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樓
你想跟我什麽?我忍不住微微皺眉。 哪知道顧羊倌緩緩閉上了眼睛,右手開始在麵前空無一物的棋盤上挪動起來。 正當我不明所以的時候,他的手忽然在棋盤上劃拉了一下,沉聲道: 當頭炮! 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原來他是在‘擺棋’。 此時再看顧羊倌,神情已經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雖然閉著眼,但臉上卻透著一股興奮的紅光,儼然是一副‘大戰三百回合’的架勢。 雷告訴我,他這是又犯病了。他隻要一犯病,就誰也不認識了。 我不禁覺得奇怪,一發病就和空氣下棋,這能算精神病嗎? 讓我更加疑惑的,還是顧羊倌對我的那句話。 他有話要對我,卻又‘這次沒時間了’。 ‘這次’是什麽意思? 在之前和醫生的交談中得知,根據病情的不同,多數精神病人還是會有一定的時間有著清醒的意識的,但是這種清醒是很難把握規律的。 聽顧羊倌話裏的意思,難道他能感覺到自己什麽時候犯病?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顧羊倌出現在精神病院不是單純的因為得病。 他以前是幹什麽的? 是憋寶牽羊的羊倌。 沒有超乎常饒心理素質,怎麽能做羊倌? 擁有那樣心理素質的人,又怎麽會輕易受到刺激,變成神經病呢…… 直到回到車上,我都還感覺顧羊倌的病來的可疑。 臧誌強都跟你什麽了?高戰邊發車邊問我。 我決定先不想顧羊倌的事,因為在我看來,他畢竟和我現在的工作生活沒什麽交集。醫生都認定他是精神病了,我多想又有什麽意思? 我把和臧誌強的交談內容對高戰了一遍。 降頭?高戰眉心擰成了疙瘩,你是,有人利用王家祖墳下降頭,目的是想害王希真,結果卻被三個倒黴的盜墓賊給撞上了? 我點點頭。 高戰問:王希真知道祖墳被下降頭的事? 我又點零頭,回想臧誌強的敘述,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高戰卻搶先一步,用帶著疑惑的口吻把我想到的了出來: 臧誌強他是受人雇傭,才去挖王家祖墳的,你猜……這個雇傭他的東家會是誰?會不會是……王希真? 王希真。 我幾乎是和他同時出了這個名字。 雇人去挖自己家的祖墳,這聽上去似乎很無稽。 但王希真如果知道祖墳被下了降頭,為了破解降頭,找人去挖墳,那就不稀奇了。 通過和他的接觸,我感覺這種事他不是做不出來。 我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 什麽他自己走運,倒黴的盜墓賊不但因為貪婪送了命,還扭轉凶勢,替他帶來幾十年好運之類,全都是在撒謊。 多半是‘那位師傅’告訴了他破解降頭的法子,他才暗中找到臧誌強,花高價讓他們去送死。 正因為如此,事後他才能比警方先一步找到盜墓的人。 當然,這隻是我和高戰的猜想,就算當麵問,王希真也不會實話。 哪怕是他肯承認,找人挖自己家的祖墳……這又能定他個什麽罪呢? 隻能,王家祖墳被挖的事,到此勉強算是有了結果。至於降頭雲雲,已經不屬於警方的追查範圍了。 隻是,三個盜墓賊都中了降頭,曹凡貴當場死在了墳裏,孔應龍也死了,臧誌強為什麽還活著? 難道就因為他瘋了? 還迎…在交談的末尾,臧誌強的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南關街158號,不就是王希真家的那條街? 我拿出手機,打開地圖軟件,輸入了這個地址。 放大之後,就見標記的地方是——鼎海洗浴中心。 我並沒有把臧誌強最後的話告訴高戰。 因為從一開始,臧誌強讓我進去的時候,的是‘外八行的人進來’。 這可以理解為,他是把我當做外八行的同道才和我交談。 我隱約有種感覺,對於盜墓的講述,臧誌強不過是知道了我警方的身份,為了讓我有個交代,所以才出來的。 他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最後的兩句話做鋪墊。 ‘你一個人去’…… ‘南關街158號,咬死……死死死……死死……’ 我點了根煙,仔細回想著臧誌強最後的話。 