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開棺
大殿裏總共有十多個一米多高,大肚腰的石頭燈台。 這些燈台雕琢粗陋,原本看上去平平無奇,可從燈火自燃起來的時候,就透露出一股子妖異。 此刻,燈火更是由橘紅色變成了鬼火一般的幽綠色! 竇大寶和潘穎都是一臉悚然,茫然不知所措。 瞎子也再難保持冷靜,下意識的搖著頭,喃喃的: 這裏有問題……為什麽……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別想了,快離開這裏! 我拉著他跳下石台,急著招呼竇大寶和潘穎往來時的那扇石門跑。 從進來以後,我就一直被那種強烈的特殊感覺籠罩,我能感覺到周圍的氣蘊一直很平靜。 可就在燈台的燈火起了變化以後,這種平靜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被打破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受,隻是潛意識的覺察到,似乎有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正逐漸在向我們逼近。 四人逃也似的跑進石門,順著通道一路狂奔…… 我艸!最先跑到底的竇大寶扯著嗓子大叫起來,門被堵上了! 我心裏一咯噔,跑過去一看,果然,那扇門頭有著猛虎雕刻的石門已經被沉重的石板封死了。 我打著電筒,仔細看了看石板的邊緣,反轉電筒在石板上敲了敲,不祥的感覺更加侵襲了全身。 這門連著機關。我轉眼看著瞎子。 瞎子神色慘然的: 禍禍,大寶,潘潘……我上當了。 什麽?你上誰的當了?潘穎疑惑的瞪著他問。 我想錯了,琉璃花恨瘋了那幫胡子,就算葉金貴再怎麽討好她,她也不可能輕易放過葉金貴的……葉金貴在騙我,他是故意指引我們來這裏的! 瞎子抱著頭蹲在地上,懊惱的揪著頭發。 即便瞎子不,我也已經隱約想到了某個可能。 按照石棺上的記載,琉璃花的父母雖然竭力想要破除禁忌,可正如瞎子的那位陰陽先生推斷的一樣,琉璃花的父親韓萬重雖然保住了性命,卻落下了殘疾;半生牽羊得來的富貴,也在朝夕之間化為烏櫻 琉璃花不光是在窮困貧苦的環境下長大,還因為眼睛生異相,被鄉鄰視為禍胎,自飽受淩辱。 能與丈夫樊公偉結緣,成為富貴人家的姨太太,那幾乎就是她人生最為重大的轉折。 然而,以白夜叉為首的胡匪卻在一夜之間奪走了她的一牽 她恨白夜叉,恨所有的土匪,又怎麽會因為葉金貴的刻意買好,放過這個將白夜叉帶到她家裏的罪魁禍首? 即便是她心裏還有一分仁念,想要饒過誰,也絕不會饒了他葉金貴! 除非她和葉金貴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 最能證明這一點的就是,無論是對岸的墓室還是這座大殿,就算有著然的地勢可以憑借,也絕對不會是三五個工匠能夠修建出來的。 白夜叉不可能知道有這樣一處所在,那麽有能力完成這項工程的,就隻有二當家轉角梁葉金貴! 可即便葉金貴肯幫助琉璃花修建這樣一個隱秘的工程,琉璃花還是沒有放過他的道理。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葉金貴能帶著那二十多號胡子離開這裏在山中徘徊,不單單是想要尋覓能夠令他們輪回的鬼衙門,還有著不為人知的使命! 瞎子,起來! 我咬了咬牙,拽起瞎子,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這石板至少上千斤,從這裏不可能出去;大殿應該不會隻有這一個出口,我們回去找別的出口! 瞎子用力閉了閉眼睛,睜開眼點零頭,拿出羅盤和尋龍尺開始往回走。 通過第二道石門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心中不禁疑雲更深。 東北氣候幹冷,這處地下所在的環境更加特殊。雖然曆經百年時光,這裏的一切卻都沒有沾染太多的塵埃。 之前進來的時候,我曾仔細查看過那扇老虎石門,無論門頭還是兩側,都沒有隱藏機關的痕跡。 重逾千斤的石板不可能憑空出現,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石板先前是隱藏在地下的,那是我觀察的唯一遺漏。 但如果是那樣,是怎樣一種動力觸發機關,令石板升起來的呢? 帶著這個疑問回到大殿。 瞎子逐漸冷靜下來,利用羅盤和尋龍尺測算著殿中的地勢方位。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瞎子無言的朝著我們搖了搖頭。 竇大寶焦躁起來,罵道: 娘的,你好心送老葉去輪回,他反倒恩將仇報,不管他目的是什麽,丫下到陰曹地府也沒好果子吃! 罵街有用嗎?潘穎瞪了他一眼,走到石台下,回過頭: 你們這裏會不會和對麵那間墓室一樣,出口在棺材裏? 我和瞎子同時搖了搖頭。 因為先前那間墓室的特殊構造,在發現這裏沒有其它出口後,第一時間我就想到了石棺。 可這巨大的石棺是停放在石台上的,石台有一米多高,而且似乎是整體的。 從琉璃花慘遭巨變,到她發起報複,僅僅隻用了一年的時間。能在短短一年內借助地勢打造這樣一處所在,已經是奇跡了,所以這裏的一切才會顯得那麽粗陋。 在那種緊迫的環境下,她怎麽可能再在石台下造那種粗笨的機關通道。 瞎子看了看燈台的綠火,咬了咬嘴皮子: 就算不怎麽可能,也要開棺看看,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我隱隱覺得不妥,可如他所,除了開棺,我們已經黔驢技窮了。 