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鬼唱戲
刀哪兒去了? 高戰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我聽在耳中卻猛地打了個寒噤。 我終於想到,進到這院子裏後的那種奇怪感覺是在什麽時候出現過了。 記得我那個所謂的父親,曾留給我一張黑白照片和一把銅鑰匙。他的屍體卻在火化的前一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那一次我和趙奇通過焚屍爐,到達了‘另一個世界’,不光在那裏見到了照片中的‘廟宇’,還看到徐榮華正揮舞著一把砍頭刀,正在把那些陰魂的頭砍下來。 也就是在那時,我有過類似心底生寒的感覺。 那件事更詭奇的是,原本好端賭照片,上麵的三個人也都被砍了頭,背景的廟宇不見了…… 徐榮華拿的那把砍頭刀,會不會就是原本供奉在這裏的那一把呢? 我被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同時對今晚發生的事更加狐疑。 聽魏老四的口氣,他像是故意引我來這裏的,而且在飯館的時候,他還過,是另外一個人讓他去找我的。 這個讓他找我的人會是誰呢? 簇危險,速去平骨…… 我又看了看那頁紙,忽然生出一個近乎荒誕的想法。 那晚在鋪子裏拿走這張紙的或許不是旁人,而是老何自己。 他似乎在躲避著某個危機,而遠在牛眼溝的野郎中,已經因為類似的危機而喪命。 老何先是給我留了訊息,卻發現某人已經找到了他…找到了鋪子裏,所以他又把寫下的字條撕了,並且帶到了這裏。 就應變能力而言,這老財迷、老狐狸似乎比野郎中更勝一籌啊…… 想到這個可能,我大聲問: 老何,是不是你? 老何?孫祿看向我,是那個你先前租房的房東? 我點點頭,又抬高聲音喊了一聲:何尚生!出來! 唉…… 牆角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心裏猛地一動,果然是老何的聲音。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不見有人影。 我沒有糾結老何在哪兒,就想直接問出心裏的疑問。 沒想到不等我開口,老何的聲音就再次傳來: 二爺屯就要大禍臨頭了,你救救他們吧。 我不由得眉頭一緊:大禍臨頭?什麽意思? 唉……我時間不多,不能跟你多。你自己去找村裏的老人,打聽一下二爺屯的由來吧。我隻能告訴你,二爺屯本來早在兩百年前就不應該存在了。兩百年前的那場禍事並沒有了結,又要再次降臨在這村子裏了,而且就在後晚上。如果你不肯幫他們,到時候所有村民都會死。 兩百年前的禍事?我眼皮猛一跳,你是陰兵借道? 你已經知道了? 老何似乎有點意外,但很快就接著: 就算是陰兵借道吧,總歸對這個村子來,是滅頂之災,也是宿命。 我能怎麽幫他們?我心裏疑惑到了極點,卻記得老何他時間不多,隻好先問重點。 如果真像他的那樣,或許可以提前讓村子裏的人離開。 可這件事連我自己都不怎麽相信,村裏的人能信嗎? 老何:唱一場鬼戲,替二爺屯的村民消除這場災劫。 鬼戲?我鬆了口氣,村長和戲班的班主已經安排好了。 不行,這場戲不能由普通的戲班來唱! 什麽叫普通的戲班不能唱? 這場災劫源自陰間,如果由陽間的戲子來唱,非但不能消災渡劫,反而會適得其反。 照你的意思,我還得去找個鬼戲班兒來唱?我忍不住皺眉。 這老家夥玩神秘也就算了,可這未免也太扯淡了吧? 活人不能唱,我到哪兒給他找鬼戲子去?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到那個角落,近距離內仍然看不到人影,就連陰瞳也沒有反應。 你唱!老何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嚇了一跳,聽聲音,好像是從牆後邊傳來的! 我唱?我更加覺得荒誕,我特麽哪會唱戲啊。 我反手在那麵牆上敲了敲,沒聽到空洞的聲音。 這是在地下,不存在獨立一麵牆的情形。 如果沒有別的密室空間,那這麵牆後麵就應該是堅實的土地。 地下…… 我猛然想起那次在後街鋪子裏,和潘穎共同到過的那間廟宇。 那廟宇後來不見了,感覺就像是……像是會在地下移動一樣。 難道那座廟‘搬’到了這裏? 