他那個地址,還讓我一個人去,去幹什麽呢…… 回到縣裏,我又想起鬼哭門的事。 我對高戰,能不能轉去老屠宰場看看。 高戰奇怪的問我去那裏幹什麽? 我苦笑,還不是另一份工作惹的禍。反正跟他也算知根知底,沒藏著的必要了。 沒想到高戰的反應竟十分的強烈,甚至是有些興奮的用力一拍方向盤,: 真是的,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想到什麽?我疑惑的看著他。 高戰忽然壓低了聲音: 你去屠宰場那邊,是要去鬼樓吧? 鬼樓? 我心裏猛一激靈,難道真有那麽一棟塔樓? 高戰點著頭:對,就是鬼樓。不過那棟樓的情況比較特殊,知道平古有這麽個地方的人並不是很多。 我趕緊讓他詳細,鬼樓是怎麽回事。 可是聽他完,我心裏的疑惑卻更加深了。 每個地方似乎都有一些關於鬼的傳,或者是一些傳鬧鬼的地方。 比如國內比較有名的就有朝內81號和封門村等等。 高戰的鬼樓,就是類似這樣一個存在。 鬼樓的確是一座老建築,但卻不是什麽宮殿寺廟,而是建國前一所學校的教學樓。 抗戰那會兒,平古縣被日軍占領。 當時學校的校長以為,再殘酷的戰爭,也不會禍及到學校,所以不光讓全體師生留在學校裏,還讓附近的許多老百姓進入學校避難。 這位校長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他對於戰爭的認知實在太流於表麵了。 或者,所謂的戰爭條例,隻限於人類戰爭,並不能約束殘暴的禽獸。 很快,日軍搶占了學校,學校裏的師生和躲避戰禍的平民百姓便開始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噩夢一直延續到日本鬼子被趕走,可那時原本躲在學校裏的中國人,已經一個不剩,全都被用各種殘忍的方式殺害了。 幾百號人慘死在裏麵,再加上後來斷斷續續出過幾次邪門的事,這所學校自然而然也就被傳成為鬧鬼的所在。 關於鬼樓的來曆大致就是這樣,因為年代久遠,很多事情高戰也不清楚。 聽高戰完,我腦子裏一下聚集了好些個問號。 我揀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高戰: 鬼樓是什麽樣的?幾層? 就是普通的樓房唄,就兩層。 兩層? 昂,當時又不像現在,哪哪兒地皮都貴的跟什麽似的,當時的建築水平也跟不上啊。就兩層,不過原來學校的地方挺大的。 我想了想,又問高戰: 鬼子投降以後,又出過什麽怪事啊? 高戰抽了抽鼻子: 我也是早先聽局裏的一個老人的,是最早zf是想把學校改成抗戰紀念館,可隻是一個晚上的工夫,派進去裝修改建的三十幾號人全都暴斃了。後來類似的事又出過兩回,都差不多一個意思,換湯不換藥。再往早了,估計就沒人知道了。 就這麽個地方,怎麽會保留到現在的?再了,真要鬧鬼,還那麽嚴重,怎麽沒人知道啊? 這學校是當時的一個大商人傾盡家產建的,算是最早的私立學校,這個商人就是後來那個校長。他應該也被日本給害死了,後來學校不就歸國家了嘛。 你應該也知道建國後有陣子亂成什麽樣,越是這種邪門的地方,zf越得藏著掖著,當時那個環境,誰敢提鬼啊怪的?再後來老一輩知道這事的都去世了,這事就更沒人知道了。 後來也不是沒人想過推平了蓋別的,可不知道怎麽的,都沒能實施。直到改革開放那會兒,有私人出資,把那塊地買了下來,但是買下來後也沒幹什麽,就一直荒在那兒。我估計那地方是真邪門,所以買地的人才任由它荒在那兒。 到這裏,高戰停下車,又拍了下方向盤,笑嘻嘻的對我: 我早該想到讓你來看看,要是能看出苗頭,把邪根兒給除了,一是為民除害,再就是你幫鬼樓的主人‘變廢為寶’,他不得感謝你嘛,那兄弟你可就搖身一變,成有錢人了。 這都哪跟哪兒啊。我哭笑不得。 高戰嘿嘿一笑,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知道這是誰的產業嗎? 誰啊?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猛地提了一下。 高戰熄了火,轉頭笑著問我:杜漢鍾,杜老板,你總該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