在不比從前,棺材要去哪裏弄?就算農村還有老人預備了老房(棺材的別稱),也不會借給旁人用啊。 我想了想,我去找棺材。 掛羚話,趙奇衝我抬了抬下巴,火葬場。 火葬場!我幾乎是和他同時出口。 上次火葬場群屍‘暴走’,最後是由‘警方’擺平了局麵。 火葬場的領導以及工作人員,對我和趙奇算是印象深刻。一聽我們要借棺材,二話不就答應了。 出了火葬場,趙奇問:現在去哪兒? 我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打給桑嵐。 電話接通,聽筒裏傳來的卻是潘穎的聲音: 喂,徐禍禍,嵐嵐睡覺呢。等她醒了,我讓她打給你啊。 她在家裏? 嗯。 我馬上過來。 掛羚話,趙奇問我:去桑嵐家? 她們搬家了。我報出一個地址。 桑嵐她們原先租住的房子死了人,還死的那麽恐怖,過後她們自然搬了新家。 值得一提的是,原先的‘凶宅’被她做房產生意的老爹買了下來作為投資…… 要不怎麽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呢,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錯過賺錢的機會。 到了桑嵐家,門一開,就見季雅雲站在門後。 我撓了撓頭,忽然不知道該怎麽明來意了。 段乘風到底在搞什麽鬼?為什麽非得讓我找桑嵐? 季雅雲看著我,眼睛忽閃了兩下,: 飯做好了,一起吃吧。 我愣了愣,隻好點點頭。 進了門,我邊換拖鞋邊頭也不抬的問:桑嵐還在睡呢?大上午的睡什麽覺啊? 還在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幾她就像‘彎爪貓’一樣,老是困不夠。 你什麽?我猛一怔,抬起頭,才見桑嵐的父親和那個女人都在。 那個女人朝我點零頭,我也點點頭…… 季雅雲看了她一眼,回過頭給我解釋: 是‘偎灶貓’,蘇州方言,就是病病歪歪的意思;困不夠……就是睡不夠。 蘇州方言?我又是一愣,一個字一個字的: 個-幫-勾-戳-呃-鍾-聲,尼-阻-特-來……沒日沒夜,搞的老娘像偎-灶-貓……夯-八-郎-當-西-特……個-阿-拂-卵,也拂-曉-得啊裏去了…… 啊?季雅雲看著我發愣。 這些話你在哪裏聽來的?桑嵐的父親走過來問道。 我看了看一臉懵逼的趙奇,胡亂搖了搖頭問:這……這話是什麽意思? 桑嵐的父親皺了皺眉,: 這是蘇州話,意思是:這幫狗……狗日的畜生,惡心死了,沒日沒夜的,搞得老娘像個病貓一樣……全都去死好了……那個拎不清…也就是不懂事的家夥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原來那個女人是蘇州人…… 那夜裏在東城看守所老樓頂層見到的一幕重又浮現在我腦海中,而且似乎比當所見還要清晰—— 女人從衣架上取下黑絲絨旗袍,一邊脫身上的酒紅色旗袍一邊抱怨的…… 狗日的日本鬼子,惡心死了,沒日沒夜的,搞得老娘累的像病貓一樣……全他媽去死好了……也不知道那個家夥去哪兒了……我下意識的喃喃道。 什麽日本鬼子?什麽蘇州女人?你什麽呢? 聽到桑嵐父親的問話,我才緩醒過來,看了趙奇一眼,搖頭敷衍:沒……沒什麽。 這些話是那晚上你看到靜和那些日本鬼子的時候聽到的?趙奇盯著我問。 他到底是老牌刑警,有著嚴密的推理邏輯,隻言片語間已經推斷出了關鍵所在。 我隻好點零頭:當時我和沈晴都聽到那個歌女罵罵咧咧的了這麽一句。 趙奇眼珠轉了轉,抬眼看著我: 這件事回頭再,先處理眼下的事。 耶?!徐禍禍,你來啦!潘穎抻著懶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啊哇哇哇哇……原來睡覺真會傳染,我一不心就陪著咱大美女睡著了。 她跑到我麵前,嘿嘿一笑,湊到我耳邊邪惡的聲: 禍禍,我剛才把你媳婦兒睡了!嘿嘿嘿嘿…… 我窒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你以後別瞎了,我和桑嵐就是普通朋友,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等到完了,才發現除了趙奇,一屋子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冷不丁見桑嵐睡眼惺忪的站在房間門口,我忙朝她點零頭。 她也衝我點零頭。 潘穎擰著眉毛轉了轉眼珠,忽然轉頭看向季雅雲:姨,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