見我也同意開棺,竇大寶從包裏拿出唯一一把隨身帶來的折疊鎬,率先跳上了石台。 他把折疊鎬展開了放在腳邊,朝著石棺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直起腰大聲: 老人家,我們都很同情你的遭遇。我們不知道你設下機關是什麽目的,可我們來這裏並不是想打擾您的安寧,隻是為了找我們的朋友。現在我們走投無路,隻好打攪您老人家了。您有怪莫怪! 我和瞎子、潘穎跳上石台,也都本著逝者為大的想法朝著石棺拜了幾拜。 竇大寶朝我們點點頭,走到石棺的一側,仔細尋摸了一會兒,將鎬頭用力插入了石棺和棺蓋間的縫隙,憋著勁用力往上撬。 我和瞎子、潘穎急忙摳住他撬開的窄縫,一起用力將棺蓋掀向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就在我發力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先前跟隨我們進來,一直未曾離去的那位‘不速之客’,情緒竟似乎起了波動。 我仍然無法形容和解釋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隻覺得無比怪異。 石棺的棺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沉重許多。 四人竭盡全力,也隻把棺蓋向尾部推進了一些,棺蓋和棺材間露出了不到十公分的空隙
。 瞎子臉紅脖子粗的: 行了,打開手電,先看看裏麵有什麽。 我點點頭,拿出手電打亮,屏住呼吸,順著空隙朝著棺材裏照去。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當我第一眼看到石棺裏的情形時,還是受到了無比強烈的震撼。 棺材裏有屍體,這是常理。 從入學後第一堂解剖課開始,我見過太多的死屍,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親手打開已經蓋棺入殮的棺材。 看到棺材裏盛斂的屍體,和在課堂上、案發現場見到死屍……心理感受何止差地別。 因為角度問題,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屍體的上身部位。 從高聳的胸脯看來,那是一具女屍。 她應該穿著一件淺色的、類似旗袍的緞麵衣服。因為光線和角度的特殊性,我並不能準確確認旗袍的顏色。 這不是重點。我下意識的喃喃自言自語。 這好像是廢話。 包括我想要辨認死屍衣服的顏色,似乎也有些莫名其妙。 可這恰恰是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最正常的短路型思維反應。 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死屍交疊放在腹部的雙手。 因為是短袖的衣服,屍體的兩截手臂連同雙手都暴`露在外。 這雙手臂根本沒有絲毫腐化的跡象,非但如此,在電筒的照射下,手臂的皮膚似乎還有著活人般盈盈的光澤。 我抬眼看了看瞎子等人,甩了甩脖子,摒棄雜念,上前半步想要看清死屍的臉。 可就在我看清屍體樣貌的一刹那,我整個人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渾身猛一哆嗦,幾乎是反射性的朝後跳了起來。 早上在山洞裏醒過來的時候,我曾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火堆旁。 那是一個我所熟識的女人,因為她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所以我隻當那是半夢半醒間的錯覺。 可當我看清屍體的臉以後,我可以確認,那絕不是虛幻的錯覺。 我見到的那個女人,此刻正安詳的躺在石棺裏,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潘穎聲音發抖的聲問我: 琉璃花在不在裏邊?迎…有沒有出口? 我大腦混亂到了極點,隻是麻木的站在那裏不能給出任何反應。 瞎子見我狀態反常,也從包裏拿出電筒,打亮了和竇大寶一起順著縫隙朝棺材裏看去。 下一秒鍾,兩人同時倒吸著冷氣,同時直起腰轉過了頭。 竇大寶瞪著牛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是季雅雲!她怎麽會在棺材裏? 話音未落,大殿裏忽然響起一陣令人頭皮發麻,腦仁發疼的聲音。 那聲音不大,卻像是用鐵簸箕刮水泥地,又像是一下一下,連續不斷的將饒骨頭掰斷、碾碎,總之是無法形容,卻又不出的刺耳。 聽到有響動,瞎子和竇大寶本能的倒退幾步遠離了石棺。 我仔細分辨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因為大殿的空曠,無法在一時間確定聲音的來源。 不知怎麽,我忽然想起了那道被石板阻斷的老虎石門。 石板是從地下升起來的,那必須得有一股牽引的動力。 土匪們沒有現代化的器械設備,不可能打造太複雜的機關。 那催使石板升起的,應該就是最原始的、直上直下的動力。 我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和瞎子等人對視一眼,緩緩抬起頭,朝著大殿上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