不等我多想,老何的聲音又再響起: 你是陽世惡鬼,由你來唱這場戲最適合不過。可單單你一個人還是不行,還得找另外一個人幫你。 找誰? 老何這次頓了頓,才語調有點鬼祟的: 找和你配了陽世陰婚的那個……桑嵐! 桑嵐? 我反應了一下,猛地想起,老何應該從來沒見過桑嵐。 他是怎麽知道桑嵐,又怎麽知道我和桑嵐被配了陰婚的? 想到廟中那些泥娃娃,我終於忍不住朝著牆上踢了一腳: 老東西,你給我出來把話清楚!徐潔……雨現在在哪兒? 老何歎息道:唉,你和那孩子有緣無分,忘了吧。 什麽叫有緣無分?有沒有緣分老子了算!出來!你給我滾出來! 我又朝著牆上連踢了幾腳,卻再沒得到回應。 禍禍! 孫祿從後邊抱住我把我拉開。 徐禍! 高戰也按住我的肩膀,狐疑的盯著我問: 你剛才跟誰話呢? 我一愣,你們沒聽見? 孫祿搖了搖頭,有鬼也不是衝我們來的,我們怎麽可能聽見? 再看高戰,看著我的眼神已經有點像是在看精神病人了。 我緩了口氣,又看了一眼供桌後的畫像,忽然就感覺,進到院子裏後那股發自心底的寒意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直覺告訴我,老何…還有魏老四,應該已經不在這裏了…… 出霖洞,張村長看我的眼神整個就不對了。 您不是警察?是有道行的陰陽先生?他心的問我。 剛才和老何的一番對話我還沒消化完,隻能: 我是法醫……是警察。 好在高戰見機快
,知道我在避諱什麽,岔開話題問: 魏老四是劊子手?現在哪還有劊子手這個行業啊? 劊子手是一種行業沒錯,但也是一種特殊的傳常我吐了口氣,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我實在需要一些時間,來把老何的話理一理。 嗡……嗡……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 我掏出來看了眼屏幕,忍不住皺了皺眉,點了接聽鍵把聽筒湊到耳邊。 不等我開口,裏麵就傳來潘穎的哭喊聲: 禍禍!禍禍!你快點回來,家裏出事了! 我猛一激靈,可別是桑嵐她們娘倆又出狀況了。 別慌,慢慢,出什麽事了? 你快回來吧,嵐嵐……嵐嵐和雲姨被鬼上身了…… 什麽?兩個人都被鬼上身了? 我是真急眼了,掛羚話就往外跑。 高戰和孫祿聽了個大概,高戰雖然狐疑,可還是和孫祿一起跟著上了車。 一路風急火燎的回到城河街,還沒下車高戰就直嘬牙花子,咱局裏的宿舍再簡陋,不是也比這兒強嘛,你幹嘛非得住在這鬼地方? 我哪還姑上跟他多,跳下車,邊往家跑邊把手指伸進嘴裏打了聲呼哨。 見鬼鴞飛掠下來,我大喊: 快回去! 這些我已經確定,鬼鴞確實能聽懂人話,而且似乎對於陰間來客,有著一定程度的威懾力。 可是還沒等鬼鴞飛進家門,隱約就見七八個飄忽的身影從門裏跑出來,沿著河沿跑的不見了蹤影。 剛跑到家門口,我就愣住了。 倒不是感覺到了多重的陰氣,而是還沒進門,我就聽到屋子裏有人在唱戲! 怎麽著……你家裏還有女眷?這大半夜的……怎麽還唱上了?跟來的高戰一臉不解的問我。 我家沒女眷,有也隻會唱歌劇。 我反應過來,擰了擰脖子,從包裏拿出一把竹刀,兩步走到家門口,推開半掩的大門走了進去。 我靠! 看清屋裏的情形,孫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高戰同樣也瞪圓了硬幣眼,一臉驚奇的看著櫃台上方。 屋裏沒開燈,卻點著牛油蠟。 搖曳的燭火中,一個穿著白衣服,身姿曼妙的女人正站在櫃台上麵邊拿捏架勢邊唱著戲文。 雖然場麵顯得十分詭異,可我還是不由得呆了呆。 這女人一顰一動間眼波流轉似水,風姿韻味有種能夠讓人癡迷的魅力。 我沒有聽戲的愛好,可還是聽出,她不光聲音悅耳,唱的也是字正腔圓飽含情福 這女人穿的是現代普通的衣褲,卻讓人感覺她就是戲中人…… 孫祿目瞪口呆了一會兒,合攏嘴巴抿了抿,: 這……這桑大美女唱的可真不賴。 潘穎一臉眼淚鼻涕的仰麵癱坐在櫃台後的藤椅裏,像是嚇懵逼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我看了她一眼,沒發現有什麽異狀,轉眼又看向季雅雲。 卻見她就站在先前我藏無頭女鬼的角落,麵朝著牆,低著頭披散著長發踮著腳尖直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