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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管道裏的人臉

  看著上方‘孫屠子’陰冷的目光,我忽然感覺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又想不出是哪裏不對。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是一咬牙,左手捏了個法印,朝著肩膀上的那隻腳抓去。 可就在我抬起手的一瞬間,上麵的‘孫屠子’猛然消失了。 我和竇大寶本來是卡在一起的,此刻竇大寶同樣抬手去抓踩著他的那隻腳,這樣一來,兩人和管道間頓時有了空隙。 ‘孫屠子’消失的刹那間,我腦子裏猛一激靈,一邊慌亂的嚐試著想要蹬住管道壁,一邊大喊: 大寶,撐住!屠子……千萬別下來! 竇大寶似乎也想到了什麽,急忙手腳並用的固定住了身子,然而我的右手根本用不上,隻胡亂的蹬了幾下,就再次順著管道向下滑去。 禍禍!竇大寶嘴裏喊著,伸出一隻手過來想要抓住我。 昏暗中看到他的這個動作,我頭皮沒來由的猛一發炸,別…… 剛喊出一個字,我脖子裏就猛然一緊。 刹那間,我隻覺得脖子差點被勒斷,聲帶都快撕裂了,哪裏還能發的出聲音。 這時我已然看清,勒住我脖子的竟然是先前綁在我腰上的那根繩子。 這繩子雖然陳舊肮髒,但卻是工廠用的那種作業纜繩,就算老化,承受個三五百斤的重量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不過才一百三十幾斤,怎麽就把繩子崩斷了呢? 還有就是,繩子上麵一頭是拴在柱子上的,中間預留了相當長的一截,我才下來沒多久,繩子怎麽可能崩斷? 這繩子有問題! 我終於想到了關鍵,可是已經晚了。 繩子在我脖子裏繞了一圈,上方繃的筆直,我腳下亂蹬,卻絲毫不受力。整個人就像是上吊一樣,被吊在了管道裏。 下滑時自身的重量加上拉扯力,一下子就勒得我差點斷氣。隻掙紮了幾下,就已經開始眼前發黑,渾身使不上力氣。 上麵傳來一個聲音,聽上去像是竇大寶。 但不知道是回音的關係還是我被勒得耳鳴,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他的是什麽。 然而就在這時,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我垂死掙紮,想要奮力蹬住管壁的時候,下麵突然有兩隻手無聲的抓住了我的腳踝,拚命的將我向下拉扯。 意識開始漸漸模糊起來,我心底一陣絕望,卻又萬分的不甘心。 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怎麽就死在這肮髒的管道裏了? 就在我即將喪失意識的時候,耳邊竟忽然響起了兩個男人對話的聲音。 二憨死了! 你把他勒死了! 你瞎什麽!我隻想把他拉上來,誰知道他被繩子纏住了脖子!這個聲音氣急敗壞起來,大聲道:你和我一起拉的繩子!要坐牢大家一起坐牢! 那怎麽辦? 短暫的沉默過後,最先話的男人忽然壓低了聲音: 把他扔下去…… 聽到這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幾個字,我隻覺得無比驚恐。 話的兩人離我很近,好像就在我身邊。 這讓我感覺,我就是他們口中所的二憨。 ‘我’被勒死在了管道裏,現在他們正商量著要把我扔下去! 就在我驚恐萬分,以為快要沒命的時候,突然,似乎有幾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我的臉上。 緊跟著就聽竇大寶一聲大叫:我艸! 還沒等我睜開眼看清楚發生了什麽,我就覺得脖子一鬆,整個人向下墜去。 大約滑了有七八米,腳底下踩到了一團軟趴趴的東西,身子略一下沉,然後就停止了下滑。 我總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忙不迭的解開繞在脖子裏的繩子,扯開腰間的繩結,像是懼怕毒蛇一樣的把繩子丟了出去。 我想問竇大寶他倆怎麽樣了,可喉嚨生疼,仍然發不出聲音。 我試著挪動一隻腳,想要探探下麵是不是還有沒填實的地方。可剛抬起腳,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下一沉。 感覺腳下又軟又滑,我不由得想起了剛才聽到的那番對話,頭皮跟著就是一陣發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聽到那段對話,可話裏的意思很明白。 先前有人被勒死在了管道裏,而勒死那饒人,將屍首丟進了管道。 我腳下踩的難道是…… 想到一個可能,我差點沒吐出來。 急著想要拿出手機照亮,才想起手機先前被竇大寶掏走了。 我隻好把打火機掏了出來,可就在我打著火的一刹那,火光閃過,我眼角的餘光就看到我一側的肩膀上方,竟然有一張灰白的人臉! 黑暗狹窄的空間裏,乍一看到如此恐怖的情景,我整個人都嚇麻了。 然而噩夢並沒有就此結束。 原本雙目緊閉的人臉,突然張開了眼睛! 可那雙眼睛裏根本就沒有眼珠子,隻是兩個黑乎乎的窟窿。 一陣嗡嗡文聲音響起,我本就繃緊到極限的神經幾乎就要崩斷了。 隨著這蒼蠅般的聲響,人臉的一個眼窩裏,竟飛出了一隻黑色的甲蟲,迎麵朝我飛了過來! 啊…… 我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劍 可也就是我慘叫出聲的同時,下方忽然有一雙手臂抱住了我的腿,猛地把我向下拖去。 我瀕臨崩潰,完全不能做出反應。 隻覺得身下猛一空,整個人似乎被拖出了管道。 下一秒鍾,意識完全陷入了一片茫然混沌的狀態。 等到我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孫祿、竇大寶的兩張大臉和桑嵐的父親一起惶然的看著我。 我猛地坐了起來,怎麽回事? 孫祿和竇大寶對視一眼,伸手把我拉了起來,轉眼看向桑嵐的父親。 桑嵐的父親臉色煞白,好一陣才: 一樓的管道出口被垃圾封死了,我隻能到二樓……我扒開垃圾,就看到你在裏麵,聽到你叫,就把你拽了出來…… 孫祿朝我點零頭,接過話頭:隻有你下來了,管道中間卡了很多木板之類的垃圾,你順溜著滑下來了,我和大寶都下不來,隻能又爬上去,從外邊繞下來。 然後呢?我下意識的問。 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麽在刻意瞞著我。 孫祿向竇大寶遞了個不易察覺的眼色。 竇大寶似乎有點失神,啊了一聲才像是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對我: 禍禍,對不起啊,我差點害死你。 我聽他話含糊不清,更加起疑:都特麽是兄弟,你們有什麽不能跟我? 竇大寶和孫祿對視了一眼,才口齒不清的:那個‘孫屠子‘不見的時候,我一把拽住了你。可我怎麽跟你話,你都不吭聲。我覺得不對勁,感覺可能是著晾了,就咬破舌尖往下噴了口血。吐完血才發現……發現我抓著的根本不是你的領子,是那截繩子,我……我差點把你勒死…… 著,使勁揉了揉通紅的眼睛。 我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怪你,是鬼遮眼。那繩子有問題,可能勒死過人。 然後呢?我轉向孫祿。 孫祿攤攤手:管道裏卡了太多垃圾了,也就你出溜下來了,我一看不行,就和大寶一起爬了回去,估摸著位置想從下邊接應你。跑到二樓,正好就見桑嵐她爸把你拉出來。 還有呢? 還迎… 孫祿看了一眼桑嵐的父親,揉了揉鼻子低聲: 跟著你從管道口裏出來的,還有一顆人頭。 想到那張人臉,和眼睛裏飛出的甲蟲,我不由得一哆嗦,但還是咬了咬牙,勉強了兩個字: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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